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聲關門聲拉回了張茀的思緒,片刻的猶豫已經讓她失去了提醒的時機,兩個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張茀猶豫要不要上前敲門,但要是兩個人此刻在裡頭乾柴烈火...出來可能會責怪她,然後她還神神叨叨的送個符上去,不是自己找罵!
張茀腦子混亂了,只好先開了自己這邊門,邊開又邊忍不住設想自己不提醒的後果,那團血紅已經快進去了,那女孩子很有可能在這一兩日就會受到傷害,更可怕的是她這個人看東西也不算很準確,但如果她低估那個嬰靈的能力,它可能今晚就會作怪。
到底要不要去?張茀看着大門的眼中寫滿了掙扎。
猶豫了片刻,張茀忽的轉身,師父向來教導她以行善本身爲樂,罵就讓他們罵兩句吧,她沒有遺憾就好了,否則就住在對門,進進出出難免看到,若是真出了事,自己也愧疚。
張茀走到洗碗臺前面,脫下手上的銀鏈放在旁邊,然後蹲下去打開櫥櫃門將裡頭的總閥擰緊。
做完這一切張茀起身開門,走到對面1701去敲門,她將符藏在手裡而不是拿在手上,她這種行爲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未免節外生枝,她偷偷摸摸做了就好了。
很快,鄰居就來應門,看到她在門外還有些意外,“有什麼事嗎?”
張茀指指1702開着的門,“我昨天才搬來,今天才發現廚房沒水,不知道什麼原因,你能幫我看看嗎?”
鄰居脾氣頗好,“也許是總閥沒開,我去看看。”
張茀趁着鄰居去她那邊,閃身進到1701,1701裝修很簡單,典型的男性風格。
張茀一眼就看到那女孩子,那女孩子正橫躺在沙發上,走近了就能聞到一股很濃烈的酒味,此刻她雙眼緊閉,應該是醉睡去了。
張茀鬆了一口氣,剛纔亂七八糟想了很多借口看來都用不着了。
張茀蹲下身將手上疊成三角形的符攤開成一長條,然後將女子翻過身貼到她的後腰處。
眼睛可見,那團血紅奮力掙扎了下,然後安靜下來,慢慢開始變淡。
張茀舒了一口氣,這符貼上一晚上應該能將這嬰靈消散了,至於第二天這符被發現這女孩子心理有什麼樣想法她也管不着了。
張茀心中石頭落定,心情也愉快幾分,道符她還有幾個,來上學之前師父給她了好些,只不過是放在學校裡,她明天再去拿點來就是了。
張茀做完事這才發現,那位鄰居怎麼還沒回來,按理說就是開下總閥很快的。
張茀回到1702,大門左手邊就是開放式廚房,那位鄰居此刻半倚在在洗碗臺前,手上拿着她隨手放在洗手檯上的銀鏈看得入神。
“嗯,那個...”
“這是你的鏈子?”鄰居舉着銀鏈問她。
張茀點點頭,但又想到1701的情景,“那邊門我沒關。”
鄰居似乎沉浸在什麼思緒裡,走過來將銀鏈放到她的手裡後,一言不發回到1701.
鄰居走的急似乎忘了關門,張茀還在猶豫要不要提醒他時,鄰居已經又出現在門口,他右手扶抱着剛纔那個醉酒女孩子。
張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發現什麼了嗎?
“過來幫個忙。”
張茀雙眼一瞪,他說的是她嗎?
張茀對上他的眼神,確定他說的就是自己。
張茀只好上去幫忙扶住醉酒女子,左手有意無意擋住女子的腰部。
鄰居帶着二人走到電梯口,按下下行鍵。
“這...這是要做什麼,這麼晚了不睡覺還要去哪裡?”
電梯門開了,鄰居沒說話,帶着兩個人進了電梯。
張茀腦子轉過千百種可能,難道是他發現了她的道符,然後準備拖着這個物證去報警說有個神經病,還是說他要送他女朋友去哪裡,但這大晚上的還能往哪去?
張茀小心的覷了眼鄰居,這位鄰居面相雖偏冷硬,但應該不是個壞人啊!剛纔還熱心的幫她修了水,對自己女朋友應該不會這麼狠心吧。
張茀的胡思亂想在鄰居按下15鍵後煙消雲散。
“咦!”這是...
“她是住在15樓的,剛纔同一部電梯上來,硬是跟着上了17樓。”
“是不是我破壞了什麼?”張茀很心虛,雖然聽明白了她只是住在15樓的鄰居,但她覺得鄰居好像在解釋,具體爲什麼要解釋,大概是好事被撞見,只好做個好人將她送下去。
“沒有,反而我要謝謝你。”
張茀越發聽不懂這鄰居的話,她做了什麼事還要謝她,難道是因爲幫他一起將人送下來?
在張茀胡思亂想的時候15樓已經到了,她幫着將人扶出去。鄰居熟練的將醉酒女子的手放在門口的指紋鎖上,“啪嗒”門開了。
鄰居的力氣很大,其實張茀幫不上什麼忙,只是忙着掩護她的道符而已。
辰光大廈都是小高層戶型,一般是將睡房設在樓上,張茀有些擔心的看着長長窄窄的樓梯,擠三個人似乎困難了一些。
她還沒反應過來鄰居已經像提着一隻小雞毫不費力將女子提上樓,張茀忙手忙腳亂的在下面託着,道符千萬別被蹭掉了。
鄰居一口氣將她提上去,將她扔回到她的牀上,動了動手腕,“麻煩你幫她處理下。”說完轉身先下樓,留張茀一個人在上面。
張茀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幫她脫鞋換衣服。
十五分鐘後,張茀做完一切又打開空調才下樓來。
意外的是,鄰居還沒走。
鄰居看到她下來,才起身示意:“走吧。”
所以是等着她一起上去?張茀有些不習慣,“其實你可以先上去的。”
“你是來幫我的忙,我沒有先走留下你一個人的道理。”鄰居打開門示意讓張茀先出去。
“哦。”張茀小聲應了,經過鄰居走出去,彷彿就在他的注視下,讓人渾身感覺不自在。張茀爲了甩開這種怪異,先去電梯邊按了電梯。
鄰居走過來站在她身後,高高的往下瞥着中間跳動的數字,偶爾有一兩眼掃過張茀的發頂。
電梯抵達,二人依序走進電梯。
張茀覺得有些緊繃與尷尬,她實在沒有與男性單獨相處的經驗,特別的是這麼晚還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
所幸這位鄰居算是個紳士,遠遠的站在離她最遠的角落。
二層樓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張茀先走出電梯,她覺得她該給鄰居道聲晚安,一擡頭卻對上了鄰居探究的眼神,鄰居抱臂倚在電梯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以至於她猛地一轉身他躲閃不及。
若是說張經理的眼色是色眯眯的,那鄰居的眼神就是帶着許多困惑的,沒有侵犯力,只是探究並且充滿了不解。
鄰居略有些尷尬的清咳了聲,“不早了,回去睡吧。”
張茀眼裡帶上了幾分疑惑,他欲蓋彌彰的話令她更加確定了心裡的想法,只不過是他探究什麼呢,她身上有什麼好值得他探究的呢!
“那個...”張茀話說一半又咽了下去差點咬了舌頭,她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直性子,但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同學、親人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多問的話恐怕會更尷尬。
“那個...”張茀只好將疑惑壓下,揚了個假笑,“那個是該早點睡了。”
鄰居自動掠過剛纔那段小插曲,淡定的報以一個淡笑,然後轉身開門進去。
......
七月酷暑的天氣十分炎熱,張茀抱着一個紙盒走在街上只覺得熱浪一股一股往臉上涌,她已經儘量走在有房陰的一面了,但絲毫沒有涼快的感覺。
張茀昨晚想了一晚上,被辭退的命運逃是逃不過了,不過估計沒這麼快,她早上先去辦公區收拾收拾,昨天晚上太慌亂估計複印機旁邊一片混亂,她得事先去收拾了免得叫人看出端倪,再說還有一些資料還沒分類完畢她準備接着做完。
不過張茀低估了公司的效率,早上七點孫主管就已經電話打來跟她說明了公司的決定,讓她早點過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張茀剛纔回到公司時複印機旁已經被收拾乾淨,甚至她的私人物品已經被收拾好放在一個箱子裡,看來張經理已經醒了,而且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辭退她,並且效率很高的叫人辦好一切手續。
狗咬呂洞賓的事情她又不是第一次遇見,小時候還不藏事的時候她總會分分明明的告訴人家她所看見,結果人人都將她當怪胎,長大點她雖然能忍住不說,但是總是忍不住提醒提醒,結果人家都以爲那些怪事都是她造成的。
張茀抱着東西她站在一家店前歇氣,額間不斷有汗冒出來,那家公司到錢多多的小公寓雖然有公交車,但是站牌下來之後,差不多還要走一千米。
張茀呼了一口氣,路是不遠關鍵是熱,她現在走了差不多才兩百米,但已經感覺渾身在冒汗。
張茀站着歇氣,身後店裡的涼氣不斷的涌出來,她被吹得涼快,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一看更加挪不動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