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爲蘇文兒的身份爭執不下之時,忽然有人傳信出來,卻說白玉照醒來,還有話要對衆人說。
越雲風心中就是一驚,本想着趁着小子昏迷,再多糊弄一陣,沒想到這麼快就起來,這不知又要說什麼。
然後王博仁、穆連等人紛紛進入房中,急着去聽白玉照要說什麼。
衆人來到房內,卻見白玉照躺在病牀之上,面色蒼白,正對旁邊一名中年男子回話,神態畢恭畢敬,很是拘謹。
王博仁穆連一見此人,立時躬身行禮:“侯爺,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吾等沒能照顧好公子,實在是愧對侯爺。”
沒想到白豫川竟也到此,他倒是來得好快,越雲風聽見衆人如此稱呼對方,心頭卻不有一緊。
上一次兩人相逢,不過是一年前的事,白豫川音容樣貌,他記得清清楚楚,此刻就見到仇人出現在屋內,竟是不覺握緊了圈套。
一條村子數百條人命,我還等着你償還呢?
他在心中,默默說道。
白豫川聽見衆人說話,去擺手道:“衆位不必自責,玉照自己行事大意,怪不得旁人,還是說說攻打山寨的事吧。”
他轉回身來望着屋內的衆人,忽然卻把目光落在越雲風和蘇文兒身上:“就是你們救了玉照?我聽他說,你們一同被抓到了亂賊的山寨中去,後來僥倖逃脫,還把玉照給救出來了。”
越雲風聽他問自己話,唯有壓抑着內心的情緒,走上前拱手說道:“不錯!如果不是幾位大人攻打山寨,小可也不會僥倖脫逃。算起來,救了公子的還是幾位大哥。”
他不提自己對白玉照的救命之恩,反而把功勞推給了王博仁兩人,卻顯示出了面面俱到的圓滑,王博仁和老餘聽他這麼說,都是有些暗中吃驚的感覺。
白豫川卻微微笑了,並不直接回答,反而站起來望着越雲風頂了一陣:“你就是慕容恨新收的義子?不錯,慕容兄果然好眼光。但是,她真的是慕容家的婢女嗎?”
忽然把手指向一旁的蘇文兒,伸手托住文兒下巴,強行將她擡起頭,讓衆人看着:“這張面容,分明就是玉照辛苦追捕了數日的蘇家餘孽,你還狡辯妄想掩蓋事實?”
此番話換做他人聽了,早就該嚇得跪倒在地,交代實情了,畢竟白豫川如今在絕世星空,已是響徹天下的戰神。
他那氣勢,他那手段,絕非尋常人可以承受與抵抗的。
但是,面前這個少年,偏偏就有股與生俱來,得天獨厚的氣勢,毫無畏懼地望着白豫川白侯爺,說道:“白大人,天下間人有相似,不足爲奇。請問令公子除了長相這一條,還有什麼可以證明柳兒就是他要追的人?”
“你就信口狡辯吧,我追了她三月有餘,豈會認不得?”白玉照在牀上冷哼說道,“那日追至客棧,就不見蹤影,後來我守在外面,直到第二日跟你們一同出來,就發覺此女混在了隊伍之中,難道還會有假。”
越雲風卻不由大笑道:“我早說了,柳兒從我們離開寒臨城,就已經跟在隊伍當中了,你來的時候她當然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不信大可以問張嘉、李煥兩位統領,此事是我和少爺再三擺脫他們,才私下通融的。”
張嘉、李煥見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說:“不錯,白侯爺,此事我們確實受了少爺所託……”
不等他兩人說完,白豫川卻一擺手道:“罷了,你們雙方各執一詞,如此爭執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不過是此女是文兒也好,還是柳兒也罷,總之她身份可疑,暫且關押起來。還有云風、慕容恨,你身爲武學院入選弟子,居然幹下如此荒唐之事,絕對不可輕饒,爾等一併關押,且等慕容大人親自過來,證明一切再做定斷。”
他居然不問緣由,卻把越雲風幾人全部囚禁,還喝令張嘉、李煥回去請慕容很過來親自解釋,事情可謂急轉直下,對越雲風三人極爲不利。
張嘉和李煥不由急出一頭大汗,就想跪下求情,讓白豫川網開一面,不要爲難兩位公子。
越雲風卻壯起膽子,走前一步,直視着白豫川說道:“白侯爺,這是分明要袒護貴公子嗎?”
“那麼,我雲風也就無話可說了。”他不等白豫川,就冷笑說道,“天下間聞名遐邇的白豫川,竟也是這般不辨是非,我等無知少年又能如何自處?大不了背上一個隨便安插的罪名就是,卻叫人心寒罷了。”
王博仁等人,見他居然如此說話,都不由惶恐起來,這麼些年以來白豫川在四時之國的地位,儼然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像這樣一個小小孩童,竟敢當面直斥他的不是,還是生平少見。
立時就有人喝斥道:“姓雲的小子,不得無禮,還不跪下給侯爺認錯。否則,就是你義父慕容恨來了,也難辭其咎。”
越雲風聞言卻只淡然一笑,轉身卻對王博仁說道:“狐假虎威,又有何可威風的?我等就在這裡束手就擒,白侯爺儘管拿我們下牢吧。”
白豫川卻一擺手制止衆人發問,然後說道:“少年,你很狂妄!難道慕容恨教你的,就是這樣的處世之道?”
越雲風卻挺胸說道:“義父別的沒有教我,只要我分清是非黑白,爲人要行得正坐得端。既然白侯爺認定了我等胡作非爲,那也就沒什麼好說了,儘管抓我們進去就是。”
白豫川卻忽然拍手說:“好氣魄,好膽色,只可惜你自己卻已做了不雅之事,如今卻說出這番大道理,只是自打其臉。”
“不過,也免得別人說我以大欺小。”跟着卻又口風一轉,說道,“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三天之內你能找到法子證明此女不是蘇家餘孽文兒,而是你口中說得什麼柳兒,我就饒恕你們的荒唐舉動。”
沒想到峰迴路轉,白豫川居然要和越雲風立下如此約定,三天之內令其證明柳兒的清白。
衆人尚未完全明白過來之時,白豫川卻已繼續吩咐將慕容求和柳兒扣押下去,這就是不給越雲風任何迴轉的餘地。
於是王博仁等人領命,卻把二人帶走,張嘉李煥則不由擔心地對望一眼,對越雲風此舉十分擔憂。
越雲風此時騎虎難下,唯有鋌而走險,當即就要告辭而去。
臨出門時,白豫川卻在其背後,悠悠說道:“少年,別太勉強了。這個時候你若肯承認一切,我至少看你救了玉照的份上,還可以保你家公子的安危,否則就不只是一個柳兒的生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越雲風,莫要做錯選擇,爲了一個區區柳兒連累了所有人。
越雲風卻頭也不回地就出門而去,在他心中卻是默默想道:我一定會找到,救活所有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