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皺着眉頭,“那你,會怎麼樣嗎?”
王獻之笑了起來,伸手撫着郗道茂的眉頭,“我不過說了幾句,你便這樣擔心了?放心吧,太后還用得着我們王家,自然不可能虧待我們的,何況我也不過是個秘書郎,對於桓家來說,最大的威脅不是王家,而是會稽王。何況,咱們是王家的旁支,那邊的意思是跟着司馬昱站隊,所以我們不過是跟着罷了。”
郗道茂這才略略放下了心來,“我卻沒有想到如今桓家和朝廷的關係已經這麼緊張了!”
“這個時候還不到翻臉的時候,外頭這兩三年都是不安定,前秦是個重大的威脅,只要桓溫手裡拿捏着兵權,暫時朝廷就還要用着他,一時半會兒也打不起來。”王獻之雖然閉門不問世事,但並不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反而他對這些看得都很清楚。
郗道茂握住王獻之的手,“其實我想,七郎你還是很喜歡參政的是不是?其實你也是有志向的,不過是因爲名不正言不順的關係,如果你是嫡出這一支的……”
王獻之打斷了她的話,“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出身嫡支,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如果我出身嫡支的話,我就不可能娶你。如果要拿你去換這些東西,我不需要。”
郗道茂輕輕靠在他的懷裡,心裡卻升起了一股暖流。她知道他一定是有很多遺憾的,但是還好,她沒有成爲他的遺憾之一。
寧興元年十一月,會稽郡主司馬道福晉位公主,下嫁於桓溫之子桓濟。這之後,崇德宮便越發空了下來,太后便下詔讓郗道茂進宮陪伴,郗道茂有時候也帶着王靜之一起去陪太后,靜之小兒之語,也總有能逗得太后一笑的時候。
只是太后每每看見靜之的時候就會想起司馬聃來,有時候也是神色哀慼。
“說到底,你也是福氣好,郗氏啊,總有人會把你放在心上。”
郗道茂回頭一看,是王獻之來了,她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其實皇上也是很把太后放在心上的。”
褚太后終究沒有回這一句話。其實宮裡的人都知道,司馬丕對她其實也不過是面子上的,司馬丕其實根本都沒有在政事上放過心思,成日裡沉迷丹藥。不過,當初太后選上他的原因也是因爲這樣,只有這樣,纔可能讓桓溫放下心來,他纔敢更加放肆。
褚太后看了王獻之一眼,“說到底子敬其實也是爲你費了很多心思的。到最後,最有福氣的還是你。”
王獻之的態度做得十分恭謙,“其實太后纔是費心,所以微身和郗氏的確是很有福氣。”
褚太后也不去點破他,“子敬啊,哀家這樣費心思都是爲了誰,其實你也明白,你和你父親是不一樣的,所以我的心思在你身上也是不一樣的。哀家看着你長大,也是把你當做半個孩子一樣的,只盼着你能明白哀家的用心,往後也替哀家用些心思。”
“太后母儀天下,天下子民都是太后的孩子,可是太后只把微身當做是半個孩子,可見太后的心還是偏的。”王獻之話鋒一轉,“不過既然如果太后投之以李,那麼微身自然是要報之以瓊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