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趙德芳一行人渡過黃河,捨棄船換作馬車。德芳和小林子一輛馬車,由寶俠駕車。慕容德道則自己一個人騎着馬。
馬車旁邊,在已經化妝成家丁模樣的天際神弓營衆武士的保衛下,順着河東官道一直往北走,與孟州城擦了一個邊,並未在孟州城中做停留,而是直接朝晉州城走去。
八王爺趙德芳坐在車廂中,懷中抱着凹面金鐗,後背倚靠在堅實的車廂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孟州城雖然和西京城只隔一條黃河,但氣候卻不相同。
這裡的節氣要比黃河南岸晚上十天左右,西京的杏花已經開了,可這裡路旁的杏花卻剛剛打朵!時常有小雨襲來,還帶着一些涼意。隱約望見遠處孟州城若隱若現,起伏不定的城牆,牆上手持長槍巡邏的兵卒。
人在異鄉,難免的想家,想念那溫軟的臥房。
德芳想起焦愛的溫存,心中便繞上千萬條情絲。也難怪自己在汴京城的時候剛剛離開她,就開始想她。自己真想現在就回到南清宮,緊緊抱住她,然後……
但這是不可能的!
男人想做一番事業,就必須得暫時拋卻兒女私情。
德芳一行隊伍正往北走時,忽然見官道旁一個小酒店前圍着幾十個人,人羣中傳來一陣悲悲切切的哭聲,哭聲中還夾雜着喊叫聲!
德芳尋思可能是出了不平事,自己身爲八王爺,定要去看一看,管一管。他讓唐岷將馬車停住,自己走下馬車去看看究竟。
小林子在一旁見德芳下馬車,便瞪着兩隻藍芒的雙眼,提着歆月鐮,要隨他同去。
德芳望着小林子心想:得,你小子還是在這待會吧!你若同去,一見到不合眼的再掄起那兩把閻王鐮刀殺死幾口,豈不又惹禍。
他對小林子說道:“這種小事,用不到你,你在這裡坐着便可!”
小林子不得不聽德芳的話,皺皺眉聽話的安坐在車廂中。
德芳來到這羣人的外圍,擡頭觀看!
人羣當中站立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公子,這公子中等身材。面色有些淡黃,細黑的眉毛,長長的眼睛閃爍出智慧的光芒,身穿一件綢緞長衫,揹着一個綵綢做成的包袱。
可以看出,這富家公子出身不凡。
在這富家公子的腳下,坐着一個年約六十多歲的老頭,他身上的舊布衫被撕破,身上滿是黃土,看臉上還有些傷痕!
德芳見到一個倒地的老頭和一個富家公子,尋思這不會是碰瓷了吧?這倒地的老頭,想訛詐富家公子一些錢財?難道大宋朝就有這事?
富家公子卻盯着人羣中六七個腰掛寶刀,背揹着箭筒的紈絝子弟,冷然叫道:“你們這些無恥之徒,怎麼敢當街打一個老人!”
“哦!”
德芳明白原來是不尊敬老人的事,這種喪失道德的事,自己可就要管管。
六七個紈絝子弟中,有一個穿着猩紅的大袍子,打扮和那富家公子不相上下,卻是一臉猥褻的人,對那富家公子說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子,他孃的竟敢管你孫大爺的事!”
富家公子冷笑道:“你別管我是哪裡來得,天下的事就得天下的人來管,現在這事情發生在大宋地界,當然是大宋國的人誰都可以管了。今天的事我是管定了。”
德芳沒想到這富家公子這麼有正義感,果然是各個階層都有好心的人。
孫公子冷眼看了看對面的富家公子,見他手無縛雞之力,竟然在這裡和自己叫囂,且還是在自己的地盤,這簡直就是螳臂當車,就獰笑着走到那富家公子身前,要對他動手。
德芳在一旁看到這個場景,心中生氣。心想,我八王爺手拿金鐗不就是爲民除害的嗎?他想着,拿住戴套的凹面金鐗,一揮手,照姓孫的公子肩膀抽去。
凹面金鐗本就是四棱形,堅硬的棱角打到人更是疼痛,
金鐗堅硬的棱角正好打在那姓孫的公子的肩膀,孫公子身子順勢一歪,差點倒在地上,而後大叫道:“哎呀?你敢打大爺我?”他此話一出,他身邊的幾個小子就要拔腰間的寶刀。
寶俠用自己插在刀鞘裡的龍牙寶刀,挨個在他們的頭上一點,這些人就哭爹喊孃的如同被人給廢了一樣!
旁邊揹着包袱的年輕富家公子笑道:“姓孫的,你是什麼大爺?難道比當朝的八王爺還大的大爺麼?”
孫公子死皮賴臉的逞強道:“在這河東道上,莫說是八王爺,就是老天爺也沒我大!”
德芳一聽這話,暗想我八王爺被皇帝封了八個爺還沒囂張到四處稱爺呢?你一介小匹夫就在我面前稱爺,我就叫你知道知道誰是真爺。想着,掄起手中的金鐗,照那姓孫的公子下巴又抽下去。
孫公子躲閃不及,被金鐗抽中下巴,頓時下巴粉碎性骨折。
孫公子的手下知道這雨傘厲害,一邊逃走一邊朝德芳喊道:“你小子等着,一會我找人來砍你!”他說完,便帶着那幾個紈絝子弟逃跑了!
寶俠是鄭州的貧民階級出身,他見這些紈絝子弟欺負一個貧苦老人,心中氣不過,擡腿把這幾個小子踢到,踩在腳下,讓他們給老頭道歉。
那些狗腿子也只得跪地求饒,給老頭道歉。
慕容德道馬上從人口的口中打聽,知道縣令所在的地方,騎馬到了那裡,把縣令都找來。
縣令見德芳手拿着金鐗,知道是當朝的八王爺,如今八王爺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自己可是躲不過好大的干係,他馬上跪下,一臉的堆笑。
德芳雙手一指,問這孫公子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的張狂。
縣令道:“只是這個地方的一個富戶,平日裡糾結着一班人,虛張聲勢。總愛幹一些欺負老人和兒童的事,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大本事。”
原來只是一個富戶,就山高皇帝遠的斗膽妄爲。
德芳厲聲道:“此人當街欺負老人家,實在罪不可恕,我現在就在這裡將他砸死。”說罷,拿起金鐗,就要落。
此一落,這孫公子的頭顱就會碎了。
縣令見了,馬上求情道:“八王爺,這孫某人雖然犯了錯,但是罪不至死,請求王爺網開一面。”
那富家公子見德芳發了脾氣,現在通過金鐗已經知道他就是當朝的八王爺,便走過來道:“王爺,這孫子確實可恨,但是罪不至死。請王爺思量了。”
德芳一想,這富家公子說的也是,自己打碎了那孫子的下巴,估計他以後也就說不了話了,也就不能口口的稱自己是爺了,便對縣令道:“這孫子,現在已經被我打殘,你把他綁回去,放入大牢,蹲上個十年。”
縣令見八王爺的表情嚴厲,知道不敢隱瞞,便差人抓了孫公子回去坐牢。
德芳見事情已經完畢,對那富家公子說道:“這位公子真是一位熱心的君子,你我在這裡相見,便是有緣,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那富家公子對德芳深深施禮,說道:“小子不才,姓寇名準!在這裡見過王爺。”
德芳尋思道:雙天官寇準,這日後將是名滿天下的人啊,自己在日後將與他一唱一和,狼狽爲友!
嘿嘿!
德芳看着寇準,主動出擊問道:“寇公子,我見你眉如墨畫,直入鬢角,目若朗星,熠熠生輝。鼻直口闊。既英武俊朗又不缺儒雅之氣。真是一個俊品人才,我此去北方有事。想招攬你和我同去,你看怎樣?”
寇準笑道:“王爺不必誇獎我,你我一見如故,怎奈我去汴京遊玩,所以,我不能陪同王爺而去!”
“嗯?”
德芳聽到寇準既然不願意,知道不能強人所難,就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走了。德道,拿過來二十兩銀子,給這位寇準公子。”
慕容德道早就已經見了寇準的所作所爲,便掏出銀子遞給寇準。
寇準今日在這裡出手幫助老頭是尊老愛幼應盡的職責,他知道若是接受八王爺的錢財,拿人的手短,以後豈不是要受他們的驅使。自己又不知道八王爺的底細,纔不做那受人驅使的事。
他想到這裡,委婉拒絕道:“王爺,諸位,我這裡實在不缺錢用,你們若是心存善心,就把這些錢給這老者的了。”
趙德芳明白寇準不是一個誰都能留住的人,自己和他以後終究有相聚的一刻,便讓慕容德道把錢給了老頭。
衆人回到馬車,德芳揮手對寇準道:“公子,有緣我們以後再見吧。”
寇準對趙德芳揮揮手,兀自向南走去。
德芳衆人打馬而行,一路上風餐露宿,幾日間再無它事,來到晉州城。衆人進城後,無心留戀晉州城內的風光景緻,直奔晉州守將折惟昌處。
孰料,折惟昌現在不在軍營,已經回到折府中。
一行人聞聽,立刻轉頭來到折府!
德芳到得折府走下馬車,見折府規模狹小,比起西京的大駙馬府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個難怪,大姐夫畢竟是皇親國戚嘛!
折府僅有的幾名家丁,聞聽八王爺趙德芳來到,立刻將衆人往裡面請,有人早就跑到裡面稟報。
不多時,走出來一位武將和一位婦人,還有兩位少年!
那武將對德芳施禮參拜道:“晉州守將折惟昌參見八王千歲!”
德芳見折惟昌身高八尺,寬肩厚背,面上長有三綹長髯,相貌堂堂,真是一條好漢。
那婦人手持太祖御賜的龍頭柺杖,並未施禮,只是輕點龍頭柺杖,道:“折賽花參見八王爺。”
竟然是折太君。
折太君五十左右歲的年紀,身材硬朗,目光如炬,手持太祖御賜的龍頭柺杖,顯得甚是剛硬威風。
德芳思略她怎麼也會來到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