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看着棺材頓時罵道:我說怎麼是四四方方,木質結構呢,卻原來是一口裝死人的壽材。他同時意識到這是一間靈堂。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一件黃色的袍子,上面繡着幾條花龍,衣服的底邊上纏繞着幾條窄窄的幡布。
宋歌當下就可以斷定,自己身穿的分明是一件古代的壽衣,不過,用手摸上去,光滑異常,看來還價值不菲呢?
宋歌將目光轉向供桌上面的牌位,雖然看不清字,但知道牌位的意義。他嘆道:“唉!死了,自己果然是死了。自己生於書香門第死後父母給自己舉行了傳統的儀式的葬禮,還給自己穿上了古裝的衣服,可憐他們一片苦心。但不知道自己的嚴父慈母從哪裡弄得那個蓮花燭臺來,若是真的不知道要值多少錢呢,想必只是假的充數罷。想來,自己現在是靈魂出竅,才能看見周圍的一切。估計不久之後,自己就得去閻王殿報道,看一眼就少一眼嘍!自己就多看看父母給自己佈置的靈堂,也算是對他們的報答。”
宋歌想到這卻一擡頭,見房間中有一條白色大條幅,上面寫道:“御封秦王趙德芳。”
宋歌心中一驚暗道:這是什麼意思?趙德芳,但凡是讀過野史傳奇的人沒有不知到他的。他是集智慧,儒雅,幽默,帥氣,賢明,柔情,仁德,寬宏爲一體的八賢王!身份尊貴,行爲瀟灑,是一個頂天立地,遊戲人間,一等一的絕品人物啊!
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葬禮上寫這些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他們知道自己酷愛野史,便將這裡裝扮成和八賢王趙德芳一樣規模的靈堂?讓自己實現自己的夢想?
呃!多謝父母的考斯普雷角色扮演了。
宋歌想到此處便擡頭又看,見其它地方也寫着各種的條幅,什麼駕鶴西去,西方接引。還有一些比較長一點的留言,底下還有署名。例如:親愛的二哥,祝你在那裡也能連湯帶水吃的飽,二妹賢靖寫。
還有:願王兄早登大寶極樂,在天之靈庇佑趙家安康,妹恭惠悲慼中淚題。
也有:兄弟,只可嘆你現在還沒有孩子,如果你要是同意,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美麗的王妃的,爲兄德昭深感責任重大,但留此言勿念!
仍有:若是真有神靈在思念親人之時,便時常回來看看。姐賢瑛,妹賢玉,代妹賢綾寫。依然有:王兄一去,少了一個人嬉戲,實在是悲痛至極也。兄元佐,弟元佑,弟元侃留。如此臨別的留言貌似還有諸多。
宋歌看罷了這些心想這亂七八糟都是什麼和什麼?想必都是父母爲了將自己的葬禮裝飾的更像一些吧。他們真是煞費苦心呀。
他想到此處,忽然擡眼看見不遠處正癱坐着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的身體如同被別人抽去了骨頭,正軟軟的坐在了地上,凌亂的長髮披散着把臉完全的遮住,全身穿着白衣一塵不染喪服素的令人心寒害怕。
這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這一切在燭光之下,靈堂之內顯得詭異莫名,一縷冷風透過窗棱吹來,宋歌身上不覺打了一個寒顫,不禁喊道:“鬼呀!”
“鬼呀!”
“嗯?”宋歌有些納悶,自己明明只喊了一聲,怎麼會有兩人的聲音。難道這裡有迴音不成?但一想不可能在屋裡面還會有迴音啊。再仔細的想了一番,感覺第二聲和自己的聲音並不一樣。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正是不遠之前那個穿白衣的女子叫出來的。宋歌不禁有些生氣心想,你自己是鬼,你還叫什麼鬼?玩什麼鬼嚇鬼?
等等。宋歌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死了,基本上也是鬼,還怕什麼鬼,就仔細的盯着那女子看。
那女子一邊輕聲哭泣,一邊顫顫巍巍的說道:“相公,你要是真的活了過來倒是老天有眼,千萬別是成了鬼魂之後回來想把奴家也拉去?奴家嫁與相公這些年來命也夠苦的了。”
宋歌聽她這麼說,心中一時有些混亂不明白什麼意思?便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個白衣女子,那女子仍舊用頭髮遮住臉,只是癱坐在原地不敢用眼看棺材這邊。
她到底是不是鬼?看她剛纔說的那些話並不像是鬼。
宋歌想到這裡在自己的身上亂摸一陣,發覺自己四肢完備,體膚都在,胸口中的一顆熱心還在不停的跳動,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啊。
宋歌提心吊膽對那白衣女子說道:“我,不是鬼,你是鬼麼?”
那白衣女子聽宋歌言語便輕聲哭泣了幾聲,哽咽着說道:“相公如何說奴家是鬼?奴家四年之前,年僅十七歲便自河南府被招納到了南清宮成爲王妃,奴家自知比你大上一歲,每日都想盡心侍候於你,誰知你對奴家卻不理不睬。前日中午,相公吃飯之時忽然氣絕身亡,奴家心中捨不得相公,徹夜的爲相公守孝。沒想到你卻成了鬼,又反說奴家是鬼,奴家知你定是要來拉奴家一起走。奴家既然嫁你死便死的問心無愧,到此時奴家也不需怕你敬你,你這個薄情負義的趙德芳!”
宋歌聽那女子的話心中大吃一驚,腦中猛然想起自己已被埋入了垃圾堆,應該已經是死了。可自己現在又活在這裡豈不真有些奇怪?現在被那女子叫做趙德芳,難道是老天睜眼讓自己成爲他人,使得自己有用武之地。
宋歌想了又想只能如此解釋,宋歌死了大宋王爺趙德芳活了,自己成了趙德芳。想來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而且聽那女子說自己現在才二十歲,都說世間只有越來越老,沒想到自己卻越來越年輕。宋歌不禁心中長嘆:我曾經後悔沒有跳樓死,現在才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來龍去脈,那麼多的垃圾把我纏繞住,原來是上天在考驗我。
宋歌嘆罷平定心神,想起八賢王的故事倒是很多,但是關於八賢王的妻子的故事可就少得可憐。所以使得自己弄不清面前的女子究竟是誰?但他想趙德芳既然是八賢王,那麼尊貴的一個男人中的極品,一定有很多的極品的王妃跟隨。
哈哈,看來自己命運轉換,豔福不淺。
宋歌問那白衣女子道:“我,現在有些看不清楚,不知,你是我的哪位王妃?”
那白衣女子聽了忽然停止哭泣,滿是鄙視的輕哼一聲,說道:“哪位王妃?你這失心的人死了還想有幾位王妃。你就只有奴家一位王妃,奴家姓焦,在閨閣之中大名一個愛字。”
“就一個王妃啊!是不是少點!不過要是貌美如花也是可以的。”宋歌心中默唸,心想原來這個女子名字叫做焦愛,自己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聽得她的聲音真是好聽,但不知道她人品相貌如何,就讓我秦王出來看看。他想到這些,就從棺材裡面走出來,緩步走向白衣女子焦愛。
焦愛的臉被頭髮擋住,沒有看到宋歌站起來,也沒有看見他走過來,還在哪裡低頭輕輕的哽咽抽搐。
宋歌走過去,低頭看着焦愛有些遲疑的說道:“既然,你是我的娘子,那麼你也不必在這裡受苦苦守孝了,我又活過來了,沒事了!首先你就不用守寡了。”
焦愛聽他這麼說並不相信,始終不停搖頭。
宋歌輕聲說道:“你放心我現在不是鬼,不信你撥開你的頭髮看看我,或者是摸摸我的手,看看我身上是不是熱的。”
焦愛緩緩的擡起頭,用纖細的手指把遮在臉上的頭髮輕輕的撥開,露出暗淡無神的眼睛,看了看宋歌,又伸出手來摸了摸宋歌的臉。感覺他的臉是那麼的溫暖,好像自己是冬天的雪遇到了南來的春風,這春風順着自己的手臂一下子將自己的心融化了。
焦愛看着宋歌,忽然眼淚猶如潮水般落了下來,悲悲慼慼的又愛又恨的說道:“死冤家,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你怎麼才活過來!”
宋歌看着她憔悴的臉,凌亂污濁的長髮,心道:活過來已經實屬不宜,不要埋怨纔不才了。他輕輕摸了摸正在撫摸自己的焦愛的手,她的手是這麼的瘦,瘦的只是一層薄皮包着骨頭。想必這一切都是因爲喪夫之痛所致。
宋歌看着身前的焦愛忽然覺得有一些感動,從來沒有女子對自己如此這樣。如今有了,雖然是自己改變了身份以後的,但看焦愛此時的一番表情,也是情真意切。
宋歌想着便對焦愛說道:“娘子,辛苦你了,這裡面陰冷潮溼咱們還是出去吧!”
焦愛聽得心裡熱浪翻滾,一波波的暖流不斷的衝擊着她的心,止不住高興的又哭了起來,哭了一陣,停住了,又哭了一陣。宋歌在一邊實在是看不過去便說道:“娘子,以前要是有對不起之處,請多多包涵,以後絕不會再有。我看天色不早,咱們趕緊離開這裡到溫暖的地方歇息了吧!”
焦愛聽他言語如此的溫軟親切便停止哭聲,抽出了自己的香帕將眼中淚水擦乾,而後眼睛卻直勾勾的看了宋歌一會,忽然宛若少女般羞澀的一笑。便站起身來一揮白色衣服的長袖,舞動腰身,竟然滿心歡喜的唱道:
“奴入夫家第一年,相公抱病無笑顏,問夫何時可圓房,答曰:明年。
奴入夫家第二年,太祖駕崩歸西天,問夫何時可圓房,答曰:明年。
奴入夫家第三年,相公守孝身不沾。問夫何時可圓房,答曰:明年
誰知到了第四年,相公竟也赴黃泉。多虧上天真有眼,使得夫君把命還。
問夫何時可圓房?答曰:就在今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