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有膽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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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中大石之後,密林之中,兩千人如凝於高空的雄鷹,靜靜地俯視奔突的獵物,只待凌空一擊。

席捲而起的中傳出鐵掌踏地的隆隆之聲尤在耳邊,更是伴隨着忽高忽低的喊殺聲。

旌旗招展之間,若隱若現依然看不清是何方人馬被官兵追擊,而追擊的官兵又是何方人馬。

“不是賀人龍,賀人龍對陝西人還算友好的,此人竟然想趕盡殺絕,”寧靜的等待中,李創擦拭着黑鐵青龍槍,雖已派出探子,卻依然在盤算是誰的隊伍?此人打法竟與盧象升如此相似,而盧象升此時應該在湖廣地區,至多在興安南部的山區中追擊高迎祥餘部。

如今已然深入延安府地界,這個人到底是誰,一時真是想不出來!

“哼,沒什麼想不通的,賀人龍就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闖哥次次都讓着他,真不如宗敏給他來個痛快的。”

“正如他所說,立場不同而已,這些人都是認死理的人,一但想通了,便會成爲自成的左膀右臂,”擦拭黑鐵青龍槍的手沒有停下,眼睛依然望向煙塵揚起之處,“放眼官兵與義軍,賀人龍的刀法,絕對稱的上是一絕,能是其對手的沒有幾個。”

“若真的是他,看宗敏給闖哥捉個活的回來,”劉宗敏右腳擡起,踏在高起的石頭上,手中捧着黑鐵頭盔。

“這是最好不過的結果,自成還真不希望他死掉!”

“對了,探子還沒回來嗎?”看向身後負責打探軍情焦急的小長官,李創問道。

“回大王,估計是怕暴露行蹤,先行隱藏了,不過……”自從虎子被高桂英帶走,李創身邊的負責打探軍情的小長官,總會不時地輪換着,雖都熟悉,與李創的關係卻沒有虎子來的微妙,見李創問起,還是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只要沒壞了規矩,就不會治罪,”感到這人心中的畏懼,李創才又加上了後半句。

“虎大人說過,若是暴露行蹤,就要想辦法引開敵人!但是小人更相信,是敵人跑追擊過快,他是沒機會按原路返回!”

“無妨,小心保護自己,先下去吧!”

“謝大王,”小長官感激涕零,躬身施禮後,顛顛地跑開了,看上去高興非常。

有時候,無意中的一句話,讓人看到了平等,更讓人看到了尊重,這是作爲長官沒有架子的表現。而絕對注重階級身份的年代中,這種現象都是非常罕見的,李創做來卻是隨意的很。

“不用等探子了,”劉宗敏用力眯起雙眼,狠命地看着對方的旗幟,“前面是過天星惠登相,後面追的應該是曹變蛟。”

過天星惠登相,十三家合營時首領之一,黑黑的外表,一米八幾的個頭,是個內心中有幾分主意的狠人,作派卻比張獻忠、羅汝纔等人正當的多。

李創與他沒有太多的交流,對他的印象卻是不錯!苦日子過多的人,總會內心中期待一夜暴富,並使自己的生活變得奢靡無度。

惠登相卻是個例外,他與李創幾乎都不怎麼愛喝酒,生活一直保持着原有的淳樸,不受金銀財寶的誘惑,對兄弟卻是揮金如土,從不吝嗇。

“傳我號令,靜待其變,待我先救下過天星,”李創看時旌旗已然更近,斗大的“曹”字正迎風飄揚,而惠登相的隊伍卻是狼狽的很。

此時的隊形,看上去卻有些古怪。

惠登相的士兵在前面奔跑着,中間隔開一段距離,惠登相與幾員偏將阻擊着曹變蛟手中大刀,邊打邊退。

曹變蛟亦是帶領數名偏將追擊,與後面的人馬距離至少也有一里多地,實際上再打的,也就惠登相與曹變蛟哪**個人。

“哈哈哈,有意思!”李創突然笑了起來。

“是噢,如此打上一天,最多弄幾個重傷,卻不會死人,”剛要帶上頭盔準備一戰的劉宗敏,摸了摸光頭,哪笑容卻叫人瘮的慌。

“先救人,惠登相左臂好像傷的不輕,”帶起臥地的青鬃馬,李創翻身上馬,便要衝出去救援。

“救人也要講究火候,我們這時候出去,惠登相或許不會感念我們的恩德,”向來往前衝的劉宗敏此刻卻是淡定非常,雙臂環抱而起,只等着看接下來的熱鬧,“現在他們拼的就是個人實力,與哪些兵的關係似乎並不大。”

“什麼時候學的如此奸猾了,”青鬃馬輕踏地面必出噗噗的響聲,只等一聲令下衝出去。

“闖哥說的哪裡話,他與我們並沒有太多的過往,死了對我們來說也可能是好事。”

“將近五千人馬,就這樣給曹變蛟收了,我們越往回走,面臨的危險就越大,你不想將他們收爲己用,”對於劉宗敏的話,李創自然有些心動,權衡之下,還是將其中厲害說了出來。

“惠登相一日不死,這事很難!”劉宗敏也將馬打了起來,卻沒急着上馬。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着心中想法,而曹變蛟與惠登相已然再次戰於一處。

“過天星,我皇龍恩浩蕩,本帥給你機會,若是投降朝廷,必保你前程似錦,榮歸故里!”兩馬錯鐙之時,曹變蛟刀指過天星,沒有絲毫疲憊地高聲喊話。

“亂世之中,強者爲大,狗官們的話更是如同不值一文的屁,看槍吧你!”此時的惠登相正如李創所說,左臂被曹變蛟砍了一刀,肩上甲葉已被砍開半尺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液浸染青色衣袖,單手揮動大槍,向曹變蛟砸了過去。

曹變蛟雖能雙手使刀,似乎並不想佔他的便宜,亦是單手揮刀擋了過去,嗆啷啷響地交鳴之聲直震耳鼓,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殺!”

這就是武將的自負,雖然心中怒極,卻要講究平等條件下戰勝對方,這是他個人的自豪,也是士兵們的驕傲。

二馬再次錯開,惠登相已然跑到離李創較近的這邊,看着遠去的隊伍,哈哈笑道:“你二曹的聲名已大不如前,斬了曹文詔的闖將李自成,就在前邊等我會合,有膽追過來試試!”

話音未落,惠登相已帶着幾位偏將朝山空中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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