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事

神樹已經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只記得落在雲杉谷之前,就有了記憶,它的家鄉到處是紅色的亭臺樓閣,法力高強的仙人,神樹的妖力與生俱來,甚至在生長的過程中,周圍的樹木被它影響,漸漸生出了許多樹妖。

很久很久以後的一天,周圍的樹妖有了自己的族長,也會定期來到這裡祭祀、供奉神樹,而它興致來了,偶爾也會傳授這些樹妖一些妖術,可神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他妖力高深,卻總也無法化成人形。

平靜的日子被一個年輕人打破,雲杉的樹妖們稱呼他爲神使,他從來沒有將神樹看作不可侵犯的神物,就當他是老朋友般聊天。年輕人帶着流火金鈴,法力高強,可是友情歲月總是很短,沒多久年輕人就離開了這裡,再也沒有消息。

雲杉妖族也開始爲世人所知,神樹與他們達成協議,不是妖族的人,必須穿過神樹設下的五行蜃景。

聽神樹講完故事,歸二才明白,原來自己所經歷的土巨人、湖妖、火鳥、青銅殿都是神樹設下的禁制,難怪歸二覺得這些妖怪毫不相干,定然是樹妖施法四處攝來的。歸二不解問道,“五行蜃景,爲何我們經歷了土火水金,沒有木呢?”神樹笑道,“那是因爲我感覺到你身上鱗木的氣息,纔會直接將你們召喚到這裡,否則你會看到另一棵神樹,不過永遠到不了我的近前。”

歸二繼續探問,“您說的年輕人,也就是上一位神使,就是白蝠的主人?”

“不錯,就是他。他是我所見過的妖怪中最爲強大的。”

“什麼,他也是妖族?”

神樹笑道,“是啊,他的確是妖族,不過修爲高深,我看不透他的本尊。”

歸二轉頭看了一眼白蝠,白蝠無奈道,“我也知道主人是妖族,但他究竟是什麼修煉成妖,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本領低微,知道的恐怕還沒這老樹多。”

“年輕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秘密呢,流火金鈴爲何會與你的元神融合?”神樹問道。

白蝠冷笑了一聲,“老樹妖,你莫被他騙了,我這兄弟雖然比不了你的長壽,可也算千年的老妖。”

“哦……”神樹若有所思,稍許笑道,“原來是這樣,你竟然是東海修行的神龜,好造化,好因緣。”歸二知道神樹法力通天,定然也有卜算的能耐,不再掩飾,笑道,“是不是好因緣,我也不知道,如今人不人,妖不妖,真是煩惱。”

“怪不得你能讀懂上古妖、仙的文字,不過你是怎曉得七星臺的秘密呢?”刺鯨不解問道,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七星臺,歸二氣不打一處來,沒有回答它的問題,反而氣道,“你我今日相逢,有一半拜你琅瓊派所賜,等有朝一日恢復妖力,回到東海,我先拆了七星臺,再殺光臭道士。”

沒想到,刺鯨聽到這裡並不惱怒,興奮道,“好啊,好啊,扶余的徒子徒孫早該殺光,到時候別忘了帶我一起去,恩,算了,我還是跟着你的好,這熱鬧不能不看啊!”

歸二沒想到招惹出邪靈如此,懶得理它。

歸二想起正事,問道,“我怎樣才能離開雲杉谷呢?如何證明我神使身份?”

神樹道,“這倒不難,你可取走我羽木一根,雲杉妖族的人自然不會爲難你,其實你身上本有鱗木,不會受到谷裡的禁止,來去無妨。”

說起鱗木,歸二仔細把弄木盒,突然發現木盒似乎有些鬆動,當着神樹的面,歸二沒好意思直接砍開,老樹妖也察覺到異樣,低聲道,“鬆手,我來。”歸二依言所爲,盒子竟然凌空旋轉起來,轉到極速之時,咔的一聲裂開,木盒消失只剩下一張薄如蟬翼的絲絹飄了下來,歸二接住,發現上面畫滿了勾線,幾個老妖怪見識廣博,居然無一人認得此爲何物,無奈中歸二將絲絹收好。

緣分來去如夢,幾人唏噓感嘆後,歸二準備離去,神樹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歸於沉寂,無言相送。刺鯨要死要活藏在了寒潭劍中,白蝠重回流火神界。

歸二等一切恢復來時的樣子,輕輕喚醒了蕭鳳嫣。

蕭鳳嫣緩緩醒來,發現歸二守在自己身旁,連忙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歸二將早已編好的一段故事,講與她聽。無非是歸二遇見樹妖,幾經周折終於僥倖獲得信物,蕭鳳嫣半信半疑,可見到歸二所展示的不凡羽木,只好信以爲真。

歸途中五行蜃景全然不在,兩人穿過樹林,平安回到了雲杉妖谷。

桑長老聽說兩人取得信物平安回來,與妖族所有重要人物,站立迎接,當看到歸二所示的羽木時,不再猶豫,神使降臨,雲杉即將大興,全族都陷入顛狂的興奮中,對兩人的禮遇也達到了前所未有。

歡慶持續了很多天,歸二不斷提出要走,桑長老終於答應,並親自將兩人送到了雲杉谷朝向谷口的樹林旁,這幾天歸二很奇怪,一直沒有見到楓冰,跟隨長老的只有楓寒,也不好多問。

“神使,前方不遠就是神谷出口,這段路是楓寒的巡視範圍,最爲熟悉,我就讓他送兩位出谷。”在桑長老心目中,神使其實只有歸二,他已經悄悄將雲杉谷進出的方法告訴了歸二,並親自將族中信物雲杉令贈與歸二,所有一切都是瞞着蕭鳳嫣。

楓寒領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在前方替兩人開路,歸二也覺得楓寒似乎有心事,但他不是多事之人,只想早點出谷。走着走着,突然歸二覺得哪裡不對,楓寒消失了蹤跡,樹林裡似乎有些異動,歸二和蕭鳳嫣高度警惕,追了過去,還是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這次更清晰了,越來越迫近終於追到近前,正在此時,奇怪的力量阻礙了兩人,就是一瞬間的感覺,眼前景色全然變化,樹林不再,一片荒漠。前方的人停了下來,轉身站住,歸二和蕭鳳嫣都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想到,原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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