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剛從營帳出來,打算出來尋一尋霧,打聽一下外面的情況,卻沒能在宮主的營帳外看到霧的身影,心裡便有些疑慮。
明明剛剛進帳的時候,都看見霧已經從宮主的營帳裡出來了,在跟其他弟子交待事情。
找了一圈纔在看見霧一人坐在一個稍遠一點的黑暗的角落,不知在想些什麼,平時這個點他繪報完外面的情況,交待好所有事情,就會守在宮主的營帳外,可是現在?
許煙眉頭微皺,霧今天怎麼了?
“霧,在想什麼,可是擔心外面的局勢?”許煙走了過來,看着臉色有些沉重的霧擔心的問道。
然後想到他不久前才從宮主的營帳出來,心一緊立馬問道。
“可是宮主的身體出了什麼事?”
自從宮主爲了救喬凡耗損太多元氣跟內力的時候,她的心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宮主的愧疚,將一個已死之人救活,等於是違逆了天命,導致宮主的傷一直都不好,雖然這幾天一直在調息,可她知道要恢復全盛時期,只怕要耗掉多少年。
她當初就該制止的,完全是陷在了失去喬凡的痛苦中沒有清醒過來,一看到宮主可以救喬凡就什麼也懵了,那樣的相救,宮主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那時卻沒想過。
夜裡,偶爾會聽到宮主的營帳傳來細細的咳嗽聲,每聽到那細細的咳嗽聲,她的心裡就揪心般的難受,彷彿千萬只螞蟻在啃咬着她,看着仍舊昏迷不醒的喬凡,她覺得她真的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沒有”霧擡起頭看着許煙開口說道。
“那是外面的局勢已經無法掌控了?”許煙又急着說道。
“還好”霧嘆氣一聲。
宮主此時的狀況,還有外面的局勢,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最大的難關,但是,他並沒有任何懼怕,他相信宮主一定能夠帶領他們成功度過。
“那究竟你在煩心些什麼?”許煙看着霧問道。
這些日子,可以說一直相處在一起,霧是一個非常冷靜,處理事情都有條不紊的男子,他的年歲也不過才二十多出頭,可是他能當上冷月宮的大護法,甚到幾乎常年跟隨在宮主的身邊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的能力,他的處事,整個冷月宮無人不稱讚,無人對他有任何不服的。
把心事寫臉上的他,很少,這也不得不讓許煙緊張起來。
“我在外面見到了一個氣質很像夫人的公子,一直不敢肯定,所以,也沒有跟宮主講這件事,今天宮主問起有沒有在城裡見到夫人時,我也沒有提起。”霧眉頭微皺。
“多久前?”許煙問。
“有五六天了”
許煙沉默了,霧的擔心她不是不清楚,若是說了,宮主勢必要出去親自確認一番,夫人的易容術她敢說第一,沒有敢說第二,夫人真是易容來到了京城,霧看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宮主卻可以,所以如果說了,宮主一定會冒險出去。
若是以前的宮主,他們自然不用擔心,可是現在的宮主,可能功力連霧都比不上,到時若宮主真出了什麼事,他們所有人就真的死不足惜。
可若對方真的是夫人,夫人出了什麼事?他們又怎麼對得起夫人?對得起宮主。
“是我跟喬凡連累了宮主,連累了冷月宮”許煙的心重重一痛,若是沒有他們,宮主根本不需要躲在這陣中,每天療傷。
“煙姐,我沒有怪你跟喬大哥的意思”霧趕緊說道。
“我知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去,去看一下,你一個人終究分身乏術,外面又到處都是官兵,到時,我引開那些暗地的人,你上前去查探”許煙說道。
“不行,煙姐,你幾乎常年在京城,這裡京城大半部分的人都認識你,不能冒險”霧立即否定到許煙的建議。
“那你說怎麼辦?”許煙着急的說道。
這裡武功最高的就是宮主,霧還有她夫婦,可是如今,宮主爲救喬凡功力損耗過重,而喬凡到現在仍在昏迷中,這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才可能有機會去查探而不被抓到的人。
“我在想想辦法。”霧也是急,可是急也不能亂了陣腳。
這時,霧的神情突然一冷,猛的站了起來。
“怎麼了?”許煙一驚。
“有人在靠近陣法”霧說完身影迅速一閃,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許煙一驚,立馬也追了上去。
站在顯陣鏡中,霧冷眼的看着鏡中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着臉拿着劍的人,似乎輕手輕腳的在他們的陣外找着什麼。
霧卻清楚的知道,那個蒙面人已經發現了這是一個陣法,因爲她已經越過了雷池,他站的那個方位若按正常的視覺來看,已經踏在了水裡。
這時許煙也趕了過來,看到鏡中的一切。
“我去殺了他”霧冷聲的說道。
“小心”許煙心裡閃過擔憂。
難道這個陣法已經被人發現了?若是如此,勢必要經歷一場廝殺了。
她守在這裡,觀看外面的一切動靜,隨時應變,做好準備。
無論如何,也要想盡辦法,保護宮主,護送宮主離開。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慕容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心裡是止不住狂喜,真的是海市蜃樓,凌飛他們真的就在這裡,她終於找到了他。
不遠處到處都是守在這裡的官兵,還好她的輕功了得,無聲無息的飛到了這裡,剛開始只是慢慢的試探,因爲不能弄出任何一點聲音,怕驚動了不遠處的官兵,直到她的劍放到了明明是護城河的水裡,劍卻沒有落空,穩穩的停在了地上,是平地。
那一刻,她是無比的清淅的知道,這是一個陣法,她是那樣的確信,除了她家的男人,不會再有人能擺海市脣樓的陣法,沒有人可以擺陣擺得這麼高明的。
她是那樣的篤定。
只是她卻找不到進入陣中的辦法,只能在旁邊的盲目的找着,心裡開始慢慢的着急。
正在這時,一股凌厲的殺氣向她襲了過來,她猛的閃身去躲,腳迅速向後飛撤,而對方顯然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或者活下去的機會,招招都帶着致命,顯然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殺了她。
慕容雪不敢執劍相迎,怕刀劍相交會發出聲音,暴露了這個地點,只能一直閃身躲避那人的劍招。
“在這個地方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會是冷月宮的人嗎?”慕容雪猜想道
“霧?”她拭探性的輕聲發出一點微小的聲音。
這點微小的聲音終究還是被急於殺死眼前的黑衣人的霧捕捉到了。
他心一驚,後退,猛的收住了劍,卻終究驚動了一些聲響,驚動了不遠處的官兵。
“什麼聲音?”不遠處的官兵拿着火把猛的全部朝這邊衝了過來。
霧立馬拉着慕容雪迅速閃身消失,進入了陣裡。
等那些官兵跑過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看到,必竟剛剛是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聲響,又不像是打鬥的聲音,什麼也沒有發現,便以爲是耳鳴了,又各個都退了回去。
許煙直到看見他們官兵都退了回去,便匆匆趕了出去。
在這個顯陣鏡中,她只能看得到影像,但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只看得到霧突然的收手來不及看清,兩人已迅速的消失在了影像裡了,此時有太多的可能性,所以,等確定那一行官兵沒有發現什麼,離開的時候,許煙才猛的衝了出去。
霧把慕容雪帶進了陣中,一進入陣中,慕容雪就揭開了臉上的黑巾。
“屬下參見夫人”看清慕容雪的臉的時候,霧立馬下跪恭敬道。
霧心裡有太多的興奮,也有太多的惱恨,他剛剛竟然跟夫人動了手,招招致夫人已險地,若是他沒有聽到夫人細小不確定的那一聲,他這一劍真的會傷了夫人,因爲夫人一直在躲,從未還擊。
也正因爲聽到了,心裡震驚,急着收勢,收回那一劍,纔會導致發出了一點聲響以致於引起遠處的官兵。
“真的是你”此時慕容雪的眼裡有些酸澀,那是喜汲而泣的眼淚,這些天所有的擔心,害怕在看到了真真確確的霧的時候,開始消散了一些。
“夫人,你怎麼會來京城?”霧擔心的說道。
“在收到消息的當天夜裡,我就趕來了,還好,終於找到你們了”這七天她是如何在擔憂中度過的,他們不會懂。
“凌飛呢?他在哪?他還好嗎?”慕容雪趕緊問道。
“宮主他,他受了傷,那一天,幾乎是毫無徵兆,朝廷派了十萬精兵來圍剿,當時整個營地都被弓箭手包圍了,冷月宮的弟兄損失慘重,喬凡大哥受了嚴重的箭傷,宮主幫他續了命,損耗了太多的元氣和內力,所以這段時間都在養傷。”霧的聲音有些沉重。
“他在哪?”慕容雪心猛的一緊。
雖然早就做了準備,可是聽見霧這麼一說,心還是驚顫,疼得難受。
明知道,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躲起來,以他的身手,即使是十面埋伏的京城也不會有任何畏懼的。
明明知道,他可能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卻還是多麼希望那不過是自己多想,可如今親耳聽到霧的講述。
心還是在猛的抽痛。
“屬下現在就帶夫人去宮主的營帳”霧立馬說道。
這時許煙也匆匆的趕了過來,看見了那穿着一身夜行衣,卻擁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的時候,心立馬一喜,跪地。
“參見夫人”
慕容雪對許煙微微一笑,煙姐,我來了。
“來了就好”許煙勾起一抹親切的笑。
她知道宮主一定很想她,很想很想,就像喬凡一樣,他一定一定也很想她,一定不會拋下她就這麼昏迷不醒,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他捨不得她,捨得宮主這樣爲他的付出,捨不得冷月宮所有弟兄。
對不對?
走到歐陽凌飛的營帳前,霧看着慕容雪小聲說道,夫人,宮主這個時候可能已經休息了。
慕容雪只是輕輕的點頭,慢慢放低腳下的聲音,屏息走了進去。
裡面燈光昏黃,微暗的蠟燭在桌上輕燃着,似乎都怕吵到了那榻上睡着的美人。
輕輕走過去,一樣是俊美到妖孽的臉,只是卻帶着滿滿的蒼白,淡薄性感的嘴脣不再緋紅,毫無血氣卻微抿着,他安靜的沉睡着。
似乎常常看到他過分蒼白,毫無生氣安靜的睡顏,他的警覺能力降低了,若是平時,早在她一進入他的營帳,他就應該覺醒發現了纔是。
輕輕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看着這個足足七天瘋狂思念的人。
這個張牙舞爪的思念,終於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慢慢的平息,明明應該高興開心的,終於撥山涉水來到了他的身旁,可是心裡的酸澀卻那樣的濃,濃得那樣的痛。
看着這張蒼白的臉,眼裡晶瑩瞬間縈滿眼眶。
冷月宮的人都說你是神,像神一樣的強大,可爲什麼還總是讓自己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