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 :眶牛

柳林不發一言,知道自己絕非這白霖的對手。

麻衣老人開口道:“柳林,退下。”他目光如炬,看了一眼白霖,淡淡道:“不滿十八,就能有靈師九段的修爲,你這小子,倒是把我風炎宗所謂的那些天之驕子都給比下去了。”

白霖拱手道:“前輩擡舉了。”

麻衣老人道:“不過憑這份修爲,就想傲視風炎宗,則未免有點天真了。”

白霖俊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只道:“晚輩此次,本就是來貴宗虛心求教的。怎敢有半點高傲之心”

麻衣老人呵呵一笑:“趙箏。你去會會他。”麻衣老人身後,站着個身披白色披風的女子,女子大約十六七歲,鑲着華麗水銀滾邊的兜帽下,是一張溫柔可人的美麗小臉,但她顧盼間,又自有股讓人自慚形穢的,不敢心生邪念的距離感。

女子趙箏舉起纖纖玉手,解開銀扣,一陣微風不知從何處而來,將她的披風吹上天空。披風之下,卻是一套極爲貼身的青灰色皮甲,將少女玲瓏的身段展現出來。

風炎宗石椅後,吳凡拍拍魏元虛的肩膀,道:“大長老讓咱天殿第一都出來了,你說誰會贏啊?”

魏元虛胖臉上眉毛皺起,道:“不好說,不好說啊,這箏丫頭的修爲,一直被大長老用秘法隱藏不可探知。不過我記得在半年前,她才突破到靈師八段,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實力了?”

兩人說話間,趙箏走上擂臺,右手輕握,只見空間一陣波動,一把暗青色,不知用什麼材質鑄成的長槍,被她握在手中。

白霖溫柔的笑了笑,道:“好佳人。小子讓你三招。”

“好佳人。小子讓你三招。”白霖說罷,便是負手而立,靜候趙箏出手

趙箏冷哼一聲,卻不客套,身形一動,在空氣裡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長槍點出,靈力翻涌着凝聚成鋒利的槍芒,激射而去。

長槍藉着槍芒之勢,一路刺破空氣,直擊白霖胸膛。白霖修長的身體後仰,在幾縷靈力的環繞牽引下,飛快的向後滑去。

——他滑行的速度,竟比長槍凌空一擊的速度更快。

趙箏一刺不中,雙手握槍,手臂上靈力爆炸,竟是將長槍輪圓,不留情面的向白霖砸下。

白霖道:“第二招了。”他的身體表面,忽然閃過一絲黑色微光。下一瞬,長槍攜帶着劈天之勢,狠狠砸在白霖身上。然而,卻彷彿砸進了一團煙霧般,長槍直接是穿過了他的身體,甩在腳下石臺上。霎時石屑亂濺,堅硬的石臺,被砸出個一丈深的大洞。

白霖在洞的另一邊顯影出來,道:“還有最後一招。”

趙箏持槍而立,清冷着聲音道:“不得不說,你真有着幾分本事,可惜卻太過自大了。”她說着,將長槍收回空間戒指,取出來一把白色短弓。

白弓彷彿冰雕而成,散發着絲絲寒氣。弓身上鏤刻着一隻長着羽翅的怪魚,看起來十分詭異。趙箏緩慢拉動冰絲般的弓弦,天地靈氣彷彿受到某種吸引,環繞而來,凝聚出一支火紅色箭矢。箭矢長約三尺三寸,光滑的箭身上,隱隱的有着火焰升騰。

吳凡詫異道:“師姐怎麼能引動天地靈氣啊?而且靈氣不是無色透明的嗎?怎麼變成紅色了?”

魏元虛撫額,道:“籍典堂的那些介紹靈氣靈力的書籍,你難道從來沒去看過??”

吳凡咳嗽兩聲,摸了摸眉毛。

魏元虛無語道:“要引動天地間的靈氣爲己所用,並不一定要修成靈武才行。例如你趙箏師姐,便是憑藉手中那柄四品靈器冰火弓,擁有了操控天地靈氣的能力。”他看了一眼那凝聚成形的,散發着炙熱波動的火紅箭矢,繼續道:“而你所說的,無色透明的靈氣,其實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種最基本,最主要的靈氣元素相互混合而成的。在這片大陸的絕大多數地方,五種靈氣元素的比例都穩定在平衡限度內,在這種平衡下,靈氣就變成肉眼不可見的無色透明之物。而在一些奇特的地方,譬如火山口,那裡的靈氣,因爲火系靈氣元素佔據了大比例的緣故,呈現出淡淡的紅色。你師姐這把冰火弓十分奇異,能吸取天地間的精純火系靈氣,化作箭矢,所以的箭當然是火紅色的了。”

吳凡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來靈氣還分五系啊。真神奇。”

魏元虛忍住,把頭後偏,低聲道:“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好嗎?就算在宗裡你沒好好學,偌大的吳族,難道沒人教你嗎?”

吳凡聳聳肩,道:“以我的天賦,族裡怎麼會太過用心的栽培。”

魏元虛轉回頭,他無法想象,現在這一副遊手好閒模樣的少年,當年是怎麼在族人鄙夷的目光下,獨自一人苦修了十年。十年修煉,在靈力修爲卻仍難有寸進,這種辛酸滋味,又是如何嚥下的。

弓弦拉成滿月後,趙箏鬆開手指,火紅色箭矢攜着鋪天蓋地的熾熱氣流,像一道紅色閃電直刺而去。一箭發出,趙箏幾乎沒有停頓的,飛快的又拉動兩次弓弦。

兩支新的箭矢一前一後射出。跟在第一支箭後,首尾相連,追星趕月般的刺向白霖。

白霖撐開五指,往前伸去。

幾股灰白色的靈力在他指尖環繞着,注入面前的半透明盾牌。他手臂上的靈力忽然爆炸般的激盪,一股更加渾厚精純的靈力,涌入盾牌,使得箭矢即將刺中的那一小塊區域,宛如實質。

然而,後面兩根箭矢,忽然加快速度,追上了第一根箭,三支箭呈品字形,刺入了盾牌。

第一支箭矢被加固的盾牌擋下,但另外兩支,卻刺破盾牌,以一種不可阻擋之勢,射穿了白霖雙臂。

趙箏放下弓,面無表情的道:“你輸了。”

白霖血流如注,兩支箭矢閃動着明滅的火紅色微光,似是在抑制他靈力對傷口的止血效用。

白霖咬着牙,額上青筋鼓起,忍痛要將箭拔下,但他的手剛剛握住箭,箭矢忽然就紅光暴漲,白霖飛快鬆手,看那手掌,有了道焦黑的燒痕。

趙箏皺了皺眉,道:“放棄吧,你輸了。”

白霖俊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極其憤怒的表情,他猙獰着,道:“我不能輸。”他霍然轉過頭,青宗的那個光頭大漢迎着他充滿憤怒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白霖急促呼吸着,閉眼,又睜開。

就在這個過程中,趙箏忽然發現,面前這男子的身上,已經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

—— 從表面上看,男子依舊被自己的箭矢傷的難以行動。但他的體內,此刻正有一股全新的靈力甦醒過來。

“砰!砰!”

插在白霖手臂的箭矢,碎成漫天的紅色光點。他站直身子,如野獸般喘息着。 趙箏不禁後退半步。就在這一瞬間,白霖衝了過去。就像蟄伏已久的虎狼撲向露出破綻的獵物。一股黑色靈力縈繞在他身體上,隱隱顯出一隻虎頭牛身的靈獸模樣。

趙箏飛快拉弓,一支箭矢激射而出。然而,白霖只一揮手,空氣裡就流轉起生生不息的黑色靈力,將箭矢絞成碎片。

吳凡驚道:“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魏元虛眼睛裡靈力閃過,道:“他這是動用了靈的力量。哼!看這靈的模樣,居然是在靈榜上排名八十九位的眶牛。”

靈!

天地萬物生而有靈,吳凡曾聽族中長輩說過,修靈者修至靈武后,便是能煉化吸收這些天地之靈。靈,不但能增幅擁有者的戰鬥力,而且不同的靈,還有着各自不同的奇特的能力。比如那雙心黎木,便能讓其擁有者複製出一個無論相貌還是修爲都一模一樣的分身。就連至親之人,都分不出真假。

不同的靈,能力自然有強有弱,一些個修靈者大能,便依據靈的強弱,排出了所謂的靈榜。靈榜上,列靈九十九道。

吳凡見這白霖的靈“眶牛”雖只排在第八十七位,卻不敢有絲毫小瞧,須知天地之靈的數量數不勝數,何止千千萬,靈榜上卻只列九十九道。若沒有通天徹地的大能力,又怎能在靈榜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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