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栩此刻也有些琢磨不定, 他那些中邪的話不過是騙騙錢多多的,但是錢多多反覆篤定的話令他也迷惑起來了,難道張茀真的中邪了?
難道這纔是她來到西城區的真正原因?
錢多多緊張的攥着他的手, “我們必須要救她。”
趙栩眼神疑惑的看着錢多多, 緩了下點點頭, “肯定的。”
“那你快打電話給你的同事, 趁現在小福子還沒事。”
錢多多很緊張, 她第一次面對中邪的人,她不知道中邪的人被變成什麼樣,但她知道僅僅憑着她跟趙栩恐怕沒有辦法將小福子安全的帶回來。
趙栩現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唯一一次碰到的就是上次錢多多詭異的夢遊, 如果真是中邪的話, 他考慮是不是要找傳說中的高人。
錢多多在旁邊嚇得嘴脣發白,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忙提起小包翻了起來。
“小心點, 免得他們發現了。”
趙栩也有點緊張,忙按住錢多多的手。
錢多多哆哆嗦嗦的從包裡拿出一個符,“這個是小福子給我,她說保平安的很靈的,這個符拍到小福子身上, 你說有沒有用。”
趙栩立馬就想到港劇裡林正英所演的道長將這種符往殭屍腦袋上一貼, 殭屍就動彈不得。
要是擱在兩天前, 有人讓他做這種事情, 他肯定要對他進行一番科學價值觀的教育、
但是此刻趙栩並不覺得這個畫面很好笑, 而是覺得背後涼嗖嗖的,巷子裡鑽來的熱風都令他毛骨悚然, 他有些緊張唯一能確定的是不能退縮。
趙栩又探頭看了眼躲在陰影裡輪椅,那上面坐着一個年青人,臉龐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身形消瘦撐着衣服的只剩骨頭,
但是如果說衣服裡的只有骨頭也說的過去,趙栩的腦中冒出一個驚悚的念頭。
一陣刺耳的笑聲傳過來來自輪椅上的年輕人,張茀臉上的神色似乎更怒了,從趙栩這個角度看過去簡直有些可怖。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無緣無故出現這種可怕的神色,除了中邪他想不出別的原因。
“你還敢出現,你信不信我一把拎起你就能將你扔進那個鬼屋裡!”
張茀帶着幾分慍意的話響起,在寂靜黃昏的街上顯得十分刺耳。
聽在趙栩與錢多多耳朵裡只剩下驚悚。
“沒想到你還能安然站在這裡。”
“不然呢!你以爲我現在是鬼嗎?”
“不,不是的。”小恩的語氣突然放輕了,以一種近乎溫柔的語調說:“你一定無法相信我是爲了你好。”
張茀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她從跟着導航在巷子裡繞了幾回總算接近安寧孤兒院,一擡眼就看見這個可惡的小恩坐着輪椅停在安寧孤兒院的門口,上回的事又涌上來腦子,要不是看他身有殘疾,她恨不得上前踢他兩腳。
上次花園賓館的恐怖到現在還深深的印在她的腦子裡,他竟然還敢說是爲了她好!
張茀咬牙切齒。
“呵呵呵~”
“你一定很生氣,但是你卻不能將我怎麼樣。”
帶着幾分輕蔑的語氣聽在張茀的耳朵裡簡直是挑釁,她怒目瞪着他,她確實不能拿他怎麼樣,但是她可以不理會他。
張茀惡狠狠的瞪了小恩一眼,然後轉身往安寧孤兒院大門去。
趙栩驚訝的看着張茀往安寧孤兒院那個又破又舊的房子去,而後面的年輕人很快就跟了上去,就像遙控她一樣。
剛纔的對話,張茀分明是被威脅了,那麼她現在是被控制了?
趙栩緊張的大吐了兩口氣,他現在腦子也很混亂,他沒有處理這些的經驗,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那個…”
趙栩本來跟錢多多商量下待會怎麼辦,一回頭被錢多多一臉的淚水嚇了一跳,“你…怎麼…怎麼哭了?”
錢多多緊緊拽着趙栩的手臂不鬆手,“你不能怕,你不能怕。”
趙栩剛纔被嚇心緒未平,這邊錢多多又這麼反常,饒是他也緊張出了一身冷汗,“你怎麼了,沒事吧。”
錢多多抓着他的手,“我們一定要救小福子,你不能逃。”
趙栩再怎麼緊張,但是臨陣脫逃的事情他是從來沒想過的,又見錢多多哭的跟淚人一樣,不知哪生出一股勇氣,一把將錢多多手中的符拿過來,“你在這等着,半個小時候我如果沒出來的話,你就報警。”
錢多多緊張直哆嗦,剛纔她看張茀的神色也不正常,說話的意思好像也被控制了一樣,她心跳的厲害,其實她一個人在這裡她也怕的,但是張茀還等着趙栩救,她一定不能慌張了。
錢多多含淚點了點頭,“你如果撐不住就大喊一聲,這旁邊應該還有人的,我去找人幫忙。”
“你拿着手機就好了。”趙栩左右看了下,“你自己小心點,如果有事你就叫起來,我馬上出來。”
錢多多點點頭,想了下又搖搖頭,“你救小福子要緊,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趙栩不敢再拖延,他看張茀已經進門,等了一下閃身走了出去。
張茀推開遮掩着的孤兒院的大門。
前院已經雜草叢生,許多年間兩邊土牆的土塊磚塊也不斷落下來,掩住了大部分的草,也有堅強的在土塊、磚塊堆積的夾縫中求生存,頑強的長了出來。
前院進去經過一個穿堂,穿堂兩邊是封好的小房間,這裡原來是孤兒院,這些小房間也有它的用處的,只是現在已經看不見痕跡,蜘蛛網遍佈,隱約有股黴味。
穿堂再進去是個天井,四邊都是木板房,這個孤兒院的前身應該是住宅,後面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改造成了孤兒院。這些木板房並不比外面好一點,大多數都是斷了半邊窗戶抑或是掉了門,年久失修木板都已經被蛀的不成樣子。
張茀相信只要她踏上這些木板,這些木板立即會破掉令她掉下來。
她站在穿堂前環視這個建築,透過破敗的門窗可以看到房內的牆體卻是好的,雖然也已經斑駁不成樣子,但至少不像外面的土牆一樣坍塌了,那些油漆的痕跡讓她相信是後面翻新的。
張茀的目光上眺透過二層瓦檐,一幢90年代建築風格小樓出現在視線裡,距離這二層木板房很近,看着就在木板樓的後面,看高度應該有四層。
這幢樓應該是後來新建的,風格跟前面的木板房完全不一樣,看着小樓窄窄高高的樣子,張茀猜測應當是當年工作人員辦公、居住之所。
輪椅滑動的聲音漸漸傳來,最後停在張茀身後。
“你在看什麼?”
“與你無關。”張茀冷冷的回了一句。
這個孤兒院也夠奇怪的從門後到穿堂竟然接連鋪着鐵板,正好夠他的輪椅上來,張茀想不出誰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這些鐵片除了方便他這樣的人,對別人來說也沒什麼用。
張茀不認爲這會是小恩的手筆,因爲她實在想象不出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她雖然不瞭解他,但是看他雖然身患疾病但被照顧的很好,出門有保鏢又有專車,她並不認爲小恩與這孤兒院有什麼關係。
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張茀認爲是巧合,也許是他大少爺整天在家沒時間做,過來這邊獵奇來了。
張茀心裡對小恩有了防備,不願意跟他站在一塊,舉步就往臺階下去,她沒有忘了她的目的,前面的木板房一看就不可能藏人,楊逸如果在的話一定是在後面的小樓。
“喂,等等。”
張茀剛邁出一步的步伐被這道聲音制止下來。
張茀疑惑的回頭看了小恩一眼,並不打算理會他。
“我說等等。”小恩的語氣有幾分急切,似乎張茀不聽他就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張茀並不打算理會這個愛捉弄人小恩,“想玩找別人,別跟着,我還有事。”
“這裡不對勁...”
張茀的耳邊似乎飄過小恩急切的聲音,但隨着她走下臺階,小恩的聲音就像被收在塑料袋裡面從她耳邊被拉離,以她能感知的狀態,漸漸從耳邊消失了。
張茀一個激靈回頭,身後哪裡還有什麼小恩,只剩空蕩蕩一個穿堂,斜暉靜靜的落在穿堂外面。
“小恩?”張茀忍不住叫了一聲。
四周蟬聲躁鳴,一聲賽一聲的高,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小恩!”張茀感覺到不對勁,轉身往穿堂外跑去。
她跑過穿堂,跑過前院來到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小恩!”張茀大聲叫喊。
回答她的是躁鳴的蟬聲。
張茀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她回頭轉向安寧孤兒院,從門口一路鋪到穿堂的方便小恩輪椅滾動的鐵片不見了。
“該死,我就知道遇到他準沒好事。”
張茀不敢在逗留,四處看了下,找到她來的那條巷子拔腿就往巷子裡跑去。
巷子似乎變的陰暗又潮溼,兩邊高低錯落的房子也變的陰詭,像一隻只怪物蹲在兩邊,盯着在狹窄的巷子裡飛奔的少女,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