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康復鑑定的時候,陳菲菲也在場,聽他談起了神秘能量的傳說,渡邊對此很感興趣,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件事渡邊是幕後主謀,那怪物的出現必然和尋找神秘能量源有關。
可問題隨之產生:李山不是藍玉如,他沒有細胞加速分裂的能力,怪物和他到底什麼關係?況且李山從清醒後,一直就和渡邊一塊找尋能量來源,他出現在醫院裡,如果是受渡邊指使,也用不着這麼偷偷摸摸的,大不了帶着幾十個士兵,把醫院裡外封鎖起來,他挨個房間去搜查就行了,如果像眼前這樣,形容鬼祟的話,就是他自己的私事,也許渡邊只是他對外的幌子,那他跟渡邊所說的話全是假的,其實是他自己想尋找能量或者別的,據他的說法,永定百年一次的乾旱,就源於地底的神秘能量,他之所以在醫院尋找,也是懷疑能量隱藏在醫院下面,這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從今年開始,醫院的地下經常會爆發出高強度的聲響,很沉悶但是力道十足,很像是隱藏能量的樣子。
而且怪物氣味最終消失的地方,是在三樓的儲藏間裡,並不在地下,這與他尋找能量的初衷不符,而且剛纔在病房裡,她也聽得真切,胡魁想搜查醫院,而李山並不這麼認爲,兩人還爲此差點動起手來,如果李山想找東西,肯定希望清空醫院,這和他的言論不符,白板也可能是他。
排除了兩種可能,那就只剩下耿長樂了,這也是她最不希望遇到的情況,但可能性很大,剛住進醫院的那天晚上,她就做了個怪夢,遇到薛半仙和耿長樂,這個夢很奇怪,如此逼真,就連醫院病房的擺設等細節,夢境裡都還原地非常真切,她擔心自己當時被人控制了意識,這說明不光是她自己,就連耿長樂和薛半仙,都已經被人盯上了,而他的脾氣自己知道,一旦認定某件事,就執拗地要實現,如果他知道自己被關在醫院裡,就必定想方設法救出自己,憑他的身手,潛入醫院也不是難事,如果在醫院裡遇到埋伏,情況就變得異常兇險,此刻她已經自顧不暇,要是他再被人抓住,情況將變得極被動。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嘗試着在腦子裡構建出對應的情景:耿長樂一定去找過藍玉如,也許他們交過手,藍玉如鬥他不過,被強迫就範。
走廊裡行走的高大身影,就是耿長樂,她白毛怪物受他操控,在醫院裡製造怪異事件,爲的就是疑惑敵人注意力,爲他救人創造條件,可那情景實在詭異,她沒法把一個八路軍偵查員和類似巫師的形象聯繫在一起,不過跟隨她這段時間,耿長樂一直在成長,這期間,他接受了很多,尺度也放得更開,像這種事,以前他想都不會想,但此時他能做出來。
可如果真的是他,爲了達成目的,他一定不會走,這段時間一直藏在醫院裡,默默關注着自己的動向,那他應該就在附近,可爲什麼這會兒了還不現身?
一想到這些,她突然睜開眼睛,山崎玉還在樓上舉着圓球遊蕩,屋裡只有她一個,她呆不住了,拖着電線站起來,臀部癢癢的,她嘗試着走了幾步,並無大礙。
推開門,外面黑乎乎的,即便是在白天,地下室的走廊裡,也總是這樣子,陰暗潮溼,但當她的腳剛踏出房門的時候,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個特殊的信號,這信號剛纔沒有,是新近捕獲到的,信號代表着新出現的味道,說明走廊裡有人來過。
由於處於清醒狀態,她不能集中精神去分析信號的結像,這需要花費些時間,但最終這個影像還是清晰地出現在她腦海裡,不是旁人,真的是耿長樂。
陳菲菲的心臟開始狂跳,暗想自己的預測還真夠準的,看來神秘的白板就是他,爲了不讓他暴露,自己必須馬上找到他,於是出了房門,一隻手拉着身後的導線,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行走。
周圍很安靜,可她還是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腦子裡呈現的映像也越來越清晰,當走過樓梯拐角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往陰影裡使勁拽,仔細一瞧,果真耿長樂就在眼前。
她強忍住喊出來的衝動,對方的眼神卻帶着懷疑,特別是看她渾身奇怪的結構,欲迎還拒,可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卻分明在顫抖着。
“你到底是誰?”他問道。
“廢話,我當然是陳菲菲,我一直被關在醫院裡,你在別處看到的,都是假象。”她說道,爲了打消對方的懷疑,她又趴到他耳邊,低聲耳語,說到了兩人在龐宅裡的一些私密事,這才讓耿長樂放下心。
“難怪,我在外面看到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果然是日本特務,放心,我已經把她燒掉了!”耿長樂說,接着他把這段日子自己和薛半仙的經歷,對她講述了一遍,並把從隧道里繳獲的細胞分裂緩釋藥劑拿給她看。
“這就奇怪了,”聽他說完,陳菲菲反而皺起了眉頭,既然藍玉如兩天前就被燒成了灰燼,那自己剛纔看到的“陳菲菲”,又是誰呢?現在這個問題還不好回答。
不過從耿長樂的話裡,她倒是把情況大概瞭解了,自己先前的三個猜想,全都是錯誤的,藍玉如成了灰,李山在隧道里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嬰屍也燒掉了,耿長樂雖然潛入醫院,可也是剛剛進來,他這兩天躲在外面,也聽說醫院裡鬧鬼的傳聞,因爲擔心陳菲菲的安全,這才冒險進來,想看看她是否安全。
“我曾經來過,可惜沒找到你。”她想起來,那天正好因爲自己看到假冒的自己,被山崎玉調整了病房,事兒怎麼這麼巧,她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來了,恰好錯過。
“我剛進來那天,還有人冒充你和薛半仙,我還以爲你們真來了,空歡喜一場。”看到他在身邊,說起這些來,陳菲菲鼻子酸楚,差點沒哭出來。
“這可是在外面,別丟人!”耿長樂輕拍她肩膀,小聲安慰了幾句,既然找到人,就想把她帶走,可陳菲菲輕輕把他推開,告訴他怪物真相還沒找到,自己還不能離開。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裡很危險,你不知道嗎?”耿長樂很着急。
她緊閉嘴脣,縣裡的局勢她何嘗不清楚?但她已經答應了山崎玉,必須幫他找到怪物,而且火車失蹤的謎團始終是她一塊心病,爲了找尋父親下落,就算冒再大的險,她也要呆在城裡,直到一切真相大白。
“我要幫你,”耿長樂說,“於公於私我都不能不管。”兩人達成一致,陳菲菲確定那怪物肯定和醫院某人有關,要他躲在暗處,設法把怪物抓住。
“那怪物很嚇人,牙齒尖利,一般人別說動手了,就是看上一眼,都會被嚇得渾身哆嗦,你去抓它,沒問題吧?”說實話,這任務交到他手裡,陳菲菲自己心裡也沒底。
“放心吧,我和你搭檔這麼長時間,什麼怪物沒見過?崔應龍夠厲害了吧?不也一樣敗在咱們手裡嗎?”他自信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她就喜歡看他笑,就算在危險境地,只要他白牙一露,自己心裡也平添了幾分底氣。
兩人就在樓梯口商定好,暫時分開,陳菲菲繼續回到地下室,重新整合所有信息,而耿長樂則徑直上樓去,企圖憑藉一己之力尋找怪物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