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說最喜歡*的香味,心裡一高興,脫口就說:“我也最喜歡*的香味。”
他問:“你是擦了帶*香的護膚品還是用了帶着*香的洗髮水?”
我撇了撇嘴,我哪裡有錢買護膚品和洗髮水啊,我也從來不用家裡的東西,免得林雪影看着生氣罵我。我從來不擦護膚品,洗頭也只用香皂。我說:“香味是天生的。”
他笑着說:“香妃。”
據說乾隆的一個妃子就是天生體帶異香,被後人稱爲香妃。因爲我也天生體帶異香,所以我的好朋友給我取了個綽號叫香妃。我好奇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的綽號?”
他露出驚訝的神情,說:“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歪打正着。”
我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十分開心。
他笑着說:“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我救了你,我們還有着相同的愛好。”
我突然心生疑問,問他:“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荒郊野外的,你來幹嘛?”
他用近乎戲謔的眼神看着我說:“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跑到荒郊野外了?膽子挺大的嘛。”
我說:“我是爲了躲開剛纔那個瘟神才慌不擇路地跑到了這裡,他叫林南,是我後媽林雪影的侄子,是林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被他父母寵的無法無天就知道欺負人,整天和一些小流氓臭無賴混在一起什麼缺德事情都敢做,自從在林雪影的生日宴會上見過我一面之後就總想打我的餿主意,今天晚上我和林雪影鬧了矛盾偷偷跑了出來就遇上他,我踢了他一腳就逃了出來,怕他追過來我就使勁地跑,跑着跑着就跑到這裡來了。可是他就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一直跟了過來,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只能像電視劇裡的那些女人一樣咬舌頭自盡了。”
我滔滔不絕地訴說着一切,直到口乾舌燥才停止,突然之間看到他驚訝的神情,我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怎麼了,和他剛剛認識就把自己的隱私對他說了出來。
他有些憐愛地問我:“你後媽還是老樣子對你一點都不好?”
我後悔的不得了,幹嘛把這些私人的秘密告訴一個初見面的人?我腦子糊塗了是不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對,他話裡的意思怎麼像認識林雪影似的?難道他們認識嗎?
他看我低垂着頭不回答,輕輕地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煩心的事情憋在心裡,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跟我訴說一下你的心事,說出來才痛快。”頓了一頓他又說:“如果可以,我願意做你最好的朋友。”
我眼睛一酸,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說的對極了,我有很多煩惱憋在心裡,即使面對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什麼都不肯說。吳菲兒有好幾次無意中發現我在偷偷地唉聲嘆氣,總是問我是不是在家裡受了林雪影的氣了,但是倔強的我卻硬是裝出一副笑臉說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無比真誠地看了我一會,我緊緊咬着嘴脣什麼都不說。他似乎有些失望,說:“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一聽到回家這兩個字,整個人像觸電似的跳開一步,不下心把腳給扭傷了,哎呦一聲慘叫之後摔倒在地。
他扶起我,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我顧不上腳上的疼痛,扯着他的衣袖哀求說:“別送我回家,我不回去。”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希望好心的他能收留我,讓我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容身之處。
他低着頭看着我的腳問:“你的腳沒事吧?”
我心想你這個人怎麼岔開話題了,難道是發覺了我的心思所以故意岔開話題嗎?
他摸了摸我受傷的那隻腳,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讓我的心臟一哆嗦,緊咬着嘴脣把尖叫扼殺在喉嚨裡。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痛楚,無比憐愛地看了我一眼,說:“我揹你回去吧。”
我趕緊搖頭:“別送我回家,求求你別送我回家,我討厭那個地方。”
他把我背起來,笑着說:“放心吧,我是帶你回我的家。”
事情如我期望的那樣順利發展的,我高興的過了頭,把腳上的疼痛都忘到一邊去了。我一隻手緊緊抱着盒子,伸出另一隻手臂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聞到他身上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香氣很淡雅,我猜不出是什麼香味,但是聞起來十分的舒心暢意。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爸爸和林南,爸爸身上總是帶着濃濃的煙味,林南身上的煙味更濃,好像剛從煙囪裡爬出來身上帶着大量的焦油似的。我一直以爲男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好聞,沒想到他身上的味道讓我沉迷其中,昏昏然魂靈兒好像都飛出了體外。
好睏啊,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哈欠,把頭靠在他的頭上,閉上眼睛,真想一直被他揹着,我就在他的背上一直舒舒服服地閉目養神。手下意識地緊了緊,無意之中碰觸到他的臉頰上,好冷啊,像千年不化的寒冰那樣冷。我心裡一顫,突然回過神來。突然想到:“我怎麼可以去他家呢?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
我看了看前方的路,發現他揹着我一直向林中深處走去。我心裡一慌,趕緊問他:“你家在哪?”
他說:“去了不就知道了嗎?何必多問。”
他不回答,更加深了我心中的疑慮,說:“你送我回家吧,我不去你家了。”
他用調笑的語氣說:“剛纔說什麼都不肯回家,現在卻要回家去,你的心思變得好快。”
我說:“我不好意麻煩你。”
他笑了起來,說:“你是害怕我會像林南那樣對你吧?”
被他看穿了心思,我不由地有些尷尬,臉頰像發燒似的滾燙起來。
他說:“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他的語氣柔柔的,讓我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說:“對不起,我剛纔的確懷疑你了,害怕你會傷害我。”
他說:“我要是想傷害你早就傷害了。”
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問:“你說什麼?”
他說:“我早就認識你了,三年前我一直在關注着你,你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會在鞦韆架上送上一件小禮物。”
我登時想起了一件往事,說:“你是穆森。”
他點點頭,說:“不錯,我是穆森。”
他承認自己就是穆森,我心中的暖流再一次洶涌而過,往事像過電影似的清晰地從腦海中呈現。
那一年我只有十六歲,爸爸有了木灣灣這個女兒之後對我越來越是疏遠,我表面上裝作十分不在乎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心裡傷心到了極點。對媽媽的懷念越來越是強烈,我堅信,如果當初媽媽帶我走了,即使她也有了其他的兒女對我也會像從前一樣捧在手心裡含在嘴裡的呵護備至。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輕輕拍着我的背哼唱着柔柔的小調哄我入睡,早上起牀的時候她會幫我套上衣衫,並且幫我穿好鞋子,把鞋帶系成蝴蝶結的樣子,吃早飯的時候,她會把我碗裡的菜堆成小山,到了學校門外的時候,她會親我一口然後溫柔地說:“寶貝,媽媽晚上會給你做最愛吃的鯽魚湯。”
我經常在夢裡夢到親愛的媽媽,她的身影隱在大霧之中若隱若現,我哭喊着衝進大霧之中尋找她的影子,卻無論如何都跑不到她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