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肅見德芳的表情有異,對他道:“你明日自拿着紫雨石去金殿面聖,想來皇上也不能當着衆臣的面,將母后的紫雨石私吞。咱們首先去清爽齋喝茶。”
德芳自然知道事情的變化無常,只能等明日到文德殿上隨機應變了。
趙賢肅伸手去扶弟妹華國夫人焦愛,心中恐怕弟妹剛剛能走路,會不小心摔倒。
幾隻小鳥圍繞在大公主和焦愛的身旁,更顯得兩個女人華貴優雅。
焦愛見大姐這樣對待自己,心中比蜜還甜。
德芳對衆兄弟姐妹說道:“小林子是有道之士,本王請他去清爽齋一起坐如何?”
太祖子女毫無意見。
太祖衆子女一起來到清爽齋中,衆人按照年齡輩分排座位,分別坐下。
小林子不肯坐,只站在八王爺趙德芳的身邊。
華國夫人焦愛現在作爲南清宮當人不讓的女主人,敕令宮女沏好香茶。用上好茶具,盛了香茶安放在衆人面前。
德芳懷抱凹面金鐗,飲着茶水。
自己心裡現在最記掛的,是王家坳和唐超在一起的公子。
那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德芳見大姐夫在座位上,舒展雙眼,望着自己身後的小林子。大姐夫飄忽不定的眼神,難道大姐夫在小林子身上看出什麼端倪?
大駙馬王承衍在一邊確實仔細盯着小林子好一陣,不過他並沒有在小林子身上看出什麼端倪,而是看着小林子一副沒有絲毫笑容的冷麪孔,再看到他一雙泛着藍芒的眼睛,忽然驚呼道:“身爲學道之人滿眼中都是摧人心魄的殺氣,他哪裡是什麼小道士?不過這種殺氣,倒是非常對我的胃口。”
正應那句俗話:臭魚找爛蝦,烏龜找那啥。脾氣秉性相同之人,總會在無形中相互吸引。
大駙馬王承衍見小林子狂傲不拘,感覺他還真有一點獨到的丰采。怪不得在趙賢玉面前一點懼色也沒有。自己要拿出一樣東西給你看看,看你這個小道童和我是不是一個脾氣。
王承衍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從袖袋中拿出來一張白色絹布。他用雙手將這迭四方形的絹布,緩緩展開在桌面上。
那張絹布上面,赫然用筆勾勒着一件怪狀的兵器。
整個清爽齋裡面的人,都對這張圖紙來了興趣,伸長眼睛看着這張畫着奇形怪狀兵器的圖紙。
賢靖指着圖紙說道:“畫的什麼,我怎麼覺得有點像螳螂。”
王承衍滿臉驕傲的擡着自己的下巴道:“本駙馬費了二十多年的心血,研究了這件殺人兵器。給這件兵器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閻王鐮。這件兵器中間是一條長鏈子,兩邊各有一個大彎月牙形狀的鐮刀,鐮刀的刀口鋒利至極,如同刀螂的兩支手臂。使用這兵器時,手抓中間的長鏈子,舞動兩邊的大鐮刀。幾尺之外直取對手的首級,如同探囊取物。近可以將對手絞成碎骨肉泥,是天下第一爽快的兵器。”
小林子本來對大駙馬沒有什麼感覺,但忽然聽世間竟有這般殺人利器,自己本來就喜歡殺戮,倒來了七八分興趣。他手裡掂着着趙賢玉打自己的那顆鐵彈子,看看那張兵器圖,問道:“駙馬爺,你打造的兵器現在在哪哩?”
大駙馬王承衍揹着雙手說道:“現在這件兵器只是圖紙,但你我既然有緣在這裡相見,我就讓我手下的鐵匠連夜打造給你好了。”
小林子滿心歡喜,忽然覺得這個大姐夫還挺可愛,連忙道謝。
賢靖見小林子和別的道士有着本質的不同,悄悄的走到他身後,用手撥弄兩下他頭上紮成的棱角,覺得有意思。
小林子回頭看看賢靖,感覺二姐姐親切。
華國夫人焦愛見已是午膳十分,又見德芳只知道和那小道士說話,無意中怠慢兄弟姐妹。自家人這幾天都夠忙碌操心的,叫來傳膳的宮女,準備午膳。
宮女送來膳食帖子,看華國夫人選一些什麼樣口味的飯菜。
焦愛讓兄弟姐妹各自選了好惡的口味,又要給小林子準備素菜。
德芳馬上阻止她,讓宮女準備肉食給小林子。
太祖衆子女一起開心的用過午膳,見太陽星走過中天,又到焦愛去毒的時刻。衆人都想陪焦愛最後一次去毒。
但德芳知道現在焦愛早就已經輕鬆無礙,不需要這麼多人繼續操心。就請大姐大姐夫自去房中休息,二妹賢靖和三妹恭惠也去休息,讓那小林子和德道去了別處,只剩自己在臥房裡給焦愛去毒。
德芳將從不離身的凹面金鐗放在一旁,手中敷着絹帕,捧着紫雨石剛要戴在焦愛的脖頸上面。
焦愛今次身體活動自如,一伸手,輕輕的擰了德芳一把,雖然不疼,但多少都有些癢。
德芳示意焦愛不要亂動,情意綿綿的事等完全好了之後再幹,不要在最後的時刻功虧一簣,就將那紫雨石安穩的給娘子戴好。
德芳給焦愛戴好石頭,將她的袖子捲起來,見到焦愛嬌嫩的手臂,便朝着她一陣壞笑。
焦愛給了他一個標準的白眼。
德芳雙手不由自主輕捏着焦愛的手臂,更覺得這條手臂好似是清月湖中的蓮藕,又白又嫩,又嫩又滑,一時抓住不忍離手。
德芳規矩得將她的手臂放在銅盆上,見她手臂上那兩個金針的傷口,猶如蓮藕上的兩顆小黑點,雖然顯得稍有缺憾,但那倆個傷口越來越小,想必不久後會完全消失,還焦愛一個完璧。
焦愛見德芳盡心盡力的將事情辦妥,便輕聲對他說道:“王爺,你自坐和義弟說話去吧。”
德芳來到清爽齋找到慕容德道,讓義弟慕容坐在自己對面。自己剛要開口說昨夜在真仙觀的所見所聞。
有人來報,大太監王繼恩又傳來皇上的聖旨。
德芳不知道這十萬火急搞什麼鬼,還讓不讓人家跟兄弟說會話?連忙拿起凹面金鐗裹在懷中,出去接旨。
王繼恩宣讀完聖旨,德芳得知這次聖旨和早上的聖旨沒有什麼區別。趙光義只是一再強調,明日必須將紫雨石帶到金殿上讓他過目,不能稍有一點怠慢。
王繼恩早已經換掉了衣服,沒有再和德芳攀談,快步的離開南清宮。
趙德芳尋思趙光義對紫雨石是下了狠心惦記了。
德芳手拿黃絹聖旨,滿是心事的往焦愛臥房走去,卻見侍衛頭領唐岷從對面走了過來。
侍衛頭領唐岷來到八王爺身前,拜倒地上道:“王爺那日在雲臺上吩咐小人,準備的晚宴所需要的物事,小人已經準備妥當。只等王爺一聲吩咐,便可以到雲臺上設宴。不知王爺,是否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原來,德芳在第一次和唐岷登上那雲臺之時,就想到焦愛療毒後,心情高興,在雲臺之上擺上一桌晚膳,用來慶賀金鐗和焦愛的雙喜臨門,外加上聯繫一下親戚之間的感情。
如今又多了兄弟趙德林和小純雙喜。
四喜臨門匯聚雲臺宴,八王爺心裡沒有更開心只有最開心。
德芳感到非常滿意,便請唐岷平身,又貼在他的耳朵吩咐兩件事,讓唐岷務必辦好。
“小的一點把這件事辦好,不辜負王爺對小的的信任。”
唐岷知道王爺肯定了自己的辦事能力,這樣讓自己辦這麼重要的事,立誓要給王爺辦得漂漂亮亮的。
德芳揮手讓唐岷自去辦事,自己繼續往焦愛的臥房走,剛到門口,卻見小野花小純裝扮一新,站在焦愛臥房的門前。
小純早將布衣換下,身着一套粉紅色的宮女套服,這套衣服穿在了小純的身上,更像是原野中正在含苞待放的粉紅花骨朵,嬌鮮可愛。
真恰似石中之玉洗掉了污垢,蚌內珍珠脫盡了殼子,徹底顯出豔麗的本色,真真正正的是一朵汴京城外驚豔小野花。
“嗯,這南清宮的制服還是不錯的。”
德芳不由從發自內心的稱讚道。
小純畢恭畢敬的給德芳行禮道:“小純參見八王千歲。”
德芳見小純自是喜愛,讓她隨自己一同進入華國夫人的臥房。
焦愛見德芳和小純進來,也是眼前一亮。令小純來到自己身前,含笑的仔細端詳了一陣後又對德芳笑道:“真是一個秀麗乖巧的小純,今日後便在我的身前形影不離吧。”
小純立刻俯身拜倒,口中道:“小純一定盡心侍候夫人。”
焦愛便叫小純站在自己身邊,準備隨時侍候。
德芳讓小純服侍焦愛,自己回到清爽齋,對慕容德道說起昨夜的事。自己已命令兵卒暗中在汴京城內加緊防備,捉拿唐超、蕭胖子和那個神秘的公子。
德芳和慕容德道說完話,回到臥房,見焦愛的胳膊上的傷口處已經流出了鮮紅的血珠,看來隱藏在焦愛體內的黑山巨尾蠍之毒,今日已經全部去除。
德芳連忙將凹面金鐗放在桌上,走到焦愛的身前,剛要手摘紫雨石,卻先看了焦愛兩眼。
焦愛見八王爺又沒來由的犯癡,便輕輕哼了一聲。
八王爺笑着將她頭上的紫雨石摘下來,仔細放進紅漆寶盒中。
德芳想到明日,自己要手捧寶盒去金鑾殿上見趙光義,心裡面就有些不爽快。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正在吃飯時,身後總有一雙奇怪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使得自己無論是吃,還是不吃,都是那麼的不舒服。
德芳拿着紫雨石回到清爽齋,把焦愛的情況和德道說了。
慕容德道站起身來,高聲的向八王爺和華國夫人賀喜道:“恭喜王兄,王嫂,王嫂的毒已經徹底的除去,從今後再無後顧之憂。”
德芳自然高興。
慕容德道從德芳手裡接過來那寶盒紫雨石,說道:“王兄,王嫂且在這裡休息,德道去將這紫雨石放入清逸軒。”
德芳點頭同意,德道便雙手捧紫雨石走出去了。
德芳回到臥房,見小純手拿着梳子開始給焦愛梳頭,便來到桌旁,拿起凹面金鐗對焦愛說道:“娘子,今日你徹底脫離苦海。你先休息一會,等會咱們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