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籠罩在遍地狼煙之下的大明王朝,看似孱弱無比,卻也不是義軍能獨立抗衡的。
清兵主力已然退到長城北去,儘管邊關還時有戰事發生,同時也給了大明喘息的機會。
崇禎對將領的獎懲不可謂不苛刻,奈何朝中真正爲崇禎辦事的人少之又少,致使崇禎閉言塞聽。讓他對時局並沒有真正地掌握,幾乎一點都不清楚,天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讓他對許多忠言都是辨別不清,雖然有決意整頓江山,創繁榮盛世的決心,卻終是孤立無援,上演着一幕幕皇帝新裝人笑話。
李創、王自用確是努力地奔走各部,興奮之餘卻是收穫寥寥。只得到了劉國能與田見秀的支持。
張獻忠是個閒不住的人,哪怕讓他在哪靜靜地從上一會,他也會全身都不自在。眼下帶着兄弟們東奔西突,誰也不清楚他到了什麼地方。
這日,練兵終於有了收穫,想、衆人聚集到一起檢閱着新兵。
看着眼前兵精甲亮,精神抖擻,步伐沉穩,行進有秩的兵士,王嘉胤喜上眉梢,“自成兄弟就是厲害,幫助哥哥練就兩千步兵,看來能拿的出手了,哈哈哈。”
“哥哥說的那裡話,自成不過是組織一下而已,主要還是兄弟們的努力,若沒有良佐兄與國能兄下付出的辛苦,憑我一己之力又怎能迅速提升兄弟們的綜合戰力。”
“自成不貪功,平易近人,一心爲兄弟着想,哥哥佩服的緊。”
“別光說風涼話啊,兄弟們爲你練兵,可不是擺在那看的,”劉國能看到王嘉胤興奮的樣子,微笑道。
“哈哈哈,這個自然,我如今才明白,有如此的氣勢,真叫人心中振奮,”指着舞動長槍的士兵,感受着呼喝聲的震撼之力。
“嗯,前時我部兄弟就是散兵遊勇,對上任何正規部隊均不能一戰,今日之師,已非昨日啊,”王自用追求的就是力量上的尊崇,如今在兄弟們的幫助下終於願望達成,看着被士兵們在劉良佐與高傑的帶領下,激起陣陣黃煙,頻頻點頭。
“紫金王,你衡量一下,我們兄弟幾人的兵馬,與各部相比,能站在什麼位置,”王自用的感嘆,亦激起了劉國能的好勝之心,兩隻大眼不停地在王自用與練兵場之間來回轉動。
“國能,做人要穩重些,不能剛有些起色,就去與這個比,與哪個比人,”李創瞪了劉國能一眼,謙然道:“自用兄不需聽他胡言亂語,我們亦不過是多出了兩千步兵而已……”
“不,不!”王自用擺手道,“自成不要謙虛嘍,那可是兩千步兵,不是娃兒們的玩具。”
“不用說所有人都清楚,我兄弟合兵後,實力已然大升,如今已有騎兵三千,再加步兵兩千,”王自用說至此,突然不自禁地笑了出來,“八大王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了,比我們強的人,只有高闖王與曹操羅汝才。”
“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們如此大張旗鼓地練兵,也不是什麼好事,”李創不無擔心地說道。
“兄弟,沒什麼好擔心的,”李創毫不掩飾的話叫人聽着很不順耳,王嘉胤雖然笑的很難看,但也早就有了盤算,“我們本就是逃亡江湖的人,練兵也是爲了兄弟們多些活下去的本事,對上官兵的時候不在心慌意亂。”
“如此大喊大叫地練兵三、四個月,肯定會引來官兵的注意,就算他們來,我們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官兵來,我們就跑嗎?你也太沒骨氣了……”李創與衆人交往了這麼長的時間,總算也瞭解了衆人的心,他們幾乎與自己的想法完全相悖。
自己主張游擊戰術,卻總要有個根據地來做據點,從而展開一系列的動作。而他們則是不同,游擊戰術很好,正適合我們用,我們高舉雙手雙腳地贊成,但你說的守城我們不答應。
所以,李創的主張也只能口頭上說說,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意,就如顧君恩也只是搖頭不語。
今天王嘉胤又道出義軍所長,李創心中自是一番氣短,氣得他轉過頭去不願意再看衆人一眼。
“自成不用氣惱,不跑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王嘉胤掃視着河曲城牆道,“就這破地方,說好聽了叫邊關要塞,說難聽點,就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是啊,哥哥,這種地方文人都叫他不毛之地吧,我們守着也沒用,”劉國能皺起眉頭道。
“如此彈丸之地,自成豈能不知守來無用,”嘆息後,李創不在固執己見,“糧草纔是革命的本錢,我不止一次地對大家提過,誰又曾經支持過我的建議。”
“哥哥,你想在這裡種糧食,那不是做白日夢嗎?”被李創責備,劉國能急眼了,“此地點火連連,老百姓幾乎生不如死,就算沒有戰火,這裡都三年沒收成了。”
“這個大夥二都明白,他們之所以沒離開這個地方,也是因爲故土難離,”看到劉國能激動的樣子,李創笑了,“我們可以爲他們提供種子,以及度過難關的糧食,如此百姓就會感激我們,也會處處幫助我們打擊官兵。”
“你給那些老頭老太太送種子,送糧食,”這次換劉國能笑了,“哥哥,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出生在陝西的人哦!”
“當然是,我如此說,難道還有錯誤不成!”
“如今家家戶戶幾乎都是老年人在家,年輕些的都出去逃難或者被徵兵,”王嘉胤道,“老人們根本沒有體力再下地種糧食,你將種子送他也沒用啊。”
“這只是其一,”劉國能道。
“其一,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你將糧食給了他們,咱們這張嘴,誰管啊!難道要餓死不成,”劉國能恐怕李創聽不清楚,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嘴巴,證明着事情的嚴重性。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心。’
‘不居亂世,不解民間疾苦,不受災年,不知柴稀米貴。’
如此簡單的道理,在李創面前理解起來竟然如此的難。
亂世之中沒有所謂的尊嚴,只有對生命的珍惜。
因爲一口飯,一兩米殺上幾個人,鬧出幾條人命,對於劉國能、王嘉胤等人來說彷彿就是家常便飯。
“那好,自成一切都聽從嘉胤兄的安排,”如山般的無力感突然襲來,李創挽起衣襟訕訕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