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看見成子禹這副表情,林夕就本能地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管它是什麼,先拒絕了再說。年輕男孩子好看的眉眼頓時皺成了一團,苦巴巴的小臉看着林夕,試圖博取對方的同情。
“沒門,”林夕一看見對方小鹿一樣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自下而上盯着自己看,就覺得心裡發毛,不像是看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反而像是看見了某種被遺棄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巴巴地躲在整箱子的角落裡,想讓你收留卻又害怕被你再次拋棄,林夕一下子覺得自己成了寒冬臘月裡的風,在折磨着這個可愛的小動物,但是自己可不能在緊要關頭上含糊,還是堅決地拒絕道。
“唔——那好吧。”成子禹本來是想詢問小女人能不能帶上自己,畢竟在自己的世界裡,如果小女人能帶上自己一起出去那就再好不過了,不僅自己可以好好地照顧好小女人,還能順便發展一下感情,沒準還能直接抱個小孩子回來呢!至於這個小孩子是在懷裡抱着還是在肚子裡抱着,那也是看林小夕的意願的,年輕男人嘴角洋溢着一點點微笑,只不過被林小夕這麼堅決的拒絕消融掉了。
“這些錢給你,畢竟出門在外了,”成子禹撓着頭髮,整齊的髮型剛纔在交涉中已經有點毛毛糙糙的了,“對,窮家富路嘛。”男孩子拿出自己背在身後的手,那是助理身上帶着的私房錢,而後面跟着的助理臉色陰沉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反正回去了一定要補給自己的。
拿了成子禹一張不知道多少錢的卡,其實林夕對這沓混着人民幣、美金、澳元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什麼花型什麼顏色哪個國家發行出版流通使用的貨幣,林小夕的心裡是拒絕的。
但是看着這個年輕男人衝自己伸過來的白皙柔嫩的手,林夕還是狠不下心來直接拒絕,正在小女人內心掙扎之際,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成子禹,你看這錢亂七八糟的,我拿着也不好拿,還特別引人注目”,小女人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既然不能強硬的拒絕掉這個男孩子的好意,自己還有一個方法,一個能一勞永逸的方法,林夕亮亮的大眼睛擡起來看着殷殷期待的成子禹:“你去幫我換一下吧。”
機場那麼大,行人那麼多,林夕睜着亮亮的大眼睛盯着這個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男孩子,語氣軟萌地請求對方:“你去幫我換一下你給我的這些能保證我在以後的路上不忍飢挨餓風餐露宿不低聲下氣口袋空空的保證金吧。”
成子禹哪能不同意呢,哪敢不同意呢!
果然年輕的男孩子露出一臉欣喜的笑容,屁顛屁顛地站起身來朝着另一側的免稅店走去,他們一定很樂意收到這些零錢。
林夕看着男孩子的身影和身後的跟班消失在了機場的茫茫人海中,直到一個匆匆而過的行人將男孩子的身影掩蓋掉之後就再也看不見,這纔不慌不忙站起
身來,拉上了拉桿箱,朝着反方向走去。
成子禹,對不起,我不想再帶着回憶,我選擇離開,離開你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那個男人,離開那些血淋淋活生生的回憶,它們在我的腦海裡翻滾不休,可是我卻無能爲力。
只有逃避,只能逃避。
可想而知,當年輕的男孩子帶着欣喜的笑容回到自己心愛的女孩子曾經待過的地方,卻只看見了一片空無,是怎樣的驚慌,而遍尋不見那道倩影的時候終於明白對方是在故意躲着自己的時候,又該是何等絕望。
成子禹不是沒有在原地用驚慌的目光四處逡巡過的,不是沒有四下裡大聲的喊着那個名字企圖能得到對方一絲一毫的迴應的,不是沒有着急忙慌地找到機場的廣播室要求對方立刻停止播報給自己換上尋人啓事的,甚至直到自己坐在登機口的安檢臺邊看着最後一個乘客拉着拉桿箱匆匆上了本該有林小夕上的飛機,看着那個輕盈的飛機終於緩緩消失在雲層裡,成子禹才慢慢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目光裡全是絕望。
林小夕,你爲什麼要不辭而別。
只是已經放棄了空乘選擇了中國最普通最常見的運輸方式——火車的小女人,這會兒已經在搖搖晃晃的列車上,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了。
臨近年關,林小夕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趕上春運的大潮,卻不是農民工趕着回家,而是各地各校的學生們,林夕撐着臉頰看着那些年輕朝氣或是老成持重的學生們青春激昂的聊天暢想,也不禁微笑起來。
列車載着一車人不同的目的地不同的人生方向不同的理想與抱負,一視同仁地奔向遠方。
左莫藺現在暫時是沒什麼精力對付安娜以及安家了,雖然這個妖冶的女人暗算了自己,但是自己現在卻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夕!讓你好好生活不是讓你到處亂逛!
當自己在別墅裡清洗了一遍傭人之後,待人都散盡,這個冷漠的男人掐住了安娜的脖子:“女人,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有什麼後果?”
安娜暗濤洶涌的身材因爲呼吸不上來而劇烈扭動着,更顯得胸前一片的雪白細膩十分壯觀,更是因爲太過鼓鼓的胸脯而不時地碰到男人的手腕,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這個男人折騰了自己那樣多次,到現在還有些腰肢痠軟,本來就沒什麼對抗能力的安娜此刻一被掐住脖子,更是想法皆無。“沒,沒有——”
空氣不足也要掙扎着說出來,不然自己這麼可能會沒命,這一次安娜看着對方冷漠無情毫無波瀾的眼睛,真的是怕了。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女人話音方落,脖子上的禁制感覺又加重一分,想來是因爲上次就是這樣說的,反而這個男人被自己暗算了,女人心裡涼意上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己在這個男人心裡,恐怕也是
毒比蛇蠍了吧,只是沒人知道,自己也是想要抓住這個男人啊。
愛情有純粹的也有不純粹的,只不過不純粹的愛情不爲這世界所容。“是關於,那個女人的。”安娜艱難的擠出自己肺裡僅餘的空氣,眼前金星飛舞四肢發軟,腦海卻在漸漸放空。就這樣吧,一切就這樣,死在這個男人的手裡,總比自己可能得到的任何一種後果更好。
當自己下藥的那一刻,就註定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男人手上堅決的力道卻忽然鬆了,新鮮空氣大股大股地涌進這個乾癟到可憐的肺葉裡,安娜沒有了力量的四肢忽然之間失去了支撐,頓時緩緩地滑坐在了地上,這時後怕的感覺才向這個女人涌了過來。
如果自己剛剛,沒能說出來那句話而是因爲缺氧暈過去了,安娜不敢想象自己最終會怎樣,也許這會兒自己已經是一具安靜到再也不能開口發聲說話的屍體了吧。
“咳,咳。”空曠的左宅別墅大廳裡,曾經響徹左宅的歡聲笑語如今變作一室寂寥,安娜捂着脖子輕聲的咳嗽着,手掌下面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嫣紅。
男人站着,居高臨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那個曾經恨不得被北安市的衆男人捧在手心裡的天之嬌女,眼底是從來不會變的冰冷絕涼。
左莫藺在等待安娜開口,自己的人手就算再怎麼多,也不可能覆蓋整個北安市,更何況就算自己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就安排了助手立刻去查,但是小女人就好似一滴水蒸發在了茫茫大海一般,林小夕,我讓你回家,可是你跑到哪裡去了!
卻沒有一點後悔自己親手趕走小女人的決定。
安娜眼睛盯着幽涼的地面,這裡以前不是屬於自己的,現在不是屬於自己的,就算是自己那樣努力地爭取過,現在看來,以後也不是屬於自己的,“她,已經離開北安市了。”
安娜的瞭解仍然停留在自己給林夕買的機票的印象上,而這個女人現在應該是已經坐上了那班飛機了吧,安娜的眼角余光中天色已晚,而那個女人應該在飛機上默默垂淚或是含恨睡去,一想到那個賤女人低頭哭泣一臉委屈的表情,安娜就莫名的暗爽又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悲慼。
就算我趕走了你,我也沒得到這個男人。
殊不知安娜的話一半對一半錯,林夕確實已經離開了北安市,但是卻不是通過那張機票,左莫藺拿着安娜的手機,上面正是那張本該載着小女人的飛機的電子機票。
左莫藺看着上面的目的地已經連國內都不是了,不禁陷入了沉思,小夕,你究竟去那裡想幹什麼呢?
安娜絕望的看着自己的手機背面那些亮閃閃的鑽石,當初自己爲了慶祝終於有機會接近這個冷漠的男人,專門花了大價錢定製的手機殼,這會兒在男人修長的手指下面閃爍着刺目的光芒,更像是一個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