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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誰夜裡正同小老婆賞花賞月,卿卿我我被打攪,心情都不會好了。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立的一個個,面無表情地聽着長樂解說事情經過:
“啓稟父皇,事情是這樣的......兒臣好心邀請她共事,她單是推拒也就罷了,還污衊兒臣興辦女館是在強買強賣,兒臣氣不過,說了她幾句,她便氣沖沖地要走,夕兒勸她,還被她罵了一通,那話說的難聽之極,兒臣實難學嘴,後來那位先走的晉小姐就叫了程小鳳幾人闖進宴中,大呼小叫着說我們欺負她。”
長樂在李世民面前表現的倒是溫和,長孫夕在一旁低頭抹着眼淚,這話就是有八分水分,也成了真,真好像兩人今晚是平白無故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把事情捅到李世民這裡解決,本不是長樂的初衷,但進了宮來,她也不怕什麼,她長樂臉面加上長孫家的臉面,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會偏護誰,就算皇帝寵愛李泰,但長幼有別,嫡庶有分,她就不信皇帝會因爲李泰一個妃子讓自己這嫡長女下不來臺。
“兒臣本是想着算了,可她們卻把夕兒給打了,父皇也知道,駙馬同舅舅最是寵愛她,我這當嫂嫂的又怎會看她被人羞辱,生怕她們幾個再動手腳,就叫了侍衛去阻攔,可這她們非但不聽兒臣阻勸,還同侍衛動起手來,侍衛們不敢傷到她們,反被她們亂打了一通,半點沒將我這長姐放在眼裡,兒臣瞧着管不住她們,只好派人去通知她們家裡人來,最後鬧到父皇這裡,來請您給評評理。”
瞧瞧,什麼叫惡人先告狀,就是這樣。
遺玉安安靜靜地立在李泰身後,中途偷偷踩了幾腳忍不住想要插嘴的程小鳳,由着長樂把話說完。
長樂敢這麼顛倒是非,仗的就是虔香樓今晚全是她的人,從頭到尾遺玉這邊只她一個人參完了全程,晉璐安是看了前半截,程小鳳她們是知道後半截,要在李世民面前搬弄是非,誰能說得過她去。
“長樂說的話,你們可是聽見了?”李世民問道。
殿上,今晚在虔香樓鬧事的,除了一些級別不夠面聖的,差不多都在場,聽見皇帝問話,有一半都是應了聲,包括遺玉在內。
“回皇上的話,聽見了。”
“魏王妃,”李世民點了名,遺玉不得不走上前答話,“你可是有言語辱罵長孫家的小姐?”
遺玉偏頭瞧一眼淚眼漣漣的長孫夕,悶聲道:
“回皇上的話,兒臣罵了。”
殿上詭異地一陣安靜,李世民臉色嚴肅了幾分,又問:“那人呢,你們也打了麼?”
“回皇上的話,打了。”
“父皇,”長樂見不得遺玉這嘴硬的樣子,這便氣惱道,“您也聽到,她自己都承認,若今晚的事父皇不給魏王妃責罰,怕不得這女子日後會愈發目中無人。”
李世民皺眉看了遺玉一眼,便將目光送向李泰處,不悅道:“李泰,你這王妃如此失教,可算你治府不嚴?”
被點名訓了,李泰同進門時候是一張臉,上前一步,站在遺玉身邊答話:
“回稟父皇,兒臣這妃子,素來是最識大體,知分寸的,性子又多軟和,通常不是誰真惹急了她,別說是罵人,就連句氣話都不會說,公主說她罵人後又動手打人,您何不問問她,這是究竟是爲何?”
嘶,都曉得魏王偏護這位年歲小的王妃,多少人今晚是頭一回親見了,少不了要驚訝一番。
遺玉被李泰前面幾句話誇的差點紅了老臉,若非是場合不對,真想去勾勾他手指頭,什麼叫心有靈犀,不需要她多暗示,她家男人也曉得要把球往她腳底下送,叫她怎能不喜歡他。
暫按下那股子膩歪勁兒,遺玉趕在李世民話問出口之前,長存了一口氣,穩住心神,又把要說的話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準備好應對接下來一場硬仗,今晚可是她主場,輸了就是好一陣子擡不起頭,贏了就要狠狠打她們的臉
果然,咱們“寵愛”庶子的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只聽大女兒一面之詞就去定兒子媳婦的罪,調轉了話頭,就去問遺玉:
“那你就說說,爲何要詆譭長孫家的小姐,又對長姐不敬,動手打人?”
李世民開口問話,就是長樂也知道不能打岔,便將注意力重新挪到遺玉身上,心裡卻不多怕她佔到理,畢竟今晚這事,總不可能當成刑案去嚴刑拷打對證供詞,誰對誰錯,就是靠着哪邊嘴多,哪邊臉大。
遺玉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直直望了李世民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啓稟皇上,兒臣怕失了恭敬,不敢隨便開口。”
那邊哭哭啼啼的長孫夕已經在心裡罵開,在樓子裡怎麼沒瞧見你不敢說,一張嘴比誰都厲害,這還拿上喬了不是
李世民眼睛利的跟刀子似的,沒錯漏遺玉那一眼裡飽含的複雜,他閱人無數,尤其是女人,並不少見這樣歷經了風霜纔能有的,隱忍、無奈、委屈,壓住暗藏了憤怒的眼神,卻沒有幾個是有眼前這孩子年輕的。
忽地就想起來她難言的出身,魏王妃,盧家,懷國公......房相。
龍案下,他左手有節奏地輕叩在膝上,看着那身世複雜的小女孩:
“有朕在這裡,有什麼是不敢說的,但講無妨。”
成了
他們以爲自己憑的是什麼,一羣不知裡細的貴胄,這滿殿上,都道她是一個落魄的盧姓,又是半路認親的鄉下人,幾個曉得,她不光是正兒八經的懷國公後人,她還有個生父叫房喬。
這一點,她清楚,房喬清楚,皇帝也清楚。
若說長孫無忌是被太宗信任的第一人,她那無緣不親的老子,滿朝皆知,就是太宗寵重的第一人。
遺玉心跳一快,沒敢再擡頭多瞧皇帝一眼,生怕被他看出別的,兩手交握在腹前,只澀着嗓音,遲遲開口道:
“兒臣知道,就是兒臣說了,皇上也未必信得,今日之事,實難說清,我先請皇上允我問公主同長孫小姐幾句話,請她們作答。”
話到這裡,李世民也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大手一揮,便是準了,又對長樂她們道:
“你們答她。”
長樂和長孫夕縱然百般不願,但還是乖乖應是。
“你有什麼話,就趕快問罷。”長樂轉過頭,沒給遺玉好臉,鬧都鬧了,在皇帝面前還做大方,反倒是顯得虛僞。
遺玉直接走到長樂面前,一張口,拿了強調,說出的話卻是驚煞旁人:
“是本宮擡舉,看在李泰的薄面上才叫你參與進大事,不然憑你一介平民出身,上有被賊人擄放這等舉止不檢點的寡母,下有心胸狹窄的殺人兇犯的兄長,又在婚前隨意同男子勾扯的不恥女子,本宮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又豈會同你爲伍——我敢問公主,方纔我學那番話,公主可敢說你沒有同我講過?”
聽她裝腔作勢地學了自己模樣說話,長樂“唰”地一下就拉下臉來,想也不想就要先開口否認,卻被遺玉一句狠話又堵了回去:
“我敢立毒誓,公主若沒同我說過這樣的話,我盧遺玉人死不能善終,死後不得安葬,慌屍野外,喂足狼狗,孤魂遊蕩陰間,永世不立天日,生生不墜輪迴,公主你敢嗎”
古人以屍爲重,生怕死後屍身不得善保,於是修堅陵,蓋險墓,拿葬身立誓,這樣的話,別說是講出來,就是聽了都覺得頭皮後怕。
聽她這陰狠的毒誓,衆人眼皮陡跳,是覺得一股寒氣兒從背脊直往上躥,程小鳳憋屈地重重跺了下腳,長樂面有蒼白,李泰暗瞪了遺玉後腦勺一記,已是想着今晚回去怎麼收拾她這嘴上不把門的小混蛋。
“哼,本宮好端端爲何要辱你。”在衆人注視下,長樂遲遲開了口,卻是迴避了遺玉的提問。
遺玉搖頭,咬緊了牙,不掩恨意地看着她,卻不放過:
“公主不敢,因爲公主就是那麼同我說的,你輕視提我丈夫姓名,又污衊我母親,羞辱我已故的兄長,然我是血肉之軀,生身母養兄教,公主毀我孝悌,實乃大恨”
“而此時有人卻教我不要惹惱了公主,叫我退避,讓我忍讓,口口聲稱怕我氣壞了公主,全然不顧做人最基本的孝義,然我便是身份不如,便是出身不如,便是我百般不如,便是拼了我這一條命去,我又豈能依你”
“那勸我不知廉恥的混賬東西,我又豈能不罵她——長孫夕你自己說,你這不孝不親,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該不該被罵?”
怒從心中起,燒紅了眼睛,就在衆人被她一通怒斥罵的連連發愣時候,遺玉兩眼一眯,乍出寒光,一甩手,“啪啪”便是來回兩個耳光,摑在了長孫夕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上。
“我就是現在賞你幾記巴掌,也是替你長孫家教訓了不肖子孫,遵照禮義,你父母還要擺宴謝我”
安靜,在場的是都被她這兩耳光打傻了眼,可曾見過這樣厲害的小女子,皇帝呆,長樂呆,大家一起呆,長孫夕更是被她打懵了去,捂着臉頰,連眼淚都不掉了,半晌才清醒過來,曉得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打了耳光,被詆譭了名聲,腦子裡嗡嗡作響,已不能考慮太多,兩眼紅光一冒,被打紅了的臉現出猙獰,就朝遺玉撲了上來。
李泰早有預防,長手一伸,抓着遺玉後肘,就把人輕輕鬆鬆地撈到身邊,一側身躲過長孫夕一招餓虎撲食,一眨眼的工夫,長孫三小姐沒意外是撲了個狗啃屎,臉朝下趴地上去了。
遺玉扶着李泰站穩了,也沒瞧身後男人臉上的難看,緊跟着“噗通”一聲,就朝皇帝跪下了,喘着剛纔罵人沒平穩的粗氣,顫聲求道:
“這天下之大,唯孝以登先,皇上聖明,還請您做主,還兒臣和這天下子女一個孝悌之道,莫漲了奸人畜性,毀我大唐禮義,亂我朝綱紀之基”
孝道,便是大如天子,也邁步過去的一道坎,當子女的可以不孝順父母,可當父母的,能有不怕子女不孝的麼?
這天底下,最怕這一個“孝”字的,除了皇帝,還是皇帝。
長樂恍若剛從一場夢中醒來,一個激靈,這纔看清遺玉是捏死了什麼憑仗,僵硬地轉過脖子,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細弱身影,心裡緩緩冒出一絲寒意,再看一眼那摔在地上好像暈過去的小姑子,狠狠心,閉了眼睛,別過頭去。
李世民望了長樂所站的方向一眼,輕呵出一口氣,再瞧那地上跪着的,心中有點被迫無奈的惱怒,但無法的掩蓋的,卻是一份欣賞。
房相,真是生了一雙好兒女,可惜。
“就算是她們不對,你也不該衝動打人,長樂,她說的你都聽見了,你可還有不服氣的地方?”
到底是父女,不能不給自己女兒一個臺階下。
“回稟父皇,這次是兒臣心急,失了分寸,確實不該口無遮攔,請父皇責罰。”
遺玉手心都捏出汗來,得聽長樂低頭,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望,長孫夕的底子她早看清楚,也就是個心眼多又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而這般乾脆就低頭認錯的長樂,明顯技高一杆,今日之事,想來是她清醒了一下,來日再對上,讓她有了堤防,再想讓她吃虧,可就難上加難了。
李世民也不管下面這一羣女子是如何的心思百轉,暗暗較勁兒,不多考量,便下了定論:
“今天的事,雙方都有不妥,然長樂同長孫夕有錯在先,失了禮教,就罰你們在家中思過三個月,抄禮經百篇。”
早就氣歪了臉的長孫衝,被李泰從虔香樓壓了一路到宮裡,這才趕上開口說一句話:
“啓稟皇上,這使不得啊,漢王殿下同夕兒的婚期就定在四月初,這要禁足三個月,介時又該如何是好?”
“是嗎?”李世民偏頭問了一旁的內侍。
“皇上,是四月初三。”
李世民略一思索,“那就往後挪吧。”
也虧得長孫夕摔暈了過去,若是醒着,還不給氣瘋了去,推遲婚期,這纔是真正的罰頭。長孫衝乾着急沒辦法,他這駙馬雖然是個倔脾氣,可也不敢同皇帝對着幹,只能認了,但將遺玉記恨多深,那就不爲外人知了。
“至於魏王妃,朕再說一回,你打人也是不對的,你打了人家閨女,豈不叫人家父母惱你,就罰你送一份藥材到長孫府上去吧。”
這與其說是懲罰,倒不如說是給長孫家一個臺階下,遺玉怎會不識時務,即已得了大便宜,就不計較這些個小零小碎的,當即就低頭認了罰。
“皇上明鑑,兒臣的確是一時衝動,明日便會送藥到長孫府上,向長孫大人賠罪。”
主意了,是向長孫她爹賠罪,可不是長孫夕。
李世民眼皮子一抖,也懶得糾正她話裡貓膩,事情既然清楚,該罰的都罰了,誤了良辰,氣也氣不起來,還留他們在這裡做什麼,揮揮袖子就讓人送他們出宮,免得在這裡看了心煩。
在宮裡,沒人敢大聲嚷嚷,出了宮門,便有人膽又壯了。
“魏王妃好手段,今日之事,我長孫家領教,來日必報。”
通常丟了人輸了陣,都要放下兩句狠話來應景,送走了程小鳳她們,約好了明天在哪裡見。
遺玉回頭,看着長孫衝在宮門前幾盞明晃晃的大紅燈籠下發青的臉,腳步一挪,往李泰身後站了站,她能跟女人對仗,可沒同男人吵架的本事。
這點兒依賴的小動作,不能說是沒有滿足李泰的那大男人心態,冷瞟了駙馬爺一眼,道:
“何必來日,二月洛陽圍場祭春,本王靜候。”
說罷,也不理會面有菜色的長孫衝,環着遺玉便上了馬車。
“駙馬在外面站着做什麼,還不上車來,我們先把夕兒送到舅舅府上。”長樂掀開窗簾,喚了長孫衝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他們方纔說話。
“來了。”
遺玉打了一場勝仗之後,此刻在馬車裡,卻是賠着小心,揪着不理人的李泰衣裳袖子,拉拉扯扯,一副“我知錯,我認罪”的乖巧模樣。
“錯在哪裡。”
“.....”遺玉撓頭,她也就是看着李泰臉色不好,纔想着道歉,誰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脾氣。
李泰擡手捏住她下巴一擡,沒留力氣,也顧不上她是否會疼,沉聲道:
“知道你今晚應宴就是去找人麻煩,討一口氣,我由着你,可誰讓你在殿上發那種毒誓,敢拿死葬隨口亂講,父皇說的沒錯,看來我是對你少了些管教,才讓學成這樣口無遮攔的壞毛病。”
李泰少對遺玉發火,生氣起來多半是不理她,打從被姚一笛劫了一回回到京來,就更是連冷戰都沒有過,突被他訓斥,遺玉不但不覺得嚴重,還沒心沒肺地上去摟他脖子,笑吟吟撒嬌道:
“我沒有亂講啊,這要不是她親口說過,我會隨便發毒誓,不是爲了逼她開不了口麼,你生什麼氣?我沒做過,這毒誓就做不得數,又不會真地應驗——唉,你別瞪我啊,好好,我認錯還不行麼,我以後再不亂講了,咱們不說這個,你告訴我,洛陽祭春是怎麼回事,要去圍場嗎,可是打獵去呀?”
見她實在沒半點認錯的心思,李泰當真是黑了臉,拉下她手臂,叫了車停,等後頭那輛車趕上來,就讓平卉她們下來。
遺玉見他就要換車坐,可算是明白過來玩笑開大了,這人是真惱了她,心裡着急,也顧不上收拾了長孫夕的興奮和得意,搶在他下車之前,一把死死扯住他腰帶,急聲道:
“你說什麼我聽着還不成麼,這好好的是怎麼啦?今兒不是上元節麼,燈咱們還沒瞧呢,你這是要去哪,我還想着與你到東口那條河上放天燈呢。”
李泰手裡還攥着簾布,卻沒掙開她,遺玉見狀,曉得他心軟,愈發蠻纏,也顧不得羞不羞了,手一伸就從後頭抱住他精瘦的腰幹,臉貼上,可憐巴巴道:
“殿下別走,咱們去放燈,再許願,好麼?”
外頭立的幾個下人尷尬的聽着主子倆鬧騰,頭都不敢擡,也就這邊駕馬阿生一個膽兒大的津津有味地扭頭睜眼瞅着,不妨被李泰擡頭盯了一眼,才嚇地嚥了口唾沫,識相地回過頭去,老老實實地牽着繮繩,耳朵根卻豎直了去聽。
不怪李泰這會兒耳根軟,統共家裡只這麼一個小混蛋,要讓他真丟下不管,那是肯定捨不得的,見她真是服了軟,才放下簾子,拉開她手臂,不等她再抱上來,就又坐了回去,卻不給好臉。
“真知錯了麼?”
“知道了,我以後絕不會隨口亂說話,發那樣的毒誓的確不好,就是不會應驗,說出來也是要折福的,你放心,我曉得。”
遺玉湊合在他旁邊坐好,趕緊點頭,一臉的認真,生怕他瞧不見,心裡卻是暗暗記了一筆:魏王殿下討厭這個,以後要發毒誓,萬萬不能在他跟前。
李泰見她認錯態度“良好”,臉色稍有緩和,拍了拍腿。
“過來。”
遺玉羞了一下,腆着臉坐上去,接着就被摟了小腰,咬了一通嘴巴,一邊是哼哼唧唧地喊疼,一邊卻在偷着得意:
瞧,誰說咱們家魏王爺難伺候,摸準了他性情,哄好了就成。
上能扛皇帝老子,下能應付鹹菜雜魚,沒事還能說出來嚇唬嚇唬人,這麼好使,服個軟算什麼。
這頭她動着小心思,李泰被一通嫩豆腐稍稍安撫了情緒,下巴墊在她肩上,挺直的鼻尖兒蹭着她脖子,碧油油的眼睛裡卻是流轉着精光。
這小東西,不能總慣着,好叫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才行,但也不能惹毛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一口,何況是她這精明的。
“阿生,到東都會。”
李泰一發話,這馬車就往東都會走,遺玉趴在他肩上,是笑沒了眼。
“是。”
阿生調轉了馬頭,晃了晃腦袋,暗道一聲主子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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