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越蒼穹悄然探出週一行的弱點,正式展開還擊。
卻見他自身的氣勢,無端一弱,彷彿力不從心,攻擊的範圍漸漸縮小,反而週一行化劍所霸佔的空間越來越大。
眼見着雙方的形勢似乎逆轉,週一行操縱着神劍卻不敢大意,他爲人一向謹慎,若非爲了師門,絕不會上臺來與人爭一日之長短。
今日的比鬥,實在是形勢所逼,此刻眼見越蒼穹勢弱,似有分出勝負之勢,不由起了罷手之意。
於是戰鬥繼續陷入膠着,忽然越蒼穹氣息爲之一滯,彷彿自身受到重創一般,所有的壓迫氣勢離奇失蹤,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面色蒼白,汗如雨下。
在其身前莫名顯出一個充滿魔力的盒子,閃着淡淡的紫光,就在越蒼穹胸前似在不停地吞噬着他的真力,雖然越蒼穹極力控制,卻力不從心。
居然是化凡魔方,在這一刻反噬其主,臺下逍劍宗門人大感錯愕之時,忽然有人喊道:“一行,不要留手,快趁這個時機除掉他。”
說話的正是福清真人,眼見着千載難逢的一刻,機不可失,竟然拉下老臉,要週一行痛下殺手,那邊葛兆南等人也在吆喝:“一行師兄,快動手啊,機不可失!”
臺上會賓樓的裁判,卻是有些傻眼,這個時候似乎應該宣佈比賽中止,可逍劍宗門人氣勢洶洶,還未等他有所決定,就有一道劍氣,逼射上來,正中他腳前半寸的臺板之上,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
那弟子終於是畏懼不得,不甘宣佈比賽中止,而越蒼穹這邊的人,卻也趕到在臺下大罵:“逍劍宗的人,還要不要臉,連着等人都說得出口,三大神宗你們根本不配!”
雙方劍拔弩張,紛紛搶上臺去,阻止彼此,然而週一行此刻一個箭步來到越蒼穹面前,卻緩緩收了化劍說道:“對不起諸位師兄同門,一行做不到這等卑鄙之事,這一場就當打和吧。”
他一掌輕飄飄地擊出,居然施展了柔和之力,要替越蒼穹解圍,然後正在受制於化凡魔方威力之下的越蒼穹,卻突然面露一絲邪異的笑容,不等他那一掌落實,突然出手擒住了週一行的手腕,另一邊輕鬆地將化凡魔方祭在半空,就頂在週一行的頭顱之上。
“一行兄,你何以如此大方,竟要救我這個敵人?”
週一行萬沒想到他竟是用計,只要自己真的出手,只怕反而要受制於那化凡魔方的威力,雖然不能完全洞悉這魔方的詭異之處,但看越蒼穹方纔流露出來的氣息,應該是可以將高手的氣息徹底剝奪的異寶。
當下面色不悅說道:“原來越兄竟是使詐,難爲在下倒是枉做好人了。”
“非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行兄宅心仁厚,小弟又豈會爲難,這一場算我送你的。”鬆開對方的手,方纔說道,“這一局,驚寂門認輸!”
閃身留下尚在莫名其妙的對方,從容下臺。
於是這一局演變的場景,卻是越蒼穹主動認輸,臺上臺下盡皆錯愕,葛兆南不明白,司空晨也不明白,唯獨福清真人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這一下,週一行這個大好人才,心就走了一半,沒準還是飄到了越蒼穹那邊,只讓他後悔不該慫恿週一行痛下殺手,終究是不淡定了。
而週一行在滿場肅穆的眼神下,離開擂臺,同樣沒有一絲勝利者的喜悅,直至來逍劍宗門衆面前,才仰面長嘆一句:“雖勝尤敗,徒嘆奈何,我纔是輸的那個。”
然後,竟然不去理會同門的任何話語,跌跌撞撞走了。
驚寂門和逍劍宗的這場比試,成了最虎頭蛇尾莫名其妙的一戰。
消息很快有會賓樓的弟子,傳遞到兩位樓主那裡,告訴他們兩派之間的微妙變化。
那二位樓主,自從被星主訓斥過一頓後,就一直心有不平,比賽的這兩天竟是那裡也沒去,就留在會賓樓上觀望白虎星的一切舉動。
此刻聽說了越蒼穹主動認輸的消息,不由議論起來。
“師弟,這個越蒼穹搞什麼把戲,看他一向盛氣凌人,竟也會認輸?”
“誰知道,沒準是想收買人心罷了,看來逍劍宗也不外如是,竟然擠兌不了一個驚寂門的黃毛小子。”
“話也不是這麼說,沒準越蒼穹果真不是凡人,要不然師父也不會昨日在樓前赴約,向越蒼穹討了一杯茶喝。”
“說起這事也就生氣,他一個頭一次參賽的新人,居然也敢請師父和幾位宗主喝茶,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話雖不錯,但是你又沒有注意。”副樓主往窗外瞥了一眼續道,“昨晚就有越蒼穹的弟子過來,發現了古怪,今天就換了高手來破解邪異道的禁制,他們還真是動作夠快。”
另一位正樓主也走上前去,盯着外面蹲在一角的虎兒,笑道:“萬古流的人也插手了,看來這件事倒真的有意思了,就看看螳螂捕蟬,到底誰是黃雀吧?”
樓下,虎兒已經在這裡觀望了頗有一陣子,盯着這座該死的會賓樓,實在沒什麼意思。
林飄飄之前來過幾次,只不過是互通消息,說是夏侯顏已經暗中在破解邪異道的佈局,要虎兒留意有什麼可疑的人,過來設置禁制。
虎兒雖然愛胡鬧,卻也不是善茬,小小年紀就練得一雙慧眼,可疑看透很多東西。
此刻雖是笑嘻嘻坐在樹蔭底下,但是每一個路過的人物,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一上午,會賓樓的弟子進出至少十幾波,過來投訴的參賽者也有三四波,僞裝成看熱鬧的邪異道弟子倒是有兩波,因爲人不多,虎兒仗着膽子,去壞了兩次好戲。
一次假裝捉蜻蜓,撲到了一人身上,惹得對方驚覺,匆匆離開,另一次就拿彈弓打雀兒,偏是打到了一人腦門上,氣得對方就想過來掐他。
最後幾個人一合計,這小孩兒老在這兒搗亂,乾脆換個時候來吧,全都又撤退了。
可惜,另一邊早有萬古流和驚寂門的人偷偷跟着,找機會全給綁了去,交給司空晨好生拷問,逼出實話來了。
如今,他繼續坐在這裡,不時地拿眼撇着樓上閒談的正樓主和副樓主,知道這兩位會賓樓的大掌櫃,也盯上了自己。
好戲繼續上演,情勢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