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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字,力量就是這麼偉大,古往今來,惟一能使人含笑死去的,也只有“情”之一字而已。
“轟”地一聲,又是一個浪頭打過,這艘花了無數人力、物力,所造而成的豪華大船徹底沒入水中,江面上打起一個旋渦,片刻便又歸於平靜,莫大的船隻蹤影皆無。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這艘船的沉沒與否,絲毫不能影響到它。
江面之下,杜曉蘭雙手緊緊摟着笑雪風,人在臨死之際最怕孤獨,笑雪風心中不知是驚疑?是溫馨?還是迷惘?就在這難以解釋的情感中,他也伸手環抱着杜曉蘭的纖腰。
杜曉蘭彷彿忘記了江水的冰冷,卻覺得她一生之中,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候了。
一個浪頭打過來,一塊甚爲厚重的木板,碰到她身上,但在水裡,她並不覺得沉重。
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勻出一隻手來,抓住那木板,她內力頗深,再加上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五指竟都深深嵌入木板裡。
水波翻轉,浪花如雪,星河浩瀚,月光幽幽,將長江流水,映影成一條閃亮的帶子。
三郎只覺頭部越來沉,隨着毒的侵入漸漸支撐不住,一陣眩暈在頭頂鋪開,立即昏厥過去,杜曉蘭一隻手緊摟着笑雪風,一隻手緊緊抓着木板,漸漸她也神智不清,惘然沒有了知覺。
無情最是長江水,但這浪花卻是有情,竟將這兩個緊緊摟抱着的人兒,送到了岸上。
東昇旭日逐漸爬升,陽光也逐漸強烈。
杜曉蘭睜開眼睛時,強烈的陽光正照在她眼前,但是這感覺對她來說,是多麼欣然和狂喜呀。
她想伸手揉一揉眼睛,來證實自己的感覺,哪知一塊長而大的木板卻附在她手上。
望着那木板,她感謝地笑了,若不是這塊木板,她只怕永遠也見不到陽光了。
她將手指拔了出來,春蔥般的手指,已變得有些紅腫了,她撫摸着那塊木板,感激之情難以言表,似是這木板是活物一般。
她右臂麻木得很,原來三郎正枕在她的手臂上,仍然昏迷着,她笑了,那麼幸福地笑了。
從死亡之中逃了出來的人,身側又有自己所鍾情的人兒陪着,世上其他任何一件事,都不足爲慮了。
她伸出左手撫摸心上人的臉,哪知觸手卻像火一樣的燙,她驀地想起笑雪風身上的毒,不禁又黯然了。
杜曉蘭躺在地上,忽愁忽喜,柔腸百轉,不知怎生是好。
她漸覺手臂上的笑雪風在微微轉動着身體,她知道他正在甦醒着。
陽光初露,照在他的臉上,杜曉蘭只覺得他那麼蒼白,那麼文弱,若不是自己曾親眼見過他蓋世神功,真以爲他是個文弱的書生哩。
她微嘆了口氣,纖纖玉指順着他微聳的顴骨滑了下去,停留在他的下顎上。
暗忖道:“與心上人在一起,我死也甘心,卻不知他是否也鍾情自己。”她幽怨地想着,隨又展顏一笑:“我想到死幹什麼,現在我們不是好好地活在一起嗎?長江的巨浪,也沒有能夠分開我們,拆散我們,其他的我更不怕了。”
想着,想着,她臉上露出春花般的笑容,望着心上人,蜜意柔情,難描難述,恨不得天長地久永遠這樣廝守纔對心意:“天長地久……”她幸福地呻吟着,微一側身,讓四肢更舒服地臥在地上。
笑雪風眼簾一擡,又合了下去。
她的手,在他的下顎上轉動着,她本是個矜持而又冷傲的少女,可是剛從死亡的邊緣回到人世,這對患難中相依的人兒,不免有了澎湃的情意,何況此刻四野無人,晨風輕送,天地中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都溼透了。”她悄聲埋怨着,整理着零亂的衣襟,眼光動處,驀地一聲驚喚,指尖也立時冰涼了起來。
原來笑雪風的左手,此刻已經腫得碗口般粗細,而且掌指之間,也泛着一種暗黑之色,她突然記起招魂玉面狐林九娘所說的話,笑雪風只有三天可活了。
她喃喃自語:“我該怎麼辦,該怎麼救他,哪怕用我的性命我也再所不惜!”可即使她真的爲他而死,卻也於事無補,她不覺默默地悲傷起來。
柔和的晨風拂過臉頰,笑雪風微側了一下,微弱的睜開眼來,這由混沌回覆到清明的一剎那裡,他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自己又一次死裡逃生,不能不說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可是人生如逆旅,這一次次的坎坷荊棘,自己正的能每次都這麼幸運嗎?
漸漸地,他動盪的神經平靜了,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裡,從遙遠的未來世界,到杭州城內所發生的一切,他覺得即遙遠而又似發生在昨日。回憶永遠是奇怪的,有時人們在十年中,所能回憶的僅是一件事,而另外的一些時候,卻會在一剎那間回憶起一生的遭遇。
他仰視着蒼穹白雲,思潮如涌。
突然,他聽到身側有啜泣之聲,一轉臉,眼前的赫然竟是一張美麗而悲怨的面孔,明媚雙眸中,正在流着眼淚。
“杜曉蘭!”他輕輕地低呼了一聲,瞬即瞭解了一切,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對這美麗而又多情的女子,他也有一種難言的情感,但是,他所不能瞭解的是:“爲什麼她哭了起來,難道她以爲我死了嗎?”
於是他溫柔地說:“杜姑娘,你別哭了,我們都好好地活着呢。”他想擡起手來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珠,但是他覺得手臂竟全然失去知覺,像是已不屬於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杜曉蘭抽噎着說:“你……你……”
三郎笑道:“我沒有怎樣,不是……”
驀地——
他忽然想起昨夜艙中一幕,想起掌上所中的毒,掙扎着支起身子,朝自己左掌一看。
他這一看,不禁身上冷汗涔涔而落,忖道:“那妖狐狸只碰了我一下,卻已中毒如此之深,若然皮破血流,此刻哪裡還有命在?這招魂玉面狐,真的是名不虛傳,自己下次碰到她一定要輩加小心纔是,下次?”
他猛然一驚,再也顧不得身旁啜泣得越發厲害的杜曉蘭,試着一運氣,覺得真氣仍能運行,心中大喜,右掌支地,盤膝坐了起來,他想以自己本身的功力,將毒氣排出體外。
運功之下,不覺更是驚詫:不行功運氣還好,真氣流動,那毒似是流竄更深。
不由嘆聲道:“好霸道的用毒手法!”
杜曉蘭望着正在運氣的笑雪風雙眉正緊緊皺着,嘴脣閉成一條兩端下垂的弧線,臉上的表情痛苦得很,絕不是一個內家高手應有的表情。又聽他感嘆,知道他所中之毒無法逼出。不覺又雙肩抖動,啜泣起來。
“還有兩天……”她喃喃低語着,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粒一粒地落在她本已溼透的衣裳上,眼看着自己所愛的人將要死去,這是一種多麼深切的痛苦呀,縱然這人不愛自己,但這隻有更加深自己的痛苦而已。
笑雪風仰天一陣長嘆,放棄了這對自己的生命所作的最後的努力,望着對面正在爲自己悲傷的人兒,他情感的複雜,更遠勝杜曉蘭多倍。
此地距離江面不遠,長江流水嗚咽之聲,隱隱可聞,再加上佳人的啜泣之聲,三郎心思潮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