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頓了一下,“這裡是曾氏學堂的後山,你是曾氏學堂的學子嗎?”
“正是。”
然後便沒了話題,女子大約有點小鬱悶,眼前的這個人怎麼有點呆呢?自己都問了他的名字了,他怎麼不反問一句呢?想要告訴他,卻又覺得有點失禮唐突。
“誒,袁公子,你幹嘛側對着我啊,我有那麼可怕嗎?”女子撅着嘴巴,有點不高興地問。
袁彬立刻解釋道,“不是!只是姑娘並不方便,所以在下不能唐突了姑娘,也不好背對姑娘,實在失禮,所以方纔側對姑娘。”
“我沒什麼不方便的,你的衣服也已經穿着了,你轉過來吧,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我一個人特挺無聊的。咱們可以說說話,這樣就不無聊了。”女子想了想,咬牙還是說了出來,“聽你的口音應該不是臨安人吧!”
“我家在洛陽。”袁彬說到自己的家鄉,神情裡不免有幾分落寞,他外出求學也有兩年了,一直都沒有回過家,甚至很少寫信回家,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也不知道玉笏會不會擔心自己。
女子輕輕點頭,“怪不得,洛陽是個好地方,牡丹最盛之處嘛!我從前和爹孃去過一次,牡丹開放的盛景是至今也難忘。我叫楊步練,是臨安本地人,你可以叫我步練。”
若放在從前,袁彬覺得一個女孩子這樣說大約會覺得很失禮,可是他想到了玉笏,眼前這個楊步練和玉笏大約是差不多的年紀。如此也就微微一笑,釋懷了她先前的無禮,亦不覺她失禮,反而有幾分親和,“好。”
“你們學堂不是放課了嗎?臨安有那麼多好地方可以去,你爲何偏偏到這裡來呢?我看着學堂裡的學子基本都不到這裡來。”楊步練有些好奇,眼前這個男子雖然有點呆呆的,可是她一點兒也不討厭他,反而還覺得很好。
袁彬不想說出自己的窘境,面對一個陌生人,他沒必要將自己置於一個卑微的位置,“臨安可去之處很多,亦各有美景,只是越是身邊的美景越容易被人忽略不是嗎?難道楊姑娘不覺得此處之境亦不輸於任何人們盛名所傳之處?”
楊步練點頭,“這裡的鴛鴦茉莉開得很好。”
“在下亦喜歡這裡的鴛鴦茉莉。”
這話卻是有點曖昧了。楊步練作勢便又要變色叱責袁彬風流無禮,可是側過頭來的時候卻生生地把這話給嚥了下去,她看見了獨屬於袁彬眼神中的神采,那是對着那滿山遍野的鴛鴦茉莉的癡迷嚮往的眼神。彷彿那一片鴛鴦茉莉就是他的珍寶一般,他所說的的確是真的,他很喜歡這裡的鴛鴦茉莉。
她沉默了下來,卻覺得心裡的某一處彷彿被什麼打動了一下,那一個剎那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癡了,面對着袁彬的側臉,她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姑娘,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叫奴婢好找啊!”遠遠地跑過來一個侍女,對着楊步練嗔怪道,“大人說了,要回去了,姑娘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