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裡的司徒宇看着桌子上瞪着兩隻圓鼓鼓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鴿子,心裡有些想法,又猶豫不決,抓不定主意,偏偏這時,在桌子上一直來回轉動的鴿子突然不知怎的飛出了窗外。
司徒宇一驚,他立馬緊張的追了出去,就怕被外面的侍兵看見了,因爲他答應過大哥,鴿子的事絕不告訴任何人,可出去了沒有看見鴿子,倒看見了爹的貼身侍衛領着兩個陌生人往爹的書房的方向走去。
司徒宇的心裡陡然出現不好的預感,猶豫了幾秒,終究不自覺的偷偷的就跟了過去,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聽見的是他一輩子也不想聽見的可怕的噩耗。
司徒宇直到看見他們進去有一會的時間,才慢慢的走過去,守衛看見是司徒少爺,並沒有懷疑,直接放行大門。
而司徒南談論的事情自是把所有下人支開及小門的守衛,所以進了大門以後,司徒宇很順利的來到爹臥房的小門那裡。
司徒南坐在桌子旁,看了一眼那兩個人,然後纔拿起懷子,掀了掀杯蓋,慢條斯理的喝了一杯茶,才慢慢的開口:“怎麼樣?”
“屍體已經扔下了懸崖”那個鮮少開口,比較冷漠的殺手簡潔冰冷的說道。
“這是另一半的擁金,規矩相信你們應該比我還了解,若是本相發現歐陽非還活在世上,或是因死亡而對本相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時,你們羅剎宮應該知道後果。”司徒南把桌子上準備好的銀票推到他們的面前,同時也不忘小人的提醒一下。
“羅剎宮不是第一天接宰相府的生意,告辭”,那個冷漠的殺手有些不悅的說道,拿起桌子上的銀票,準備離開。
“誰?”一個寒徹透骨的聲音傳進了司徒宇的耳中,剛準備跑的時候,才發現脖子上已架着冰冷無情的劍。
司徒宇擡起頭,才發現剛剛那個房裡的說話的陌生人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冰冷的看着他。他的速度令他膽戰。
而隨後另一個殺手跟司徒南也走了出來,司徒南看見司徒宇的時候,明顯的一驚,隨後也瞭然,除了他,沒人能夠走進這裡。
“你聽到了多少?”司徒南很平靜的問。
“是真的嗎?”司徒宇看着如此平靜的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壓抑的問道。
“你們先走”司徒南同樣也沒有回答司徒宇的話,只是看着那個拿着刀架着司徒宇的那個殺手說道。
那個殺手只是看着司徒南冷笑,然後收起劍,他們便用輕功,眨眼便消失在了宰相府。
如果不是他們易了容,那麼無論是誰,除交易者,其它人都必須死,他的冷笑便也是警告,若犯同樣的錯誤,誰也一樣。
“爹自有爹的考量,你什麼也不必問,若想活着,管好你的嘴”司徒南冷聲的說道。
“爲什麼?他阻礙到了你什麼?”司徒宇仍是很平靜的問。
他以爲他會怒吼,可是他沒有想道,他還是可以很平靜的說出來,或許這個結果其實早已猜到了,並不出人意料,又或許失望到麻木,忘了所有的脾氣。
“阻礙到了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你心裡就一點也沒懷疑過嗎?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就這麼值得你相信?就算你全心全意對他,可他未必全心全意對你,宇兒,你清醒一點吧,他跟那個景秋心還有冷月宮就是一夥的,自從他來宰相府,這裡就沒有安寧過。”司徒南無視司徒宇早已慘白的臉,狠聲說道
語氣如果不重一點,不嚴厲一點,看不透世事,只能被人利用,他司徒南,沒有這麼蠢的兒子!
“那他們是爲了什麼?玉靈石嗎?玉靈石早就不在宰相府裡,他們爲什麼要揪着宰相府不放?還是爹做了什麼,才讓他們揪着你不放?”司徒宇悽慘一笑。
其實很多事件,都慢慢的指向了一個他不願意相信的真相里,所以,他想要試着去努力,去挖掘真相,去證明他們所有的堅持都是錯的,他的爹光明正大,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可是現在呢?還要去查嗎?一切的追逐,一切的夢想,一切的執着,在此時,都變得好蒼白,好無力。
曾經引以爲傲的信念好像在瞬間崩塌了。
“你想說什麼?你知道什麼?”司徒南的右手不自覺的握緊,冷眼看着司徒宇。
“我很想知道什麼,可是我什麼也不知道,如今,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了,爹,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你越來越讓人覺得可怕。”司徒宇的心冰涼徹骨,轉身離開。
明明是爲了自己的私慾,卻還要找理由去掩蓋,甚至爲此,殺害無辜的人竟可以如此的眼都不眨,是他變了,還是自己一直都從未讀懂過。
都說看不破的永遠是真相,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心痛得如此想要流淚。
“婦人之仁,宇兒,你莫忘了,你今天的錦衣玉食,安然無恙,就是用這你說的這所謂的心狠手辣,殺害無辜之人所換來的,這世上,沒有所謂的無辜之人,只有能利用與被利用之人,處在這個亂世,沒有誰是可以真正的獨善其身,歐陽非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遊歷的江湖人,怎會許多機密的事情都知道,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江湖人,宰相府的一個情報網,怎麼查不到他的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就算退一萬步講,他真的跟景秋心和冷月宮沒有任何關係,那他此時如此的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是爲了什麼,他身處江湖,他不會不明白,太過鋒芒畢露的人一般只有兩種下場,那麼他這麼做又是爲何?”司徒南對着欲走的司徒宇冷笑道。
“爹怎麼不說,爹是忌憚大哥的聰明才智,不敢留在自己的身邊,又怕被外人所用,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誰也得不到?”司徒宇冷笑,說了那麼多,一切不過只是藉口。
“你要這麼想,就隨你,但是爹要警告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心裡最好有數,否則別怪爹無情”司徒南留下警告的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並不想走到最後一步,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對他視如已出,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更希望自己後繼有人,但如果,他只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那麼他也不會婦人之仁,他不會留下任何一個能威脅自己的東西。
他一直就是一個追求權利慾望之人,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但他同樣也是一個不甘滿足現狀的人,在他眼裡,沒有什麼規定就是屬於誰,例如皇位,例如天下第一,說到底,他心底的渴望就是俯看江山,所有人都必須臣服於他腳下。
只是那樣強烈的慾望只放在心底最深處,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可是卻沒有想到的是,歐陽非竟然可以一語看穿,他藏在心底的慾望,而他卻一點也看不穿他,故這樣聰明絕頂的人,又無法掌控的人,就絕對不能讓他留在世上,威脅到他。
這也是爲什麼,司徒南一定要歐陽非死的原因了,但是他想不到的是,一個如此聰明絕頂的人,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