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其實司馬先生”霧想替司馬先生說些什麼,卻被歐陽凌心打斷了。
“廢話少說,趕緊備馬”歐陽凌飛狠聲說道。
“是”霧趕緊離去,他有什麼資格替司馬先生說情,他也是欺瞞宮主的罪魁禍首之一,宮主沒殺了他就算不錯了。
歐陽凌飛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他說過要放手了,也以爲放下了,可是聽見她出事,他的心竟會痛得如此撕心裂肺,他知道這並不是因爲感恩或愧疚,而是因爲他根本割捨不下,她早已在他不知覺的情況下走到了他的心底最深處,融入了他的骨血,成爲了他身體一部份,要生生抽去,就等於要把自己一塊殺死埋葬。
他們是不可分割的部分,只能彼此依附着彼此,才能完整的生存着。
痛的同時又是滿滿深深的自責,就因爲太瞭解她性格,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討厭自己,卻又是一個狠不下心的人,所以,纔會聽信了司馬照的話,知道她確定自己安然無恙就會毫不留情的離開,他能夠看透全天下人的心,卻看不透她對自己的心,是他誤會了她,還在這裡用了三天的時間來忘掉她,卻不知她爲了自己,一直徘徊在生死的邊緣。
是他太過自以爲事了,其實最該恨的,最該被指責的,從來都是他自己,是他沒有相信他愛的女人。
歐陽凌飛可以想象當初景秋心是如何日夜兼程的趕往雲雪峰,如何千辛萬苦替他尋找天山雪蓮的場景,甚至在最後一刻,又是怎樣的心情,讓她放棄了自己,選擇了救他。
一路上,歐陽凌飛一直想着與景秋心在一起的畫面,從第一次見面,她給了他,她的獨門暗器必殺技,讓他險險避開,卻仍舊逃不過他受傷時眼裡的驚豔,因爲世界上能讓他受傷的人寥寥無幾。
第二次見面,他陪同司徒宇去聚賢山莊拿到假的玉靈石,她一路上暗中跟隨,她跟他選在了同一個落腳點,那時,他回頭看着她,隔着黑紗,視線相對的一刻,他的眼裡閃過濃濃的興趣,那是百年一見的,對待新事物的好奇。
之後找人調查,才發現她竟然是慕容世家唯一倖存的慕容雪,那一刻,他的心裡,竟然有說不出的高興,高興的理由不得而知,但終歸不是因爲多了一個幫手。
第三次見面,他在宰相府裡救下她,她的不承情,及倔強,卻絲毫沒有另他感覺到反感,竟然覺得她這樣無論在他眼前,做的什麼,哪怕是放縱,都是那樣理所當然,因爲他願意給她那樣的縱容。
還有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相見的畫面在他腦海都異常的清晰,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走進了他的生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路走來,因爲有她,他的世界不再那麼枯燥無味,他的世界不在是隻有着算計,佈局,報仇這些,他開始有其它想不明,道不盡的想念在心頭,他的世界似乎開始賦予了色彩,只因有她。
那三天裡,他一直告訴自己,忘掉她,回到最初,他也一直以爲他可以,只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回到沒有她的日子。
她愛也罷,不愛也罷,只要在他身邊,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就好。
而云雪峰這一邊可謂是愁雲慘淡,一籌莫展,十二天過去了,被結成的冰川纔開到了不到山崖的一半,已經沒日沒夜的兩班倒的在開,可是速度依舊緩慢,這些結成的冰塊全部堅硬無比,像頑石一樣,而且因爲是山崖,對於破冰來說,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很難衝破到底層。
又因爲這裡是雲雪峰,本身氣候就冷,血液沒那麼流暢,大家的功力多少都會受到一些阻力,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越往下走,空氣就越冷,溫度最低達於零下七十度左右,破冰的速度根本不及結冰的速度,而且正常的人的身體根本無法再這樣的溫度下停留半個時辰的時間,哪怕,每人穿着厚厚的保暖綿襖,哪怕每人都用着厚重的斧頭和鐵錘,都在用力工作也仍舊無法給身體帶來多大的暖意。
所以,每個人工作半個時辰就要開始接替更換,這樣下去,何年何月也救不回景姑娘,最重要的,其實大家都心裡明白,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氣候,根本不可能會有生還的希望,只是沒有看到屍體,就沒有辦法放棄,去停下這其實沒有多大意義的工作。
雷他們曾經想用火試着去融化這些冰川,但是冰面上根本燃不起火,即使拿來助燃物,拿來一桶一桶的油,也依舊不起作用。
所以能想得到的方法通通都試用過了,都不成功,無奈之下,唯有用人工破冰的辦法,哪怕只能一點一點,也一定要破了這冰,帶回景姑娘,哪怕帶回的是屍體。
司徒宇到這裡也快七八天的時間了,在這裡的每一天,他沒有一天不在痛苦中煎熬着,他沒有武功,他的力氣在這堅如盤石的冰川裡,幾乎是起不到多太作用的,可是哪怕如此,他一直也在這一線,拿着工具的手從來都沒有放下過,即使雙手沾滿了鮮血。
很多人都勸他,可是怎麼勸也勸不動。
歐陽凌飛終於在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雲雪峰,在雲雪峰崖上的衆人在看到歐陽凌飛的那一刻,幾乎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
在他們眼裡,他們的宮主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在他們眼裡,他強大如天神,沒有什麼是他們宮主完成不了的,有了他,所有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宮主”所有冷月宮的人齊齊的跪在地上,對着自己的宮主恭敬道。
“起來,都給本宮讓開”歐陽凌飛也不廢話,對於他來說,任何一分一秒都是珍貴的。
所有冷月宮的人都退出來讓了一邊,只有司徒宇從他到來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便一直不停手中的活,努力鑿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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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宇,本宮叫你讓開”歐陽凌飛冰冷的說道。
“我不是你的屬下,沒有必要聽你的”司徒宇頭也沒有回,手依舊沒有停止。
“不想她死,就馬上給本宮讓開”歐陽凌飛已經沒有時間跟他廢話了,若不是看在景秋心的面子上,他不會跟他廢一句話,直接把他給拍飛。
司徒宇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他的那句話帶給了他希望,若誰有本事,恐怕也就只有他了吧,他苦笑一聲,終於站了起來,挪動腳步,讓了出來。
“全部都給本宮退出十丈遠”歐陽凌飛再一次沉聲說道。
直到他們都退出了十丈遠,歐陽凌飛迅速疑聚內力於雙掌,疑聚成一個小球的形狀,然後慢慢將他變得越來越大,開始運用連天決的第九式,對着崖下的冰川狠狠的送出了一掌。
“砰”一聲具大的響聲衝破整個雲雪峰,崖下的的冰川遭到巨大的撞擊,迅速的瓦解,一直到達崖底,匯成了河流。
而歐陽凌飛也因送出了強大的一掌,遭到一點反噬,胸口涌上一股腥甜,一滴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畢竟連天決剛突破到第九層,還沒有多加鞏固,而它所要面對的,是因常年得到天山雪蓮庇佑,改變自然氣候又突然失去天山雪蓮,遭到強烈反噬的崖底,它的氣候,溫度跟凍結的厚度,硬度跟這個冰川的形成時間沒有多大關係,而是跟天山雪蓮擁護這個崖底的時間長短來計算的。
冰山雪蓮千年纔開一次花,可見這個崖底被冰山雪蓮的庇佑的時間足以不下幾百年,幾百年氣候形成的冰川瞬間變成河流,可見連天決的威力,及歐陽凌飛需要承受的壓力,遭到反噬是必不可免的。
霧立馬衝上前,緊張道:“宮主。”
歐陽凌飛伸手製止了他的話,迅速飛下了山崖。
“宮主”所有人驚嚇的喊道。
霧立即到達山崖邊,卻是什麼影子也沒有看見。
“快準備繩子”霧立馬吩咐道,以他們的武功根本不可能直接飛下山崖,只能藉助繩子下到山崖底。
歐陽凌飛到達崖底之後,這崖底已全部被水淹沒,利用輕功在上面尋找,根本無法發現什麼,他只能跳到水裡,潛入水裡慢慢的尋找。
將近一個時辰過後,冷月宮的人也慢慢的一個一個下到了山崖,跳到了水裡,潛入了水底,開始尋找。
歐陽凌飛從下崖的那個崖底開始,已向前遊了將近一兩百米的距離,可是仍舊一無所獲,連一點關於景秋心的蹤跡都沒有。
依照霧的講述,從天山雪蓮脫離阿雪的手裡時,她掉下山崖之後纔開始變成了冰川,剛剛的那一掌之後到他飛下來的這一眨眼工夫,被算被水沖走,也不可能衝出那麼遠。
他的心越來越慌張,一路上,他都告訴自己,他的阿雪不會就這樣輕易被死神打敗,哪怕她掉下山崖也不會放棄等死,一定想辦法逃生,在崖底等着他去救。
可是現在,我來了,你在哪,你在哪!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若是她回不來,他便拉上所有人來爲她陪葬,包括自己
歐陽凌飛從水中飛身而出,望着眼前四面八方的崖,突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立馬飛身衝了過去,正前方的崖壁,有淡淡的似乎是劍劃過的痕跡,淺淺的,又斷斷續續。
摸着那淺淺淡淡的劃痕,歐陽凌飛的眼淚竟然無聲的流了下來,他可以想像得到她那時最後的掙扎,那求生的慾望,心頓時痛得無法言預。
再也無法承受那痛,歐陽凌飛的手狠狠的一拳擊在了那崖壁上,他的手頓時鮮血直流,但是他卻感覺不到那疼,因爲比起此時的心痛,那根本不算什麼。
阿雪,你可是在怪我來晚了!
一種好像要永遠失去她的恐懼佔滿整個空洞的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句詞本應不該出現在他身邊,可是卻那樣的彰顯着他的心,此時他感覺到,失去她,他居然好像失去了一切的動力,茫然無措。
一直以爲他的生命都是灰白的,是她讓他看見了色彩,如何能夠讓他在愛上色彩的時候又重回到灰白的世界,沒有她,他往後的路該如何走?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是希望與失望的交錯,這個崖底大得無法另人想象,又加上歐陽凌飛的那一掌,將所有的冰川變成了河流,搜救起來,就更加的困難,雖然冷月宮的人仍舊沒日沒夜的找,可是一天一天過去了,仍舊尋不到任何一點蹤跡。
沒找到屍體的同時,就代表她有生還的希望,可是每一天的無果又讓他在恐懼中反覆煎熬着,他渴望快一點找到她,又害怕找到的只是一具屍體,他的心就這樣一直反反覆覆,痛苦的煎熬着。
就這樣,整整一個月,歐陽凌飛的人把整個山崖都翻了個遍,也始終尋不到任何一點關於景秋心的蹤跡。
她就這樣從人間蒸發了,就彷彿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這個人一樣。
歐陽凌飛站在一顆巨大石頭上,看着整個山間,到處都攀爬着着冷月宮四處穿梭,尋找的身影,腳下巨大的石頭下,流着洶涌且冰冷刺骨的水,還有在水底依稀可見冷月宮弟子搜尋的身影。
一個月了,耗盡了那麼多的時間和人力,依舊一無所獲,究竟他還忽略了什麼?以那樣的高度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會深受重傷,她根本沒有能力離開這裡,除非?
阿雪,你真的要走的那些乾脆,連懺悔的機會都不給我留嗎?我到底該去哪裡找你?
“宮主,冷月宮裡有緊急飛鴿傳書”剛從雲雪峰崖上下來的霧趕緊飛身到歐陽凌飛的身邊緊急的說道。
“說”毫無溫度冰冷的聲音響起。
“宮主前段時間受重傷的事,現在傳遍了江湖,江湖上現在各大門派正在集結,準備一起攻打冷月宮,所以司馬先生急召宮主回去主持大局。”霧開口說道。
這一個月,霧幾乎一直跟在宮主的身邊,看着所有搜救的進程,這樣地毯式的搜索,仍舊沒有結果,其實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識到了答案,可唯獨最聰明獨斷的宮主卻一直走不出,他其實很想說,只是一直沒敢說,若是再這樣搜下去,這裡所有的人身體都會挎掉。
冷月宮裡的人都不是在乎自己的生命,只是都清楚不該死在這裡,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歐陽凌飛冷笑,這一生都在謀劃,佈局,掌控,他自認執棋落子,從不會出現後悔的時候,可是他終究在李青劍這一顆棋子上走錯了一步,其實有很多時候,他都可以派人殺了他,卻因爲他最開始把他擺在了他復仇的路上,推動了他的貪慾,最終因爲自己的自信,導致了今天這樣的結局。
她今天的生死不明,他有一半的責任,若是她回不來,他便拉上所有人來爲她陪葬,包括自己。
“通知雷電雹露四人,讓他們四人負責帶人查繼續搜查,着重查看有沒有山洞,不論距離”歐陽凌飛說道。
“留下十人,協助他們四人,其餘的全部跟本宮回去”此時的歐陽凌飛寒氣逼人,全身散發着嗜血的氣息,就像是要把全天下的人都拖向地獄裡面去。
“是”霧立馬答道。
“我不會走”另一邊的司徒宇聽見歐陽凌飛的話立馬開口說道。
歐陽凌飛冷笑道,只要你不拖累到冷月宮的人,本宮隨便你,但是有句話,本宮要提醒你,她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你,更不可能會喜歡上你,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司徒宇聽見歐陽凌飛的話,心裡一痛。
是,她是不喜歡自己,她只是把他當一個弟弟來看待,可是那又怎麼樣?
“她現在不喜歡我,不代表以後,就算以後,她同樣不喜歡我,那又怎麼樣呢?我還是會去守護她,哪怕我其實沒有能力,我也會盡力給她我所能給予的”司徒宇隨即笑着說道。
“本宮告訴你,趁現在,把不該有的感情通通都給本宮收回去,否則,別怪本宮不留情面”歐陽凌飛看着司徒宇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你要怎麼做?大哥,殺了我嗎?”司徒宇淡笑道。
歐陽凌飛一震,隨即瞭然,冷淡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我早該猜到了,可是我還是知道的太遲了,大哥,是我先喜歡上她的,縱然,愛情沒有先來後道,可是我爲什麼要退讓呢?還是大哥也愛上了她,不過,那又如何,她對我終究是不一樣的”司徒宇盯着歐陽凌飛說道。
這是第一次,他有了強烈的想要守護的人,所以,無論對手是誰,哪怕比他強大到一百倍,他也不會退縮。
“司徒宇,你拿什麼來守護她,如果你有能力,今天的她根本不會生死不明,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別人,本宮勸你最好不要不自量力,還有,本宮最後一次警告你,趁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回頭,別在執迷不悟,不要到最後,毀了自己”
歐陽凌飛冷聲說完,直接轉身飛上山崖,沒有理會司徒宇那越來越蒼白的臉。
霧看了司徒宇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立馬去集結所有冷月宮的人,分佈任務,直至離開。
當一半以上的人通通都離開這個崖底的時候,司徒宇仍舊站在原來的地方,不言不語,也沒有離開,雷看着他嘆了一聲氣。
這些日子,他的付出他是看在眼裡的,那些日子不餘予力的鑿冰,甚至不顧自己滿手鮮血,還有這個山崖,一個完全不會武功,要順着繩子攀延下來,甚至用了幾個時辰的時間,可是他卻還是挺過來了,就單單靠這份堅忍,還有這份執着都不得不另他感動,另他欽佩,怪只怪,爲什麼喜歡宮主的女人,天下的女人那麼多,爲什麼偏偏要喜歡宮主的女人,他也不過才十五六歲,還不能完全懂得愛的含義,不過是一味的沉迷,也許此刻讓他認清事實,或許對他纔是最好的選擇。
歐陽凌飛說的話,司徒宇有些懂,有些不懂,感情爲什麼要那麼複雜,不那麼純粹,喜歡就是喜歡,他承認他沒有能力保護她,可是,他從未對她抱有過慾望的心裡,他只是想要她過得好。
雖然他明知她心裡對爹的憎恨,及對朝廷的憎恨,這種恨早已根深蒂固,哪怕爹已經死了,這種恨也仍舊不可能說散就散,對他,她心裡始終都會有一層隔閡。
但是她可以不是他的,哪怕她不是他的,也沒有關係,能看着她幸福就好,他不是一個自己不幸福就無法祝別人幸福的人,可是他爲什麼要說會毀了自己?
那時的他哪裡知道,原來這份愛真的可以毀掉一個人,當知道真相後的他,第一次開始有了恨,恨歐陽凌飛,這個曾經最敬重的大哥,因爲這場恨,因爲這場沒有結果不得啓齒的愛戀,他狠狠的報復,最終毀掉了自己,毀掉了最愛的親人,臨終時他才明白,他錯的離譜,可是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都說美人沉睡,醒來會愛上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男人
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洞,昏迷了一個月之久,躺在木榻上的景秋心的眼睫毛終於輕輕的抖動,半晌之後才緩緩的睜開眼,看了一眼身處的環境,意識仍舊有些模糊的時候,一個聲音適時的闖了進來。
“你醒了?”一個清淡儒雅的男聲響了起來。
她微微轉過頭,向着聲源處看去。
看到那個人,景秋心的腦海突然冒出人淡如菊這四個人,這四個字形容他似乎一點也不爲過,一身長白色的衣裳,不算昂貴布料,衣袖上還有少許的折皺,繡着一朵朵淡雅的桔花,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配上他清俊溫柔的臉龐,雖然略顯蒼白,但仍特別的感覺像是看見了仙人,進入天堂般的感覺。
“這裡是哪?我死了嗎?”景秋心低聲無力的說道。
“這裡是天堂,我的住處”那人笑了笑,溫柔的說道,簡單明瞭。
景秋心微微的閉上眼,苦澀的笑在嘴角邊揚起。
沒有想到她最後還是死了,她也努力了,不是嗎?雖然當時把天山雪蓮拋給雷的時候,她也預知到了自己的命運,可是在飛速往下墜的時候,她還是在拼命爲自己的生命在做最後一絲爭取。
那時她抽出了身上的軟劍,直直的刺着被冰凍結的崖壁,哪怕很多都不見效,劍尖未刺入光滑的冰面直直的往下滑,她也沒有停止過,但在一路往下掉的時候,有些劍還是會刺入稍深的地方,緩解了往下掉的速度,可還是沒能改變到自己死亡的命運。
這一次,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死了也好”景秋心的聲音低低的呢喃出聲,她也終於解脫了,不是嗎?
“就這麼想死?”那人走上前,看着景秋心淡淡的問。
“難道還有選擇?”景秋心也淡淡的笑了笑,沒有睜開眼。
“確實還有選擇,本公子讓你還陽了”那人勾脣輕笑道,順手從桌上拿了個裝滿藥汁的碗遞了過去又繼續說道:“喝藥了”
景秋心震驚的睜開眼睛,這纔看清自己身處的環境,疑似山洞的地方,她回過頭,看着伸至眼前的藥碗,還冒着熱氣,傳來濃濃的苦藥味。
那個人端着藥碗,俊逸出塵的臉上揚着淡淡的溫暖的笑正看着她。
她沒有說話,慢慢的起來,從他手中接過碗,吞下了那碗苦得要命的藥湯。
他從她的手中拿過那個空了的藥碗,放到了桌上,笑了笑,說道:“你倒是放心的很嘛”
“反正喝不喝也是任人宰割”景秋心冷淡道。
那人輕笑一聲,那是一種聽了很讓人溫暖燦爛的笑,她回頭看向他,那人也正在看向自己,帶着濃濃的笑意與興趣。
“你這個姑娘還真是半點吃不得虧,可是怪我剛剛的欺騙?可是剛剛我也確實沒有說錯,這裡確實是我的住處,也是我的天堂,只是那是在一個月前的事了”那人淡淡道。
景秋心看向他,表情談不上很痛心難過,但仍舊眼裡有淡淡的婉惜。
“這裡是雲雪峰的崖底?”景秋心問。
其實不難猜,當初她是從雲雪峰摔下崖的,這個崖底曾經有天山雪蓮的庇佑,也確實美如畫,稱爲天堂也不爲過,只是她突然震驚的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說一個月前?我昏睡了一個月?”景秋心有些震驚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受了很重的傷,能讓你一個月醒來,已經是奇蹟了”那人答道。
景秋心低眸,沒想到已經一個月了,不知道歐陽凌飛是否已經平安無事了。
“天山雪蓮是你拿走的吧”那人突然開口說道,雖然是疑問,卻也是肯定。
“是”景秋心擡眸,看着他點頭道,只是當對上他的眼睛,只是當看到他眼裡那稍暗淡的光時,不知怎的,突然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又輕輕的加了一句。
“爲了救一個人”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吧”那人看着景秋心低垂的眸淡淡的問。
“他救過我很多次”景秋心答道。
“如此簡單的回答,我可以以爲那是報恩嗎?”那人輕笑一聲,調侃道。
景秋心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對着他說道:“你救了我,我會還你一次,你想要什麼?”
“什麼條件都可以嗎?”那人眨了一下眼,眼裡閃過一抹她讀不懂的光。
景秋心突然覺得她好像不小心被掉入了陷阱,可是說出的話怎能收回,況且他確實是救了她,稟着不欠別人人情的她硬着頭皮道。
“我力所能及”
“還是有很深的you惑力”那人笑了笑。
“你想要什麼?”景秋心問。
“既然是有很深you惑力的條件,自然不能輕易下決定”那人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景秋心看着他準備離去立馬問道。
“捨不得我?”那人轉回頭,眼底的光亮迷煞了她的眼。
“不是”很果斷的回答。
他的樣子確實很另人驚豔,只是跟在歐陽凌飛身邊一段時間,對俊逸的男子早就有了免疫,況且她也沒有這方面的愛好,但是不得不說,他跟歐陽凌飛確實有得一拼,只是氣質不同,一個出塵有仙,不染塵世,一個俊美如神,邪魅張揚。
“都說當美人沉睡好一段時間後,突然醒來睜開眼,會愛上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男人,難道真是如此?”那人欺近景秋心的身旁,彎下腰近距離的看着景秋心好奇道。
景秋心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欺近她身旁,等反應過來時,他那如仙謫般出塵般俊逸的模樣已近在了咫尺,他那一明亮又美麗的眼眸含着濃濃的好奇。
景秋心反射性的推開了他,還好,她昏睡了一個月,剛醒來,幾乎沒有什麼力氣,但本着景秋心原本武功高強的份上,那人又是毫無準備,被她推得踉蹌倒退了數步,差點撞到了洞壁。
景秋心看着這樣,本想道個歉,可是轉念一想,又覺是他先舉止輕浮,繼而又冷淡道。
“你想多了。”
“這麼粗魯野蠻的女子,本公子還是第一次見,當真是野貓難馴”那人看着自己此時的狼狽樣,不覺失笑。
“你對待救命恩人都這般恩將仇報的嗎?對那個他也如此?”
景秋心聽見他的話,心一冷,她想起歐陽凌飛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那時,是他第一次救她,而那時她的劍無情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時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比起歐陽凌飛,她對他已經是夠輕的了。
不知怎的,總是想起有關於歐陽凌飛的一切。
那人看着景秋心臉上閃現的那不知名的情緒,便知肯定是在思念誰?會是那個他麼?那個她願用生命去換的天山雪蓮相救的那個人。
不知怎的,心裡有絲不人舒服,在救她之前,心裡沒有太多想法,可如今她醒來,彈指一揮間,他已經有了另一番盤算。
“我出去拿點吃的進來”他淡淡道,說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不到一會,他手上拿了一些洗好的野果,及一隻剝了毛弄乾淨的一隻鳥,他將野果放到她木榻旁邊的一個木頭做的小矮桌上,之後就走到另一邊忙着生火,拷鳥,動作非常的熟練,這樣的畫面,配着這樣一個如仙謫般不染纖塵一點雜念的男子,景秋心覺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這時那人擡頭,看了景秋心一眼,自然也收進了她眼裡的怪異。
“不喜歡吃野生的動物?”他問。
“自然不是,只是沒有想到你會殺生”景秋心淡淡道,似乎瞭解他一點,語氣開始沒有那麼冷,變得緩和了一點。
“殺生啊!”他恍然大悟道,又繼續笑着說道:“其實細細來算,應該還是你的功勞”
“我的功勞?”景秋心冷嗤,我可沒叫你打獵給我吃?
“這裡失去了天山雪蓮,全部都被冰層覆蓋,花也死了,草也死了,這裡的動物也一樣,不是被凍死就是被餓死。”他平靜解釋的說道。
“所以充其量,我頂多就是把它們的毛拔光,然後把它們烤熟,更重要的是,吃的還沒你多”那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吧,景秋心覺得這個仙謫般的人其實也沒有那麼仙謫,都是假像。
不一會,他把烤熟了肉給她遞了過來,她也沒有矯情,拿了過來,便吃了起來,反正如他所說,殺都殺死了,幹嘛不吃,況且她從小在谷底長大,也等於是幾乎靠吃這些長大的,她沒有什麼不殺生,不吃肉的習俗,人都照殺,誰還會在乎這些鳥禽。
他看了眼自顧自吃的她,笑了笑,回頭繼續烤自己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