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娜說:“是,我恨你們對彼此那麼好,我恨你們爲什麼看不到我的真心。”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冷靜一會理清了頭緒,說:“是你做錯了事情,不是我們看不到你的真心。”
齊安娜不服氣地說:“你說什麼?”
我說:“我很感激當初你救了我。可是菲兒誤會你之後你爲什麼不找她說個清楚?菲兒不是濫殺無辜蠻不講理的人,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絕對不會處處提放着你。可是你什麼都不說,才導致事情變得那麼糟糕。”
齊安娜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去,說:“說了有什麼用,我是吸血鬼,不論我是好是壞她都會帶着有色眼鏡看我。”
我斬釘截鐵地說:“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瞭解菲兒的爲人,她表面上看起來很兇,其實是個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兒,一直秉持着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行爲準則,當初剛剛見到穆森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是吸血鬼,可是她並沒有說破,還支持我和穆森遠走高飛。我認識了一個年紀很小的孤魂野鬼,菲兒毫不猶豫的答應我打開輪迴之路幫她去投生。如果你當初解釋清楚,她絕對不會戴着有色眼鏡看你,而且會真誠地和你交朋友。”
齊安娜發了一會呆,頹然坐在地上,低聲呢喃:“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我說:“你當初爲什麼不解釋清楚,其實是你介意自己的身份,你怨恨上天把所有的不幸都強加給你,恨讓你失去了理智,得不到我們的友情,你就以極端而自私的方式處處與我們作對。”
齊安娜沉默了一會,慘然一笑,說:“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我心情沉重到了極點,摸了摸手上的白金戒指,我是否還能狠下心腸殺了齊安娜,不管怎麼樣,她曾經真誠地對待過我,如果不殺她,陸斯就不會變回正常人,難道我眼睜睜地看着她成爲吸血鬼終日受苦嗎?我該怎麼辦?
齊安娜沉默了片刻,把話題轉移到穆森身上:“他對你真好,你真幸運。”
我說:“穆森並不認識你,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齊安娜說:“三年前我到國外參觀了一個畫展。”
短短的一句話,我就明白了齊安娜是如何認識了穆森並且愛上了他。畫展一定是穆森舉辦的,齊安娜在畫展上認識了英俊帥氣的穆森,並且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他。
齊安娜的眼睛裡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幽幽地說:“那一刻,我就像掉進一個美輪美奐的夢裡,我看着穆森侃侃而談介紹他的畫作,他的聲音真好聽,彷彿潺潺的溪水流淌到我的心裡,我就一直傻站着看着他,等到我清醒過來想要接近他的時候,他就像一個七彩的泡沫消失在人羣裡了。我發了瘋似的四處找他,可是哪裡都找不到他的影子。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躲在房間裡大聲的哭,乞求着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見到他。媽媽見我整日沒精打采的,就帶我出去旅遊,帶我欣賞巍峨挺拔的大山,帶我欣賞**的瀑布,可是我的眼睛看不到這些美景,腦海裡總是閃現出他溫和的笑容,我撇下媽媽獨自一人走進一處茂密的森林,我胡亂的走着,一直走到大山深處,奇蹟出現了,穆森竟然出現在那片叢林裡,我看到他抓了一隻兔子吸血,我的心通通地狂跳起來,原來他和我是同類,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它知道我太孤獨太寂寞,所以安排穆森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跑過去要對穆森表白,我想告訴他自從在畫展上見到他之後我的思念一刻也沒有停止,我想告訴他我也是一個吸血鬼,我想告訴他我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我剛跑了幾步,穆森聽到了響聲,驚慌失措地跑掉了,就這樣,他再次從我的世界裡消失,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找他,要把當年沒來得及說出的話一股腦的說給他聽。可是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你們卻在一起。”
我悚然一驚,想起當初我們三人在校園門口相遇的情景,她望着穆森的眼神狂熱而迷戀,望着我的眼神又是嫉妒又是憤恨,恨不得立刻掐死似的。仔細想想我和她之間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好像也只能用造化弄人來解釋了,她本來就因爲菲兒而遷怒於我,穆森的出現無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讓事情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讓她一直徘徊在善惡邊緣的心徹底滑向了罪惡的深淵。
我突然有些後悔,後悔當初不該說那麼多難聽的話傷了她。說:“對不起。”
齊安娜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狂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說:“看到你們在一起,我恨的簡直要發瘋,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想得到的友情得不到,我朝思暮想的人成了別人的男朋友,而且是我非常討厭的人的男朋友,他看你的眼神那麼溫情脈脈,像把刀子一樣刺痛了我。我天天都在想着他,夢裡見到的都是他,可是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爲什麼會是這樣?”
我爲我說過的話愧疚不已,連聲說着對不起,她突然揪着我的領子恨聲說:“都怪你搶走了我的穆森。”
我有些生氣了,愧疚之情蕩然無存,我又不知道她一直愛着穆森,怎麼是我搶走了他,我不該說難聽的話刺激了她,可是我和穆森相愛有什麼錯,我掰開她冰冷僵硬的手指頭,說:“你冷靜一點。”
齊安娜一跤跌坐在地上,我也坐在地上,互相看着對方,她說:“你知道我有多孤單嗎?知道我多想和穆森在一起嗎?要不是你,穆森會對我視而不見嗎?”
一連串的發問像密集的子彈突突地發射過來,我說:“所以你就恨上了我,甚至不惜殺我?”
齊安娜困惑地看了我一眼,說:“我沒想殺你。”
我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說:“說謊。”
齊安娜說:“我是恨你,可是我沒有想過殺你。”
我說:“聖誕節的那天晚上突然出現了幾個吸血鬼要殺我,你敢說不是你做的嗎?”
齊安娜瞪着我說:“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有吸血鬼的手下。”
我有些糊塗了,難道菲兒的推斷錯了嗎?難道是龍文昆使用詭計殺我嗎?仔細想想不可能,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見到龍文昆,他怎麼可能要殺我呢?當時我只和齊安娜結了仇並沒有得罪別的吸血鬼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齊安娜說:“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說謊。”
她說的不錯,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我想的頭都大了還是想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心想還是算了,以後讓菲兒幫我想吧,在推理上她一向比我厲害。
我說:“雖然你不想殺我,卻想讓陸斯幫着你害我,你心腸夠歹毒的。”
齊安娜嘿嘿一笑,笑的我心裡發毛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說:“知道當初跟在你身後的壞小子是誰嗎?”
我心思轉了幾轉,說:“難道是林南?”
齊安娜說:“就是他,當初我就是從他的手裡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他毀了,木之雨,你欠了我很大的一筆人情債。”
我說:“謝謝。”心裡暗自慶幸,如果不是齊安娜,那一晚也許會真的發生什麼事情。
齊安娜說:“我讓陸斯幫我害你,就是想把你欠我的債討回來。”
“什麼?”我難以置信地問她,心想你這是什麼變態心理。
齊安娜說:“你欠我的恩情沒有還,還把屬於我的愛人搶走了,我咽不下這口氣,你可以和穆森在一起,我可以不破壞你們,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把欠我的全都還給我。”
一口氣堵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哽在那裡好難受。穆森什麼時候屬於她了,好像我是個插足的第三者似的。我說:“讓我還債可以,但是不必用這樣的方式啊。”
齊安娜蠻不講理地說:“我就想讓你用這種方式還債怎麼樣?”
我忍着心裡的怒氣擺擺手,心想你蠻不講理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說:“我不跟你計較這件事,你恨我想讓我還債我不說什麼,可是你幹嘛咬陸斯,她和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欠了你什麼嗎?你憑什麼把她拽到這件事情裡?”
齊安娜哈哈一樂,像個耍無賴的孩子似的說:“她怎麼不欠我了,她欠我十萬塊錢,難道不應該還嗎?”
我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是你不應該咬她一口來抵債。”
齊安娜神色變了幾變,雙手抱住頭說:“我當時只是嚇唬她的,我看到她對你的友情那麼真摯,我雖然很妒忌,可是我也很感動,我想放過她,心裡又有幾分不甘心,所以我想嚇唬她一下。就算當時沒有人救她,我也不會真的咬她。”
我說:“可是你畢竟還是咬了。”
齊安娜好像沒有力氣了,虛弱地說:“我看到襲擊者手上的錐心弩,我就知道龍家的驅魔師出現了,這個時候我才真的想咬陸斯一口,我要把她變成吸血鬼,我要你親眼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變成吸血鬼,如果你殺了她,你就永遠失去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不殺她,就會因爲她忙的焦頭爛額。龍家的人不讓我們好過,我也不會讓龍家的人好過。”
我說:“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是龍家的人?”
齊安娜說:“在我們打架的那一次就知道了,你的眼淚沾到我的臉上後我就知道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龍家的人是否取得了聯繫,但是隻要陸斯咬死了你,我也能出一口惡氣。”
我說:“可是你沒有想到陸斯手上的一串佛珠暫時壓制住了她,更沒有想到我會爲了救她正式成爲一名驅魔師來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