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雲峰已經落在身後,武情義闖過了幾道邊關防線。無論是白晝,還是夜晚,他都沒有停歇,即便是累得渾身乏力,他盤坐下來,打坐運功,讓身體恢復一些氣力,繼續前行;腹中飢餓時,摘些樹上果子,或者撈些水裡游魚吃。
他恨不得此時就能見到天姑,向她訴說心中的悔意,求她原諒他的任性和無知。
一條洶涌大河自十二雲峰中匯流出來,便是瀟水了。左側是大磨盤山的方向,左前方是野牛塘,右方是新劍派、賞金殿的地盤。
幸好除了野牛塘,這大磨盤山、新劍派、賞金殿的地盤上巡查並沒有那麼嚴格。這些地段連接着十二雲峰,山野片片,丘陵溝壑,只有一條條蜿蜒的山路,並未修通官家大道。
他壓彎一棵大樹樹幹彈飛掠過瀟水河,進入新劍派的地盤。
山地裡野草青青,果林片片。他在山地裡如飛縱躍。
眼見前面一條略比蜿蜒山路要寬的官道上,躺倒着幾個人。他如飛縱下山林,奔到那些人面前。只見這些人身上粗布麻衣,滿布着傷口,血跡斑斑,已經死去多時。武情義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會死,心裡動了惻隱之心,不想讓他們就這樣暴屍野外,便從地上撿起一把大刀,在路邊野地裡挖起了土坑來,想要將這些死人葬了。
正在挖坑之際,只聽身側林中發出**之聲。武情義眉頭一皺,奔向那聲響之處,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躺倒在樹下,全身多處受了重傷,正在流血,聲息微弱。那大漢見有人來,面色一驚,想要藏躲,卻是挪動不了身子。武情義輕聲道:“這位大哥,你不用害怕,我只是路過,並不是兇手,你不要動。”那人微弱着聲音喘氣問:“你------你是什麼人?”
武情義道:“我只是這附近地方的一個尋常百姓。我看你就快死了,你不要再動,我給你療傷。”說着撕下衣衫,給那人包紮了全身傷口,又盤坐在地,給那人運了一回功力。那人恢復了一些神氣,感激地道:“大俠,你真是個好人。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準定死在這裡,暴屍荒野。”
武情義道:“你不用客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受何人所傷?”
那人道:“大俠,我是大磨盤山的人,只因近來小磨盤山從核地中捕獲了一條遠古神龍,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前夜裡新劍派、賞金殿、五行教、久樂山、月牙門等數派高手突然襲擊小磨盤山基地,將那遠古神龍捕捉了去,還將小磨盤山指揮官雲天鵬亦且基地中二十來人抓了去,說是要帶到久樂山去審問這遠古神龍的來歷。
“我們大磨盤山指揮官杜邊關與小磨盤山指揮官雲天鵬是過命的交情,一得到雲指揮官被捕的消息,便即帶領我們趕去救人,我們分作六人一批前去追趕,今日我們這一個小隊在此遭遇到新劍派和賞金殿的人,不由分說,他們便殺起人來,賞金殿的尊主慈悲老人墨慈悲功法太強,我們幾個不是對手,五個兄弟都命喪他手,算我命大,沒有當場死掉。”
武情義一聽他說起白龍,便心頭一驚,再聽得此人說新劍派、賞金殿、五行教等各派的人襲擊小磨盤山將他的白龍捕捉去了,一時恨得牙癢,說道:“這些人竟有如此喪心病狂,草菅人命嗎?這位大哥,他們捕捉了那遠古神龍,是要帶到哪裡去?”
那人道:“是要帶到久樂山去。久樂山的參天菩提鄂才神,功法甚強,這遠遠近近大大小小的門派都要聽他號令。”
武情義恨聲道:“那我就去會一會這個什麼參天菩提鄂才神。”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勸道:“大俠,你去不得,不僅那參天菩提鄂才神功法強到不知什麼地步,那久樂山更是蒼蠅也飛不進去的,你去了,便是大難臨頭呀!”
武情義道:“大哥,我已經給你運功療傷,算是脫離生命危險了,你且待在這樹林子裡躲避着,待傷好些後,再返回大磨盤山好了。”那人點頭答應。
武情義隨即繼續挖坑將五個死者埋了,見其中一人身形與他相差不多,便脫下他的衣物在自己身上穿了,又將他的頭髮割來披在頭上,將鬍子貼在嘴邊和下顎,額頭上抹了一塊痣印,抹了些泥巴,好讓人辨不出他來,再撿了一把好劍帶在身上,掏出那人人生驗證卡來看,見是寫着“秦一嵐”的名字。他摘些果子又將身上剩下的烤魚烤肉給那人留下,便即動身。那人跪地向他磕頭,直呼“大俠”,交代他要萬分小心。
武情義繼續奔行,只見不遠處的半空中三頭野牛振翅高飛,騎在最前那牛身上的,便是野牛塘領主牛頭大王。他一身華麗黑衣,身上揹着一柄牛頭大砍刀,領着五六個人前行。
武情義遠遠避着,繞行開去。這下他有了身份驗證卡,也化妝做大磨盤山的人,也就不擔心會被人於路盤查,索問姓名了。
又行得一程,突聽前面稻田相間的大路上傳來兵戈相擊和打鬥呼喝之音。武情義從那人高的稻苗上飛踏過去,只見一柄閃亮的巨斧耀着光芒飛入半空,緊接着一個高壯的大漢猛然竄起,身周有兩個人一同隨他飛起,一個使劍,一個使槍,前後夾擊這個壯漢。壯漢大吼一聲,一把抓起那空中巨斧,朝使劍和使槍的兩人猛揮猛砍。
那使劍的是個六旬老者,鬚髮飄飄,很有些氣勢,一劍揮出,便即光芒四射,漫空劍光。那使槍的也是個六旬老者,卻乾瘦如柴,身形甚高,一雙眼睛精光閃亮,長槍上躥下刺,裹挾着勁風。那一槍一劍的大力,又將那使斧的壯漢壓下了天空。除了這三個人,大路上和稻田間,便是有十數人在飛縱打鬥着,兇狠異常。
除此之外,一輛黃色雙翼飛機上,一個黃袍大漢正在負手而立,旁觀打鬥,這大漢一身黃袍繪着火焰圖案,身形高大,卻是個獨眼人,一隻眼睛用火紅的罩子罩着。
武情義料知那使巨斧的便是大磨盤山的指揮官摸天力士杜邊關了。這摸天力士杜邊關和雲裡金剛雲天鵬二人,先前曾是武國的兩位守關大將,後來被無軍擒住,萬不得已投降了大無。
武情義倒拖着劍,從稻葉上點蕩過去,正值那兩個老者槍、劍壓在杜邊關的頭頂巨斧上,杜邊關在苦苦支撐着槍劍落下,三人身周氣息滾蕩,大力翻涌。武情義長劍如長蛇般穿刺過去,清光陡亮,將那一槍一劍迅捷挑開,接着唰唰數劍,劃出一層層清輝,直向兩個老頭撲了過去。兩個老頭沒料到突然會遭受用劍高手的襲擊,頓時槍劍上的大力涌出,與武情義的劍輝撞在一起,各自躍退數步。
雙翼飛機上站着的那個獨眼大漢神色一變,朝武情義觀望過來。
武情義飛身而去,一把拽住險些掀翻在地的摸天力士杜邊關,叫道:“指揮官,部下秦一嵐來救你了。”杜無邊壯大的身軀上只是穿着些粗布麻衣,那身高九尺有餘,一雙手臂也是長過膝蓋,年過四旬的樣子,大手將巨斧掄轉數圈,卸去力勁,看向武情義,眼神疑惑起來,問:“你是秦一嵐?”
武情義朝他擠眼色道:“我就是秦一嵐。”杜邊關立時明白,點了點頭道:“小嵐,多謝你來救我。”便指着身前那使劍老頭和使槍老頭道:“這兩個人便是賞金殿的慈悲老人墨慈悲和新劍派的門主章百人。”
武情義指劍喝問:“就是你們兩個殺了我大磨盤山的一衆兄弟的?”慈悲老人嘿嘿一聲冷笑,攆着白鬚道:“杜邊關,想不到你手下還有如此高手呀,遠遠超過你呀?”
新劍派的章百人“哼”的一聲道:“這小子能有多高,我這就一槍戳死他。”說着長槍一陡,槍劍竄出無數槍花,向武情義全身竄刺而來,武情義劍花一抖,一連串稻葉形的劍花擴散開去,“叮叮噹噹”連聲響時,將那所有槍花無形劃掉。
章百人大叫道:“你這小子竟然會千葉劍法?”武情義道:“小樣小樣!”說着身形一翻,一劍飛刺章百人。章百人舉槍頂住,劍光和槍力激撞起來,兩人連身拔起,於空交織出一片光影。
慈悲老人清光一閃,長劍如閃電入空,也向武情義飛刺過去。杜邊關虎吼一聲,巨斧上光芒閃耀,騰身砍向慈悲老人,於空纏打在一起。
武情義身形遊動,揮出一連串稻葉形的劍氣,向章百人瀰漫過去。章百人費力揮動手中長槍,左挑右甩,武情義劍身一動,劍氣更盛,一片稻葉“唰啦”一聲擦過章百人的身子,章百人“哎喲”一聲,落下地去。
武情義望空大叫道:“所有人住手!”他這一聲如洪波在空氣中盪漾出去,那田間、道路上紛亂拼鬥的衆人都受到震盪,頓時各自虛晃幾招,紛紛撤開對方,幾個人朝杜邊關靠攏,幾個人朝墨慈悲和章百人奔去。
半空中飛馳之聲響動,一聲狐狸清叫,武情義掉頭一看,只見那雲天之中一隻顏色極是好看的長着翅膀的九尾狐狸遨空而來,那九尾飛空狐狸的九條尾巴伸出半空老長,於空擺動,煞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