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坐定在白子面前,輕輕落下一顆黑子,卻猛然感到身後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他下意識低頭閃避,擡眼間卻看見那一顆白子穩穩地落在棋局的中間,破了他精心設下的棋局。
這樣的精準、這樣的力道,他的眼神微微一沉。
司鏡寒揮揮衣袖,悠悠然在男子的對面坐定,“好局,看似平淡無奇,實際步步爲營。初次見面,闌”
闌對於司鏡寒認出他來的事實顯然沒有半分的意外,“誠然,軒。”闌在棋局上再落下一子,“之前已經聽說南宮暝尋來了一個極其厲害的影子殺手,說是比七寶樓的三大頂尖高手都還要厲害,我還甚是好奇,卻不想還是個女子”
司鏡寒挑眉等着他的下文,果然他對着司鏡寒笑了起來,“這樣吧聽說你也不甚喜歡打打殺殺的事情,不如我們便以此爲局”
“我是不喜歡打打殺殺,可是我也一樣不喜歡鑽營佈局,還不如飲茶來得悠閒自在。”司鏡寒拂袖將棋局上的所有棋子全部散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闌沒有想到司鏡寒完全不接招,反而看似順手得毀掉了他的佈局,若說原先見到司鏡寒的時候,他心裡是輕視的,如今卻也不得不有些謹慎了起來。
“飲茶”
司鏡寒點頭,“雖然追你並不是件太難的事情,但的確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麼說我也是遠來之客,請一頓茶水也是應該的吧”她攤開雙手,“我出來的時候着急,我們家主子也沒給我什麼銀兩,如今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以外,倒是真的身無分文了。”
她說得那樣無辜又灑脫,彷彿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闌卻因爲這樣的神情,愣了一愣,他所想象的頂尖殺手軒應該如他的生活中所見到的那些殺手們一樣,眉目凌厲、充斥着殺氣,彼此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眼前的軒,和他見過的所有的殺手都不一樣。
她的眼神清冷,彷彿高山上常年積着的雪,他不知爲何,在她的面前,他竟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微微皺眉,“小二,上最好的茶。”
而這家號稱一城三最的酒樓,最好的茶叫做聞鬆。
茶裡沒有絲毫的茶葉痕跡,卻是以松針烹水,然後將松針水濾過之後,埋於松樹之下三年,啓出來之後冰鎮後飲用。不見任何松針,卻帶有濃郁的松香,因此稱之爲聞鬆。
“不見其人,乃聞其芳,果然有意境。”司鏡寒笑道,“如同一個美人,不見其人,乃遺其芳,着實比起見到美人之面更加令人嚮往。所以,對於闌來說,是不是見到了我本人之後,對於那些傳言更加失望一些呢”
闌也誠然點頭,“坊間傳聞多不可信,不過如此也不賴。”
司鏡寒亦笑着點頭,“坊間傳聞大多空穴來風,但有兩條是可信的,第一條,急子和公子壽已然死於盜賊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