杜莊——
杜思明接了杜顏笙回家, 看到林月華坐在客廳,臉色從未有過的震怒,他走過去坐下, 問道:“怎麼了?”
林月華將一疊紙摔到他臉上, 紙張散落在地上攤開, 杜思明掃了一眼, 是杜思寒的離婚協議原稿。
“你從哪得來的?”
“你別管我從哪得的, 你告訴我!他們離婚財產分配是不是按這上來的?”
杜思明抽出一根菸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漫不經心的說:“是真的, 這些資產是爺爺給思寒的私人財產,怎麼分配是他個人意願, 有問題嗎?”
林月華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砸過去, 幸好杯子裡已經沒有水了, 杜思明額角還是疼了下。他撿起杯子放回桌子上。
林月華氣的臉色發白,身子止不住顫抖, 指着他怒叫道:“好啊!你們都能耐了是不是!你離婚給了顏璐三分之一的財產,這個更牛,全給了前妻!!”
杜思明靠在沙發背上,疲倦的歪着頭,無奈的問她:“就算你阻止, 思寒會聽你的嗎?你知道他爲什麼要搬回去嗎?就是因爲你讓他太失望!!”
“別扯到我身上!”
林月華快氣瘋了, 立刻拿起電話撥通蘇凝的號碼, 那邊卻一直無人接聽, 她連連冷笑, 臉色陰鬱可怖,“好個蘇凝!果然是貪着我杜家的錢, 我絕不放過她!”
撥了幾次都沒人接,林月華忍耐不住起身讓人準備車,穿着外套便出門了。
杜思明一把將她拉回屋裡,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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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華反手一巴掌打到他臉上,怒極吼道:“我去哪輪的到你來管嗎!?”
“你想讓思寒恨你一輩子嗎?”杜思明抓着她大叫。
林月華愣住了,在原地站了好久,司機站在不遠處不敢吱聲,杜思明紅着眼睛看她直到轉身回屋才鬆了口氣。
各大頭條仍舊是杜家,從前不敢招惹杜家的各大媒體像打了雞血一樣,從杜明良開始挖掘幾乎將杜家每個人都挖了出來,包括杜思明和顏璐失敗的婚姻,最後將杜思明是同性戀的事徹底暴光。
杜家從販毒到賭博到走私到私生活□□,所謂人走茶涼,虎落平陽便是杜家現在的處境。西都娛樂對杜思明的事情進行了獨家披露,引起軒然大波,網友集體高潮,甚至有人人肉出杜顏笙的學校。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都娛樂報道那篇文章的記者被人打成重傷,大拇指被剁。西都娛樂羣體憤怒,又有記者口伐筆誅,對杜思明進行揭露和聲討,隨後此人車子被人砸的稀爛,家裡被洗劫一空,人被綁在缺了三角的牀上,一口牙全被拔掉,手臂還被劃了一道。
警方介入帶杜思明去問話,杜思明幾日都有時間證人,沒辦法無罪釋放。西都娛樂從此消停,連杜家的新聞都是從別的網站上直接轉載過來,而且再不敢對杜家第一時間獨發。
銀夜酒吧——
師雅心不在焉的調着酒,好了以後才發現酒水泛着詭異的光茫,黑中帶藍的,他聞了聞,立刻倒掉了,叫來身邊的waiter。
“那人走了嗎?”
染了撮黃毛的waiter立刻回他,“還沒,一直呆在包間裡,也沒要酒水。”
“給錢了嗎?”
“……還沒。”
“媽的!”
師雅擰眉,咒罵一聲,擡腳往最裡面的包間走去,打開門,不由的笑罵出聲,敢情他一個人煩躁的不行他卻睡成豬。
“起來!”
師雅一腳踹過去,杜思明一個靈激從沙發上滾落下來,腦袋狠狠磕在桌角,幸好是圓形的,不然準重傷。他慌忙站起身,眼角還有被壓過的紅痕,眼白布滿血絲,很是狼狽。
師雅一下子樂了,翹着腿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了,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點了支菸慢悠悠的吸了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麼着杜大少到我這來演苦情戲了?”
杜思明對別人從來都是蠻橫,獨獨對他因爲虧欠總是有些畏畏縮縮的,訕訕的笑了笑,“就是想來看看你。”
“人現在你也看了,可以走了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杜思明越發笑的酸楚尷尬,他已經感覺到師雅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其實從師雅回來之後二人就再回不到從前,他做過很多努力,總回不到年少時的親密無間。
他愛的越來越深,師雅卻漸漸把愛抽離,他想這就是報應,他曾經傷他那樣深,師雅心中的恨從未消除過,何況現在的師雅太過強大,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羞澀膽怯的少年。
“那我走了。”
杜思明站起身,走到門口冷不丁的轉過身,小聲說:“小雅,西都記者是你找人打的吧?早些抽離吧,安安生生過日子不好嗎?”
師雅挑眉冷笑,剔透的眼眸像冰冷的刀刃一樣,“我師雅從來都不是安生過日子的人,這麼多年了你都沒能瞭解我嗎?”
杜思明苦笑,“報紙上的事風頭一過就過去了,你這樣明目張膽警察早晚會查到你這裡。”
“我這輩子就得過的轟轟烈烈的,誰負我欺負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師雅將煙按在桌子上,率先離開,頭都不回。
杜思明倚在門邊,直到他走的看不到身影才低着頭離開……
蘇凝做了五天的帳,後面才發現杜明良支出有多嚴重,金額與次數都極難平。
她每天對着三臺電腦,從早坐到晚,除了吃飯上廁所,基本不離開書房。審計局的人隨時都可能來,她很焦躁,怕幫不到他,怕這麼多天的努力白費,怕讓有期待的人失望。
杜思寒數不清多少次要強行抱她去休息都被她倔強的拒絕,沒辦法只能每天灌她牛奶,希望她喝了牛奶能忍不住多睡會。
直到第五天下午,蘇凝抱着鍵盤顯些哭出來——
終於平完了!
杜思寒將所有文件發給杜思明和杜明樂,暗下決心,哪怕天塌了都不能讓她再操心。蘇凝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感覺腳步都是虛的,腳下發軟顯些從樓梯上摔下去,幸好抓住了扶梯。
杜思寒在她身後看的心驚膽戰,感覺心跳先是靜止,然後就是一陣雷鳴般的快速跳動,心中不由的陣陣後怕。
他急忙和她並排走,一手緊緊握着她的手,聲音因爲緊張暗啞,“慢點,慢點……”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杜思寒面色微變,先拿起來看了一眼,心中鬆了口氣,嗯了幾聲點頭。
“怎麼了?”
“方偉生病了,都好幾天了,現在才告訴我,我要去醫院看他,你也一起過去吧。”
蘇凝有些彆扭,低着頭拿腳在地上劃圈,不情願的說:“我不想和你一起去,我們都離婚了,一起去別人會說閒話的。”
杜思寒眯起眼睛,沉默了十秒鐘妥協了:“我送你過去,等你下來我再上去,看一眼我們就回來。”
蘇凝低着頭不說話,好一會才擡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算了吧,這算什麼事啊,還是一起去吧。”
蘇凝有個很致命的弱點,就是心軟,比如離婚的時候對杜思寒近乎絕望,如果二個人不見面,或者杜思寒還是提離婚時的冷漠態度,她一定不會再靠近他半分。
可是他偏偏還是對她那樣好,讓她總覺得離婚的背後藏了天大的秘密,她始終覺得蹊蹺。有時候她在想會不會因爲杜家出了事所以他纔要提出離婚,不然爲什麼要把那麼多財產給她呢?所以她總是不忍拒絕他靠近。
可是她是被離婚,她不願意去追問心中所想,怕自己自作多情,她現在給自己的底限就是朋友關係,絕不與他超出朋友之外,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李方偉高燒,蘇凝看他的時候他正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哼哼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蘇凝彎身想把他調高一點讓他躺着舒服。
陸林蘭原本正在和家裡的大兒媳婦說話,突然望過來,厲聲喝止道:“蘇凝,你幹什麼?”
蘇凝愣了一下,忙停下手,訕訕的笑着:“阿姨,我想讓方偉躺着舒服一些。”
“不用!”
陸林蘭口氣不怎麼好,李方偉掙扎着坐起身來,不耐煩的對她說道:“媽,人家小凝好心來看我,幹嘛呀。”
陸林蘭這樣分明是遷怒,蘇凝和杜思寒離婚,林月華說的就是蘇凝不檢點,騙了杜思寒很多財產,所謂的貴婦圈都這樣傳。李方偉絕不相信蘇凝會有不德的行爲,他有些氣陸林蘭,這樣對一個後輩,簡直過分!
“小凝,你別介意,我媽是這幾天太緊張了。”
蘇凝笑笑,想着要不告辭離開吧,她正要說話,林月華和杜可若拎着滿手的東西走進來。
陸林蘭迎上去,滿臉笑容,“今天來的晚了。”
“有點事就來晚了。”林月華笑着說,突然看到蘇凝,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斂去。
杜可若放下東西,挨近她小聲的叫了聲:“媽。”眼睛直直盯着蘇凝看。
滿屋子一片寂靜,來探望的都是陸林蘭和林月華相熟的朋友,都知道蘇凝的事,蘇凝覺得有些尷尬,忍不住對李方偉說:“我改天再過來看你。”
李方偉點頭,杜思寒當寶貝一樣寵的老婆,要是在他這受了委屈,那小子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還是早早送走吧。
“那我走了。”
林月華突然叫住她:“蘇凝,你出來下我有話和你說。”
蘇凝怔了一下,跟着走到門外,杜可若也跟着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