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鐵旺向前步步緊逼,他瞥見地上躺着的那個此刻掙扎着想爬起來,於是用腳尖在他耳朵根後面來了一下,這一腳動作很小,但是力量很大,這傢伙被踢的兩眼一翻,喉嚨發出打嗝一樣的悶響,然後昏死過去,直挺挺躺着再不動彈。
拿槍的漢奸目睹了同伴昏厥全過程,此刻幾近崩潰,槍在他手裡彷彿要跳起來,盧鐵旺威嚴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後徑直伸手過去,把槍從他手裡奪下來,中間沒遇到抵抗,反而槍被奪走後,他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渾身癱軟,兩條腿蜷曲着,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趕緊滾!”盧鐵旺不想和他浪費時間,那傢伙聽到這話,宛如接到聖旨,連滾帶爬從卡車裡摔出去,頭也不回往沒人地方逃走了。
眼瞅兩個漢奸都被收拾利索,他看着這臺機器,目光在紛雜的電線間遊走,順着線頭他發現機器正中間有個漆成紅色的大鐵皮盒子,盒子上用油筆畫着加減號,心說這就是電池了,他搓搓手,打算先爬上去拔下天線,然後拆下電池,讓這臺機器的效力就此終結。
剛想往上爬,突然覺得自己後背有隻手,他心裡一驚,回頭去看,發現一個妖豔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後,正朝自己微笑,他認得這女人,是紅美子,心裡又開始犯嘀咕,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站在自己身後?難道世上真有鬼不成?作爲一個老革命,他可不相信這些。
“這一定是幻覺!”他暗暗對自己說道,機器就在跟前,什麼幻象都能製造出來,紅美子一隻手搭在他後背上,同時扭動腰肢朝他使勁眨眼,她塗滿脂粉的臉上,描着細眉,畫着眼影,抹着脣膏,渾身香氣逼人。
盧鐵旺是個光棍,但不是色棍,他爲了抗日一直未娶,對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紅美子一直朝他拋媚眼,見他沒反應,又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輕輕往上一挑。
她的下巴高高擡起,讓自己的朱脣儘可能靠近他的臉,眼神放蕩而迷離,這擺明了是要**他。
“她到底想幹嘛?”他心裡很疑惑,如此關鍵時刻,她剛纔躲在暗處一點動靜都沒有,直到自己把漢奸清除乾淨後,才突然現身,恐怕她也看出自己的目的,此刻必定以此阻止自己拆除機器。
盧鐵旺並不傻,也不會爲了她喪失理智,儘管她圍着自己極盡挑逗之能事,但他只是默默站着,但眼睛毫不鬆懈,始終注意其一舉一動。
他注意到紅美子挑逗自己的時候,只用一隻手,另一隻手始終低垂,而且緊緊攥着,手心裡似乎握着什麼東西,他仔細觀察,發現她虎口那裡露出一個白色圓圈,很像是注射器的針頭,他一下明白了,這女人是以**爲幌子,想引誘自己放鬆警惕,然後給自己扎一針,針筒裡裝的要麼是毒藥,要麼就是麻醉劑,這一招陳菲菲早就用過,他自然不會上當。
隨後他想出個將計就計的辦法,假裝自己被她迷住,開始迴應以同樣曖昧的眼神,然後故意喘着粗氣,讓自己看上去很急迫。他作爲單身老光棍,所表現出的這種迫切慾望真可謂以假亂真。
紅美子果然中計,以爲他真的動心,於是扭着屁股向他靠近過來,同時攤開雙臂,打算把雙手都搭在他肩膀上,盧鐵旺也不拒絕,但眼睛卻死死盯着她拿針的那隻手。
就在她手指快要碰到自己脖子的時候,他突然擡起胳膊,一把抓住那隻手,並迅速拉到自己身前,他力量很大,用力擠壓下,紅美子手掌完全攤開,他看到她手心裡果然握着一隻注射器,裡面灌滿白色藥水。
“這是什麼?”他一把搶過針頭,並舉着它在紅美子眼前晃了晃。
紅美子直勾勾看着他,沒說話。
“不說是吧?我現在就給你扎進去!”盧鐵旺說罷,作勢舉起針要往她勃頸處刺過去。
“別扎,我說,這是麻醉劑,扎進去能讓你昏睡一天一夜!”他的恐嚇起了作用,紅美子害怕了,終於開口說話,但盧鐵旺聽着感覺不對勁,他聽過紅美子說話,不是這味兒的,這女人儘管和她長得一樣,但一張嘴,發出的卻是馬麗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又是誰讓你來的?”他繼續問道。
女人說山崎玉對這裡不放心,特意交給自己這管麻醉藥,讓她躲在暗處,保護機器不被關閉,剛纔她看盧鐵旺不費吹灰之力收拾了兩個漢奸,知道自己也不是對手,只能想出**的辦法,騙他放鬆警惕,再用麻藥讓他昏睡。
“果然如此!”盧鐵旺笑道,“山崎玉成不了事,從他用的這些人就能看出來,正經人沒有,全是一幫廢物!”
女人低下頭,唉聲嘆氣,似乎也感覺大勢已去。
“我要關閉這臺機器,又怕你背後偷襲我,沒辦法,只能委屈你一下了!”盧鐵旺想盡快解決戰鬥,於是舉起針頭,打算把她麻翻過去,等解決完山崎玉後,再來處置她的問題。
“求求你,別扎我,行嗎?”女人似乎對針頭很恐懼,她擡起頭,用含淚的眸子注視着他的眼,剛纔的妖嬈風騷頃刻間洗淨鉛華,變得楚楚可憐。
盧鐵旺心裡動了一下,他平生見不得女人流淚,要擱在往日,也就放她走了,但這次事關重大,他對此女實在不放心,只有讓她徹底失去行動力,自己才能安心拆除機器,於是他硬起心腸,依然向前逼近,針頭已經瞄準她頸間的白皙皮膚。
“我真的害怕,放過我吧!”女人梨花帶雨,轉眼已是滿臉淚痕,她使勁搖着頭,跪在地上哀求道。
盧鐵旺心裡難受的厲害,但山崎玉歪點子太多,此刻女人哀求,如果自己放她走,可能轉眼她又會拿着什麼未知武器背後偷襲自己,不能不防。
女人自己哀求無效,頃刻間又幻化爲陳菲菲的相貌,依然哭個不停,盧鐵旺心說自己今天真算開眼了,要不是早有準備,此刻早就被她這番變化給嚇住,還以爲遇到的不是人,而是女鬼,但他心裡清楚這都是機器製造的假象,這反而更堅定了他拆機器的決心,最終他深吸一口氣,狠心把針頭扎到女人脖子上,女人轉眼昏倒,和剛被他踢暈的漢奸並排躺在一起。
人都清理乾淨後,他開始幹活,只要弄明白電線走勢,其實很容易拆除,沒幾下功夫,電池兩端正負極接線都被他扯斷,而且還爬到機器頂端,拆除了接收天線,電源關閉後,鏡頭前閃爍的彩光不見了,低沉的噪音也消失了,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車外喧囂的廣場同樣安靜下來,人們這才發現,怪獸其實一直站在原地,它身體下面有個粗管子和地下聯通,這其實也是臺機器,並不是所謂神獸,而盧鐵旺發現,躺在地上的女人,果然就是馬麗,剛纔那些相貌,全是憑藉機器造出的幻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