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共計二十三卷,疊成五層,最上層只有三卷,都用金滌絲繫着。吳凡取下三卷中居左的一卷,拆開來看,卷宗所記,卻是一式名爲【凌風爪】的靈決的修習經要。
吳凡粗略一看,眉頭深深皺起,原來這【凌風爪】專取敵人頭顱,一爪下只教人顱骨破碎,**迸裂。煉至大成,更是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五根手指插入敵人頭蓋骨,取人性命。
這靈決不但施展起來凌厲毒辣,修習之法更是殘忍異常,需修煉者每日子時運用【凌風爪】去抓穿一活人的頭顱,如此七七四十九天,纔算得上略有小成。若想登堂入室,修煉到巔峰,更不知有多少人要成爲爪下亡魂了。
吳凡心想這等狠辣的靈決留在世上,實在是天下一大害。他心意一動,木葉火炎升騰而起,頃刻間將記載【凌風爪】的卷宗焚燬。
他又拿下上層居右的一卷。這卷宗裡書寫的是另一式靈決,名爲【摧魂掌】,其狠毒比起【凌風爪】猶有過之。也被吳凡用木葉火炎焚化。
吳凡心道,若是這二十三卷卷宗所記,都是這般陰狠毒辣的靈訣,那可當真無趣的緊了。他輕輕嘆了口氣,將上層居中的卷宗取下,攤開一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破風切】。三階高級。要旨在於感悟風之力量,捕捉風與風的縫隙……”
這式靈決雖也算不上正大光明,比起那什麼【凌風爪】、【摧魂掌】,也可算堂堂正正。其實倘若只是靈訣的招式狠毒,那也算不了什麼。畢竟臨陣敵對,不容雙方有絲毫手軟。只是這一爪一掌修習起來需殘殺大批活人,不但爲正人君子所憤恨不齒,恐怕就連邪魔歪道也要微微心悸。
“三階高級,若是那老頭事先將這【破風切】學會了,我未必是他的對手。”吳凡沉吟着,將這卷【破風切】收入令牌。餘下卷宗,錄寫的卻不是靈訣,而是鷹爪老頭收集的有關萬峰門的資料與情報。
鷹爪老頭三十歲入得萬峰門,而今已有三十六年,因爲天賦的桎梏而修爲平平,閱歷卻是不凡。三十六年來在萬峰門的所見所聞,統統都被他記錄在這二十套卷宗內。他費了老大力氣收集情報,想來是知道自己修爲不高,將來倘若僥倖突破靈武之境,要去玄峰駐足,多一份情報,總是多一分安全。
這些情報,無非是萬峰門玄峰的勢力劃分,以及哪一座玄峰人跡罕至,多爲靈獸棲息,哪一座玄峰又人稠物穰。甚至有些大型的拍賣會開拍的時間地點,都一一記錄在案。
二十套卷宗裡的後三軸,記載的卻是鷹爪老頭見聞的諸般奇人異事。其中一件便是:
“乾興十三年,玄八十一峰趙孫不知從何處得了一道雷雨之心。但那一年誕下的十二道雷雨之心,都已被人煉化。趙孫所得的雷雨之心,無人知其來歷。”
萬峰門位於三國交壤之地,那鷹爪老頭沿用的是青嵐國曆法,今個兒是乾興十八年,所記趙孫一事,已有五年了。
萬峰門的雷雨一個月降下一場,所誕雷雨之心自然也只有十二道。趙孫所獲的雷雨之心,既非取自雷雨,那定是機緣所得了。吳凡已知雷雨跟【魂滅怒雷】有莫大的關聯,他心裡打定主意,待得修至靈武后,便要去玄八十一峰找那趙孫一探究竟。
他將二十卷情報仔細研讀一番,旋即收入令牌裡。心想自己雖坐擁雷雨之心跟木葉火炎兩大寶物,終究靈力修爲尚低,所學靈訣也唯有【白冰掌】【逍遙步】以及自己悟出的一式指法靈決、林無焱教給自己的一式毒指靈訣而已。所會靈訣本只四式,那毒指靈訣又全因自己少商穴裡噬靈丹的毒質而發,用一次威力便弱一次,不得長久。現在僥倖得了一式【破風切】,唯有儘快修習爲是。
吳凡心意已定,縱身躍上一株高樹,在樹上閉目休息,爲明天的修習養足精神。
次日清晨,吳凡緩緩睜開雙眼,他一雙漆黑髮亮的瞳仁裡,帶着幾分淡淡的堅毅之色,看起來自有一股深邃之意。
按鷹爪老頭的情報記載,離此地不遠,有一處名爲“玄風谷”的狹長山谷,整日裡狂風呼嚎,吳凡心想修習這【破風切】需感悟風之力量,去玄風谷再好不過。
他一路奔走,不過三個時辰,已來到玄風谷口。只見面前好大一座巍峨孤峰,當中裂開一道寬不過三尺的山縫,竟彷彿是天神手持利劍,給一劍斬開的。
吳凡站在谷口,但覺一陣陣狂風撲面而來,吹得他一身的白衫不住鼓動。山谷外風力就如此急勁,谷內山風更無法可想了。他縱目一望,只見山縫裡光禿禿的一根草也看不見。想來是風力太勁,連素來堅韌的小草也不能生長。
他提腳踏入谷中,身子蘆葦般搖擺不定,大風灌入口鼻,一時竟無法呼吸,他下意識低頭避風,但這風四面八方的吹來,哪裡躲避的了。他腳掌一踏,逍遙步施展開來,藉着地面的反震之力,向後倒飛出谷。
這一招若在平日使出來,身姿瀟灑,飄逸出塵。但在狂風的吹拂下,直如身不由己的風中枯葉,哪有半點瀟灑可言。總算他出谷後強穩身形,纔不至摔倒。
其實他只需運起靈力覆蓋口鼻,便沒有窒息之憂,但他此行並非對抗狂風,而是來感悟風之力量。這種力量本來就縹緲難尋,若是分心運靈,那就更難尋蹤了。
吳凡苦想片刻,終於想到法子,他削下一塊樹皮,戳幾個孔通氣,用藤蔓牢牢綁在臉上。孔洞並不直對他的口鼻,這一下山風再急,他也可自由呼吸了。他矮身摸進山縫,旋即盤腿坐下,任憑無處不在的狂風吹得他左右搖晃。 他緩緩閉目,心神跟隨着風的律動,欲要尋覓出風之力量。
吳凡曾於白楓山脈感悟冰之力量。但風之力量比之更加縹緲無狀。吳凡感悟冰之力量時,好歹也能抓住一縷眀悟,但這次他枯坐許久,雖然耳旁就是呼呼的風聲,於風之力量,卻仍是一無所獲。
他強穩心神,又坐了一個時辰,仍然沒有一絲眀悟,以他的心性,也有些忍耐不住,騰的站起身來,這時他渾身激盪着滾滾靈力與山風相抗,身子牢牢站定,再也不隨風飄浮。他目光四下打量,見兩側峭壁十餘丈高的地方,竟是如蜂窩般佈滿了拇指粗細的孔洞。他指尖溢出一縷靈力,遊蕩到孔洞旁,卻立即被其中涌出的箭一般急的風撕扯成碎片。
這些孔洞,便是生成狂風,造就這奇特風谷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