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鷹騎士聽見了聲音,駕鷹飛了過來,截在半路上,正想要喝問這迎面飛車而來的是何許人,卻被武情義隨手抓過路邊一條竹竿飛擲過去,一竿不中,再來一竿,那人躲閃不及,右腳被一竿穿中,呼叫着從大鷹背上滾了下來。
武情義從摩車上飛身過去,一掌將這人擊昏在地,然後將他的軍衣軍帽全部扒光,穿在自己身上,又把軍劍背上,跨了槍械,將此人丟進果林中,翻身坐入鷹背座扣裡,撥弄鷹頭上的按鍵,扯住方向須,這機械鷹便飛入空中。
這下他成了一名鷹騎士,即便路上再遇巡邏的人或是行路之人,他有面甲遮面,沒有引人懷疑。
行了一程,竟然追上了那一隊鷹騎士。只見鷹騎士排列整齊,個個全身甲冑,裝備着刀槍劍器,鷹嘴形的面甲遮住臉面。前頭一排是兩個高舉着大無帝國日月星宿旗的兵士,第二排的兩個旗兵高舉着天鷹城的雄鷹旗幟。
天鷹城城主金翅大王關天開被一衆鷹騎士擁在正中,赤裸着臂膀,挎着口大弓,身形粗大,雙臂肌肉鼓盪而起,十分的壯碩,所騎機械大鷹比別人的大出許多,那鷹翅振奮有力,鷹身上安裝着更多武器。
武情義駕鷹跟上,一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喝問:“你怎麼落在了後面?”武情義答:“我受令於後巡邏,這才趕了上來。”那人道:“跟緊了,小心被野牛塘和白虎嶗的人襲擊。”
“是。”武情義不再說話,緊隨着這百餘鷹騎士於空趕路。
約莫半個時辰後,前面和左右兩條大道併成一條,一隊也是百餘人的機械飛牛騎士打着野牛旗幟也在前行。那飛牛隊一半於空飛行,一半於路奔馳,飛牛設計得極其古怪,牛頭的雙眼裡伸出兩支黑幽幽的槍管,每一頭牛背上騎坐着兩三名牛騎士,架着槍械,四面防備。
飛牛隊見到飛鷹隊的人,都是目有敵意,互不打話,各走各的。
又行得一程,路道越來越平坦,四野裡滿種着農物,一個個數百丈高的棚架高高聳立,不少農人正在棚架上忙作,見路上和空中飛行的隊伍,都扭頭觀看。
空中偶有幾架偵查機轟鳴飛過,路面上也有一些裝甲車在行。
另一條大道上虎聲怒吼,帝國日月星宿旗和白虎大旗打在前面,上百隻壯碩的機械白額猛虎撲翅疾奔,那虎背上的兵士個個穿着虎冑甲衣,挺着槍械,背插利劍彎刀,十分威武。
見白虎隊殺氣騰騰,金翅大王下令道:“喝!”頓時百餘名鷹騎士齊聲大“喝”,三聲高喝後,上百隻大鷹一齊發出長鳴,響徹天空。
那白虎隊見了,隨即齊聲高“吼”,猛虎發音,滿空震響。
大道上越來越多的狼騎士舉旗巡邏,前面不遠處便是奔狼平原了。
果然一片開闊平整之地,除了農園和果林,便是座座建築。每一座房屋都紅瓦高梁,大多樓層高重,顯然這一帶的人家極其富裕。四處平民不少,都在觀望路上這各家隊伍的風貌。
前面一座城市閃現出來,這城市建在更高位置的山丘上,那城裡樓堡林立,四圍高牆,極其壯美。
城周都是平地,城門前的開闊地上遍插着旌旗,隊伍齊整。一座巨石壘砌成的高臺上設着坐席。奔狼城城牆上每隔幾步便站着兩個哨兵,把守甚嚴。半空中環繞着幾架巡邏戰機,四周更是有巡空的奔狼騎士和飛車兵士了。
十二獸地的各地領主都已紛紛到來,各自排列在石臺周圍的平地上,隊伍齊整,旗幟飄飛,十分壯觀。
武情義一看,雄獅、黑蝠、狐狸、飛馬、蜈蚣、蛇蠍、奔狼、戾豹、蜻蜓,加之這剛到的飛鷹、野牛、猛虎各家隊伍,到處刀槍擺佈,戰車林立,總數幾千人。數目最多的隊伍,便數奔狼騎士了,其次是天馬隊、飛豹隊、猛虎隊。不少隊伍除了騎兵外,也來了一些戰車、戰機,都擺在會場之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猛虎隊、野牛隊、天鷹隊都到達了會場,只聽鼓聲雷動,號角聲響,顯然是奔狼家正在熱烈歡迎這最後的三支隊伍到來。
武情義隨着鷹騎士降落到指定的位置列隊站好,其餘的野牛隊、猛虎隊也站到了兩側。整個石臺周圍都圍滿了各家兵士。
這各家的隊伍旗幟不同,衣甲裝束也不同,武器也略有差別,但主旗打的都是大無帝國的日月星宿旗。
石臺上已坐滿了各地的領主,男女都有,年紀各有差異,武情義眼神一掃,見到了那夜去過梅海山莊的蜈蚣道人。除正位之外,還設了兩排客席,也是坐滿了人,其中三人便是也去過梅海山莊的赤練蛇靈玉公子和漠北雙煞,其餘的人有少年才俊,有貌美女子,有醜陋和尚,也有冷麪道人。
金翅大王關天開從鷹背上跳了下來,轉身朝隊伍裡大喝一聲:“列陣”,上百的鷹騎士“咵嗒”一聲擺佈槍械,雙腳橫並站好,武情義的動作慢了半拍,也學着別人的模樣站好身姿。
金翅大王與野牛家領主、猛虎家領主並肩走上臺去。
各處領主紛紛起身迎迓,倒顯得客氣。
奔狼家領主少狼主高坐在石臺正中央的主座上,目光掃視着全場的人。
武情義看見那少狼主後,不覺心頭一驚。這個奔狼家的領主不就是當年武國奔狼將軍之子化無言嗎?
這個化無言,當年兩國大戰時,被分派去天女港灣“照料”孩子們,他爹卻臨陣倒戈,被梅姨在戰場上給剁成了肉醬;那日這化無言正要抓他和小音妹妹,被丞相府的武士帶去丞相府審問,爲何今日卻成了這奔狼平原上的主人?
十年啊,真是滄桑鉅變,時過境遷。沒想到這個化無言,竟落得了這般的好處。——武情義唏噓不已,感慨在心。
化無言大喇喇坐在正中間,眼光向衆人一掃,只見兩邊依次坐着:
白虎嶗領主白虎王
天馬城城主天馬大王馬大率
野牛塘領主牛頭大王牛不正
蜻蜓島島主木三千
蛇蠍谷谷主蛇蠍老仙
天鷹城城主金翅大王關天開
雄獅城城主金毛大王金石開
戾豹山領主鐵石豹子衛司禮
蝙蝠窟領主黑蝙蝠
狐狸洞洞主嫵媚夫人鍾嫵媚
蜈蚣嶺領主蜈蚣道人
那客位上的二三十人都是獸地周圍各山各谷、各家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如蛇形山、鷹嘴山、象鼻山、久樂山、雷雨谷、白門寺、新劍派、霹靂堂、月牙門、九劍門、賞金殿等等。
武情義查看四周,想要在人衆中尋找小音妹妹。據同心鎖上指針顯示,小音妹妹決計就是在這個方向的某個地方,只是想要大海撈針,這也是極難的。不說小音妹妹不大可能成爲這十二獸地中某一家的騎兵,就便是居住在這一方向的哪戶人家,要找到她也談何容易?
可恨這同心鎖沒能完全修復好,此時不能發出訊號而只能接收。
武情義只盼着小音妹妹能再一次按動她的同心鎖,這樣就能再次鎖定她的方位,能找到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
他只顧着四處轉頭觀察,倒是沒太留意石臺上那各家領主如何的寒暄客套,如何的交頭接耳。他們說話的聲音,這距離隔得遠了,更是聽不清楚,此時武情義也沒有心情去凝運功力來接聽他們的說話聲。
“站穩了,你搖搖晃晃做什麼?”一名鷹騎士顯然發現了這個站在他身後也是最後一排的士兵正在東張西望。武情義見身周所有兵士都是紋絲不動,齊齊整整的,誰也不敢亂動,確實唯獨自己在左顧右盼,他隨即端正了姿勢。
看那臺上,居中主位上身穿繡有狼頭圖案的華服男子化無言從楠木大椅上站了起來,向兩邊擺手,兩邊座位的人都靜下聲來。這化無言身背長劍,身材俊拔,面貌也算俊逸,顯然十年已過,功法修煉到了一定境界。
他環視滿場,朗聲道:“各位領主遠道而來,原本今日之大會是由萬聖玄皇之特使前來主持,但特使路遇緊急不能蒞臨,本少狼主有幸開言,今日要告知各位領主兩件大事。第一件,想必各位已經明瞭,五界山的關山之中,如今盤踞了一支由原武國叛逆及新武城亡命死囚所組成的反叛亂軍,數次侵擾萬聖玄皇敕造之新武城,殺害鐵如風等十餘名刑部官員,搶劫軍械庫,毀壞法場,煽惑亂民,四處劫掠,侵犯諸城,組成反叛名號之‘重生軍’,據住三叉河之斷天關、黑霧關、懸河關等多處關山天險,背靠流煙山脈,攻剿不易。亂軍首領戰火將軍及新入賊首戰狼、戰鳥、戰鷹等人更是囂張跋扈,曾揚言說,要來攻打我獸地防線。滅火將軍常亞子前幾日接連受挫,軍部發下公文,要我獸地十二處,抽調兵力助攻關山。今日諸領主領兵到來,於我奔狼城前召開誓師大會,誓師之後連夜開進三叉河,剿滅亂軍。”
這少狼主說話時雙目炯炯有光,察言觀色,顯得奸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