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芳苦笑一下,說道:“妹妹,你最好快點說。”
焦愛在一旁不願意了,責備他道:“快什麼快?你催你妹妹幹什麼呢?你們倆個都坐下,慢慢說,時間有的是。我還要聽有趣的事呢,要是賢靖說的事真有意思,我有空也得出去走走。”
德芳聽了這話,心中卻哀嘆:愛愛啊,你怎麼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不催賢靖行嗎?
賢靖也說道:“對啊,二哥,你催什麼催?你現在已經回來了,時間不是有的是嗎?更何況,我也沒和王嫂說你的事!”
焦愛聽得她話中有話,就問是什麼事?
“呃!”
賢靖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掩飾沒什麼事。
焦愛現在見了德芳,心中興奮,也不管其它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沒把她的事當成一回事,假裝責怪她說個話都說不清楚。
德芳知道賢靖說的是李真的事,其實,這個問題自己到不擔心,因爲現在她不說,自己一會也會對焦愛說。不過看賢靖如此的想把她的遭遇說出來,她第一次出遠門,想必她說出來一定會很開心。
自己作爲哥哥的就順從她這一次,這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就不要掃她的興,自己靜靜的聽,讓她說一個痛快。
德芳便坐下。
賢靖雙腿交叉步,雙手捏住蘭花指,歡快的唱道:
“哎呀,我的好二哥啊!哎呀,我的好二嫂。
哎呀,你們兩個人聽我來說說。
哎呀,此一去夏州見識真較多,
哎呀,先是遇到了一隻胖仙鶴,而後在李府中放了一把火!”
德芳擺手對賢靖道:“哎呀,你先等等,我見你陣勢,一時半會是開不了頭,我先把要緊的事給辦了。”他說着,就竄出了清爽齋。
賢靖正躬身仰頭做舞蹈的姿勢,見德芳竟然跑了,跺腳道:“有什麼事,能比你妹妹講故事更重要呀!”
焦愛也搖搖頭。
德芳找到趙才,讓他準備足夠的錢資度用,給真仙觀送去,到時候只聽藍采和道士的安排就好了。
趙才馬上去辦。
德芳嘆了口氣,回到了清爽齋坐下。
“二哥,你知不知道,原來寶俠就是石守信的兒子石寶吉。”
賢靖先把這個事告訴了德芳。
德芳一驚,讓賢靖把事情說仔細了。
賢靖這回不唱,直接進入主題,給德芳講述自己和石寶吉在西京大駙馬府回來的時候遇到石寶興,石寶興告訴母親需要侍母草,自己便和石寶吉去夏州尋找侍母草。
賢靖和石寶吉自從別了石寶興,不知不覺的往西北方走了數日,來到橫山境內,兩個人穿行在山峰層層疊疊,叢林濃濃密密的山裡。餓了就吃些水果。
石寶吉爲了給賢靖解饞,打了一些野獸用火烤了吃。
賢靖在汴京一向養尊處優,從來就沒有吃過這些,感到驚奇又開心。
這天,兩個人來到一座山峰,但見山上全是鬱鬱蔥蔥的稗草,既沒有野果,也沒有鳥獸。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斗大的太陽放着熱烈的光,把地面的綠草都曬的軟了。兩個人口乾舌燥,腹中餓的不行。
“這可怎麼辦呢?”
石寶吉有些焦急,淡然,他焦急的並不是自己。他從小在農家長大,自然是皮糙肉厚沒事,餓上幾頓也瘦不了多少。只是心中擔心賢靖受不了這份罪。二公主陪自己來夏州是一路的辛苦,若是有點閃失的話,日後,自己怎麼對八王爺交待啊!
“沒事,沒事!”
賢靖無力的擺擺手,用手擦擦臉上的汗水。
石寶吉越聽她說沒事,就越覺得他是有事,更加焦躁起來,恨不得把這座山給燒了,燒出一兩隻野兔來。
兩個人正沒着沒落的尋找食物,忽然聽到一塊巨石後面有鳥叫聲。
“呼呼!”
不知道是什麼鳥,叫的實在是難聽。 щшш◆ⓣⓣⓚⓐⓝ◆C〇
趙賢靖和石寶吉兩個人聞聽叫聲,繞過了巨石,竟然有一隻羽毛漂亮的仙鶴。
不過那隻仙鶴身體卻無端的肥胖,肥胖的快趕上小牛犢了,真的是肉厚,若是撲捉了,定然是一頓美味大餐,不過它正躺在地上,悠悠然的睡覺。
“呵呵!”
賢靖見那隻胖仙鶴,指着它的肥肚子笑道:“我當是個什麼鳥,原來它是在睡覺。看它那肥胖的肚子,跟老叔的肚子一樣大。”她說的乃是趙廷美。
趙廷美的肥胖是在汴京城出了名的。
“咱們,是不是把這隻仙鶴給吃了。”石寶吉轉頭問賢靖。
賢靖雖然調皮,但是因爲母后的影響,也沾了一點佛氣,雖然一般的小鳥小獸吃也就吃了,不過,面前的仙鶴可是聖物,怎麼能吃?她忍着肚中的飢餓搖搖頭。
石寶吉見她猶豫而有善心,心裡也就放棄了,左右的踅摸有沒有別的吃的。
“哎呀,石蛋子,你看!”
賢靖拉住他的胳膊,用手指給他看。
石寶吉見大石頭的旁邊,一條青綠色的大蟒蛇正在慢悠悠的往仙鶴那裡爬,它吐着冷冰冰的芯子,想要一口咬住仙鶴。
仙鶴若是被蟒蛇撲住,定然被束縛住,被蛇活活的吞下去。
“哎呀!快救這救那仙鶴!”
賢靖忽然喊道。
石寶吉用盡最後的力量跳起來,在空中揮出了龍牙寶刀,刀風出來,將那條大蟒蛇斬成兩段。
大蟒蛇身體被斬斷,斷口處飛濺出蛇血,把那隻胖仙鶴給驚醒了。仙鶴見身邊的蟒蛇,知道石寶吉救了自己,馬上拍了翅膀感謝。
賢靖在大姐趙賢肅那裡也學了一些鳥語禽言,見仙鶴拍打翅膀,知道它是感謝,拍手笑道:“不用謝,不用謝!”
仙鶴肥胖的身體跳起來,慢悠悠的,很笨拙的飛走了。
石寶吉見肥胖美味的仙鶴飛走了,只得望着地面上的蛇,道:“我看,咱們吃這蛇吧。”
賢靖聽到了,腳下一滑,差點暈倒,瞠目結舌道:“蛇,不會像奇巧樓裡的蛤蟆還是活的吧。”
石寶吉笑道:“沒事,我辦事你放心。”他說着,拿起了一段蛇對着斷口處就猛喝了一陣,擺出了高興的樣子。
賢靖見他生喝蛇血,着急道:“石蛋子,小心有毒。”
石寶吉笑道:“你放心,這蛇血沒毒。”說着,又拿出另一段遞給賢靖,讓她趁着斷口喝血。
賢靖一見蟒蛇的斷口,啊哇一聲大叫,連蹦帶跳的躲避。
石寶吉哈哈大笑,拿着那段蛇追賢靖,幾步便追上了。把這段蛇搭在了賢靖的脖頸上。
“啊!石蛋子,你是要找死啊!”
賢靖心裡頭被嚇得冰涼,緊緊的攥住手中的紅花鐵劍。
石寶吉知道賢靖肯定很渴,不強迫她喝的話,肯定會受不了。就憨笑道:“二公主,沒事,你就快喝蛇血吧,要不一會就渴死了。”
賢靖確實口渴的太厲害了,忍了忍,感覺渴的心裡難受,自己實在是忍住不了,就慢慢的睜開眼睛,望着自己脖子旁的段蛇,一狠心。
“二妹,這麼說,你真是喝了那蛇血了?”
焦愛聽到了此刻,擔心的問道。
德芳聽了,也是緊張。不過現在他是徹底佩服自己的妹妹了。
賢靖禁閉着嘴,皺眉對他們兩個人點點頭。
“什麼味道?”
德芳和焦愛同時問道。
賢靖嚥了一口吐沫。想起自己當時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擋住了蛇血的腥味。閉着眼睛咬住了蟒蛇的斷口吸允一陣,但覺得蛇血好似冰水,流入自己身體後,渾身的涼爽舒服。
她馬上又喝了兩口,高興的讓石寶吉喝。
石寶吉沒想到她喝蛇血倒喝上癮來了,自己忙喝上了兩口,覺得也是讚不絕口。
兩個人飽飲了蛇血,感覺肚子中已然不餓,就快步繼續往西北走,又過了兩日,終於來到夏州。
趙賢靖見到了城池,十分高興,又見城池中行走大部分都是党項人,她本以爲党項人都是袒胸露乳的十分野蠻,沒想到他們裝束穿得也很整齊,耳朵上戴着大耳環,身上佩戴衆多配飾,有獸骨,有木刻,看上去精緻無比。
並且,夏州城中瀰漫着一股佛香的味道,由此證明,這裡的人大多信佛,這正和自己的胃口。
當下,夏州往來做生意的漢人很多,人們的說話語言也是混雜不一,大部分倒是聽得懂。他們見了趙賢靖和石寶吉這兩個寶貝,也並未覺得奇怪。
賢靖和石寶吉兩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吃點東西,把水補充足。而後出來到大街上,正要找人問一下是否有人知道侍母草所在,卻見過來一個長隊。
長隊中都是馬車,馬車上都是裝飾的十分美好的禮物,其中有一輛馬車上有一個大鐵籠子。
“唉!”
賢靖指着大鐵籠子對石寶吉道:“快看,籠子裡不就是咱們遇見過的那隻仙鶴嗎?”
石寶吉一見,果然是那隻眼神呆滯,傻頭傻腦的胖鶴,但不知道它怎麼被抓到了,是不是又睡懶覺了。
兩人正看着,卻聽到鐵籠子兩邊守衛的人正在說話,仔細的聽,部分能夠聽懂。
那兩個守衛笑着說道:“這隻仙鶴真有意思,沒事的到籠子裡偷東西吃,因爲身體太胖了被卡住,不費吹灰之力就抓到了它。回去正好給咱們繼遷大爺吃,李大爺生下來就帶着兩排牙齒,可最愛吃這種珍禽野獸。”
大鐵籠子裡,那隻胖仙鶴望見了人羣中的趙賢靖和石寶吉,眼神很是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