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陸衍已經鬆開了他的擁抱。
他看着張茀呆呆的表情,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樣有沒有安慰到你。”
原來是安慰呀!
張茀的睫毛微微下垂, 雙手在身體兩邊保持着一個僵硬的姿勢。
那個擁抱再長一刻, 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回抱上去了。
不過, 幸好沒有。
不然被陸衍誤會了怎麼辦。
張茀努力忽視殘留在身體的上的溫度, 僵硬的點了點頭。
陸衍微笑,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外面兩個人處理掉。”
張茀看着陸衍開門出去,僵硬住的兩隻手才鬆開勁。
兩隻手慢慢攀上手臂成一個交握的姿勢, 剛纔陸衍的兩隻手就是這樣緊緊將她擁住的。
她後知後覺,現在才覺得有點熱氣涌上臉皮。
即使, 那僅僅是個安慰的擁抱。
門又開了, 陸衍探頭進來, “出來吧。”
“哦,好的。”
她出去, 看到門口兩個一動不動的人,“這兩個人?”
她盯着他們看,好奇怪啊,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連眼珠子都不會動。
“一點小把戲, 我們得快一點, 這點小把戲支撐不了多久。”陸衍拉過張茀的手, 往走廊另一邊走過去。
“哦......好。”張茀忍不住瞥了一眼兩個人緊握的手, 然後跟着陸衍的步伐快速往前面奔去。
陸衍帶着她一直往下。
在跑的途中, 陸衍用張茀的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在他們跑到三層的時候,從不同的地方跑出來好幾個人。
張茀看到陸衍似乎與那些人是熟悉的。
陸衍迅速指了一個人, “你跟他馬上離開。”
“陸衍......”張茀還想說什麼話,但是說不出來,她的眼裡充滿了擔憂與緊張。
陸衍看向她的那一瞬間靜了一下,他知道這樣不明不白將她安排出去,她不明白也很擔心與緊張。
陸衍停頓片刻,然後上前握住張茀的手。
“你相信我,遲點我就來找你。”
“可是......”
“別讓我擔心。”
張茀當然明白她在這裡毫無用處,她只是擔心陸衍。
張茀按下心裡那股子不安,勉強自己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張茀看着旁邊人高馬大的保鏢,最後回頭看了眼陸衍,“那我先走了,你今天一定要回來。”
陸衍站裡在一羣保鏢當中也毫不遜色,堅毅的神情只會讓人更加篤定他是個決策者。
陸衍帶着這樣篤定的神情,朝她笑了下,“當然,我回來無論多遲都給你打電話。”
張茀回頭再三回看陸衍,終於還是回身緊緊擁住他。
她趴在他的肩頭,眼睛裡是不安卻擔憂,再三要他保證,“你說一定就是一定。”
陸衍頓了下,懷裡的小丫頭在輕顫。
她很擔心他。
他以爲自己掩飾的夠好,她心思單純一定看不出來。
原來她也是在掩飾自己的擔心,不敢讓他擔憂是嗎?
這個認知讓陸衍的心軟了軟,他回抱住她。
懷裡的人僵硬了下,然後更加擁住的抱住他。
陸衍有一絲嘆息,悄無聲息的逸出,原本他只想好好的保護好她,永永遠遠的退出她的生活。
可是再遇之後,好像有些心情並不由他自己掌控。
就像現在,他只想永遠這樣抱住她,將她護在懷中。
只是接下來的事。
其實他的把握並不大,他見識過大師父的能力,當年師父拼盡全力也是九死一生。
從那之後師父的身體並不太好,恢復了這麼多年勉勉強強養回來。
而他在當年的陣裡也受到了重創。
這麼多年,師父一邊休養一邊救治他,費盡心思養他到十七歲總算固了個根本。
大師父如今雖然已經命若懸絲,他不知道他蓄積的能量還有多少。
況且還有這麼多人受他蠱惑,他實在不敢說十拿九穩。
只能自私的將原本就不用摻和在當中,他心中重要的人先摘出來。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張茀的心意。
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是對於她來說這種的行爲已經意味着有些不一樣的情緒。
只是現在他做不出什麼承諾。
陸衍那股拼盡全力的擁抱只維持了一刻。
下一刻他的手已經放鬆,似乎安慰般輕拍張茀的背。
然後才提醒一下拍了拍張茀的肩膀。
“好了嗎?這樣安慰有沒有好一點。”
張茀如夢方醒,剛纔一衝動自己竟然做出了這種行爲,幸好陸衍只是以爲她求安慰。
張茀眨了眼睛,將那股難受壓下去,而後才離開陸衍擡起頭,“好受多了。”
陸衍的笑容還是溫和的看見小妹妹一樣,“那就好,跟着他走吧。”又將手機塞到她的手裡,“我遲點會打電話給你的。”
張茀點點頭,深看了陸衍一眼,然後纔跟着那個人離開。
看到他們離開,周圍的幾個人才上前跟陸衍彙報情況。
“管家領着人拿了一袋東西進了一個房間,已經派人盯着了。”
“底層只有一艘快艇,已經派人調遊輪往這邊過來了。”
“底層有被破壞的痕跡,很有可能要造成沉輪事件。”
陸衍聽一句臉色陰沉一分,大師父行事風格果然跟當年一樣,遊輪如果沉了,一切都會被掩蓋,而他早已死遁,可以坐着快艇離開。
可憐這一艘船的人以及被矇蔽武迪等人。
陸衍看着周圍幾個人,問:“你們怕不怕死?”
幾個人神情一凜,“我們不怕。”
他們從跟着羅老先生開始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羅老先生死不瞑目勢要揪出殺害王大小姐的真兇。
他們都是從小無依,受羅老先生的恩惠,依附他長大的。
這麼多年陸先生一直在調查,現在眼看着能揪出真兇完成羅老先生夙願,他們絕對以命相博。
“很好,如果你們不怕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如果怕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陸衍陰狠狠的看着前方。
夜色已經降臨,一切的罪惡即將拉開帷幕。
......
張茀跟在保鏢後面從一條僻靜的樓梯往下走。
樓梯冷寂,鋪着地毯的樓梯上可以聽到他們奔跑沉悶的聲音。
前面的保鏢跑在張茀的前面,每隔一段路就往後看一眼,確保張茀跟在很後面。
不遠不近,最多三步路的距離。
前面是一個樓梯的拐角。
保鏢往後看了眼兩個臺階上面的張茀,衝她一點頭,先往下面走下去。
“啪!”
“砰!”
兩聲沉悶的聲音傳來。
張茀止住了腳步,一臉緊張看着前面。
是出什麼事了?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往前面去。”
靜寂的樓梯間乍響一道冷聲。
張茀猛地回頭,一層樓梯口一輛輪椅停在那裡。
武恩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冷冷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件麻煩。
“小恩?”
張茀皺眉,今天的小恩給人的感覺太不一樣了,盯着人看的感覺,讓人覺得太不舒服。
腳步聲從樓梯下面傳來。
張茀回頭,驚呼了一聲。
一個陌生的人走上來,他的手裡拿着明晃晃的一把刀。
“小恩。”張茀怒目回視。
“是你乾的。”
武恩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在遊輪上,但是你不能離開,至少現在不能。”
武恩啓動輪椅緩緩往離開。
樓梯下的保鏢像拎着小雞一樣,一把拎住張茀提起來往上帶。
明晃晃的刀就在張茀的旁邊,震懾她不敢掙扎。
張茀被推進一個房間。
房間裡武恩在陽臺外坐在輪椅上。
張茀憤怒,“武恩,這是在殺人你知不知道?”
“你還這麼小,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他不會死。”武恩沒有回頭。
他看着漆黑的海面,神情間有壓抑的興奮與希望。
“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會殺人。”
張茀那點擔憂在聽到這話之後總算散了一點,“那你在做什麼?”
她疑惑另外一件事,武恩怎麼知道她在這裡,而且還出來攔住她。
武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在五樓走廊看到大哥和你,大哥如果不是想讓你走不會這麼匆忙。”
“似乎底層有一艘快艇,我試着在一層攔住你們,沒想到竟然看到你們竟然落單了。”
武恩發出一聲愉悅的笑聲,“大哥肯定知道什麼了,否則他怎麼會捨不得走。”
“什麼?”
張茀簡直聽迷糊了,武恩所說的事情她完全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你只要跟着我,會有你的好處的。”
“好處?什麼好處?”張茀更加迷糊了,聽着武恩這個意思好像在進行她說不知道的秘密事件。
武恩轉過頭來看着她,臉上有一瞬間的迷離。
然後一絲笑掛在武恩臉上,原本還有幾分少年氣的臉,瞬間變的有些貪婪。
他注視着張茀,“你知道的,我其實很喜歡你的。”
張茀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那種眼神好像她是一個物品,而且是屬於他的物品。
張茀瞪了他一眼,“我謝謝你,你別害我就好。”
“你不信?”武恩有點生氣。
“信?信什麼。”
“是信你把我騙進花園賓館差點害死我,還是在安寧孤兒院差點被嚇死,還是現在傷害我身邊的人莫名其妙的把我鎖在這裡。”
“我那是阻止你找死!”武恩很激動,整張臉都漲的通紅。
“找死?”張茀反應很快,“天武集團?”
張茀一臉戒備與痛心的看着武恩,“所以說,武西竟做着那些變態的事情,你都知道是不是?”
武恩愣了下。
一瞬間的神情徹底出賣了他。
張茀全明白了,“你覺得我進入天武集團會被武西竟殺害,所以你纔想了個辦法把我騙到花園賓館去是不是。”
武恩啞口無言,他悻悻的移開眼,“你應該謝我。”
“謝你什麼,你如果還有良知的話就放我走。”
“不可能,今天晚上很重要,過了今天晚上你就會感謝我,這個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
“什麼機會,你說清楚武恩?”張茀敢肯定這背後有她不知道的事。
“我說了,只要你乖乖呆在這裡,你會感謝我的。”
“武恩到底什麼事情?”
張茀想到了那個管家,武恩的情況不允許他有機會做出更多的事情,他知道武西竟的事可定知道管家。
“你在包庇管家對不對,他是個殺人狂,你別被他騙了。”
“你不懂!”武恩有點不耐煩,“你什麼都不懂,我對你這麼好,這麼好的機會也願意和你分享,而你卻一直猜疑一直猜疑。”
武恩發了怒,將手邊桌子上的菸灰缸、茶杯一下揮到地上去。
門外保鏢聽到動靜打開門來看,見沒狀況又將門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