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沒有學校,季白天天打電話過來詢問,偶爾也會摻雜幾句李莫秦的哭訴,其他人的電話也來了幾個,唯獨,沒有安泠希的電話。
有點惆悵失落,也許,應該放下心裡的一點執念了?他有了喜歡的人了。
心煩意亂的起身離開臥室準備下樓,無神的看着電梯數字的減少,祁蘭突然想起之前拖着笨重的安泠希進電梯,自己被累的半死的模樣,有點好笑。
電梯門一打開,祁蘭驚訝的發現自己剛剛心裡想着的人正靠在一樓的大門口,低垂着頭默默不語,任憑微涼的夜風吹拂過他的衣襬。
見到祁蘭出現時,安泠希淺淺的笑了:“抱歉,我最近在忙學校裡的一些事,才知道你請了病假,身體好些了嗎?”
“沒事,只是作息不規律,我好多了,你爲什麼不按門鈴叫我?”
“我有啊,可是你似乎沒聽見。”安泠希無奈的說道,“我以爲你出去了,就在樓下等你了。”
“怎麼會?我······。”祁蘭有些詫異,又忽然想到自己一下午都在忙碌樂譜的事,很有可能是太過認真,所以沒有聽見門鈴聲,“抱歉,我下午在忙樂譜的事,快要比賽了。”
“準備好了嗎?”他走近祁蘭問道。
祁蘭突然發現安泠希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脣也有些失色,眼角的那顆硃砂痣彷彿也黯淡了不少。
“好了,你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是出什麼事了嗎?”
安泠希的神色微怔,眼神看向小區裡的樹木開口:“我沒事,今天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哪裡?祁澤晚上還要回家的。”
“我打電話和他說了我要來,放心吧。”
“那……走吧。”祁蘭點點頭,反正也該休息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祁蘭轉身徑直向前走去,身後的人看着她的背影臉上劃過一絲憂涼的微笑,也跟了上去。
“和我一起去世紀花園吧。”
安泠希回頭抓住她的手,站在熙熙攘攘擠公交車的人羣中,兩人坐上了去往世紀花園的公交車。
“爲什麼突然想去世紀花園?”看着車窗邊往後倒退的風景,閃爍的燈光很亮。
“想去看看,那裡晚上的風景不錯。”安泠希不在意的一隻手支着頭側眼看着窗外。
“你還真是心血來潮?”無奈的聳了下肩,“我記得那裡有一個噴泉很美。”
“嗯。”
黑夜,世紀花園是這座城市最美的一顆森林明珠,各色燈光在夜裡閃耀着,散發着奪目迷人的光芒。
剛下車,兩人走在這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散漫的步子迎風而走,世紀花園人很多,到了晚上都是出來休息的人,小孩跑着鬧着從他們身邊經過時,祁蘭和安泠希都默默的笑了。
走了很久,就像沒有目的地一般,沒有盡頭,風中傳來安泠希縹緲虛無的聲音。
“祁蘭,我們分手了。”
“嗯?”祁蘭有些詫異,那兩人關係看起來很不錯啊,怎麼會突然分手?還有心裡莫名涌起的歡喜與悵然又是怎麼回事。
“她提出來了,我懂。”無疾而終的戀愛,時間那麼短,錯在他自己,怪不了其他人。
沒有任何解釋,安泠希突然停下,祁蘭沒注意到,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有些吃痛的揉揉鼻子。
“抱歉,今天是想帶你來這的。”
是世紀花園的噴泉,很美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脫掉鞋子。”
“嗯?”祁蘭不解的看着安泠希,發現周圍似乎有很多人都在脫鞋子,又看向雕像後的水池,她驚奇的發現水裡的石頭竟然發出了點點熒光,淡淡的,極其美麗。
“快點吧,你還沒有午夜來過這裡吧。”
安泠希已經脫下了自己的鞋子,捲起褲腳站在了水裡,祁蘭點點頭也開始脫下鞋子,等她走入水裡後,好奇的看着水裡的一塊大石頭慢慢的伸出右手,她想要摸一下它。
“啪!”另一隻手同時放在了那顆石頭上,祁蘭看見安泠希在對她微笑,剎那間,怦然心動。
公園裡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水池邊突然噴起了幾十道噴泉,瞬間沾溼了水池裡所有人的衣服,人們在歡笑擁抱着,祁蘭收回手站起身看向他們。
“他們怎麼了?爲什麼這麼開心。”
“因爲這很有趣啊,噴泉很美不是嗎?”
“你今天真是奇怪。”
“呵呵,我只是想來這裡一趟,和你一起。”像是大雨灑落一樣,安泠希站在水中自在輕鬆的挑起一抹微笑。
水沾溼了他的頭髮,一滴一滴向下流去,耳垂上的紅耳釘在水滴中折射出點點星光。
祁蘭突然想起一句話,沐浴後的男人最性感。
“你真是,無語了。”
“走吧,我們再散散步,我送你回家。”
“好,可是我有一個問題,我們怎麼穿鞋子?”
“呃……”安泠希顯然忘了,他們在水中,腳是溼的。
最後沒大腦的兩人只能向其他在水中的陌生人借了一天毛巾,擦了擦腳離開。
安泠希叫了一輛出租車,將祁蘭送到樓下,兩人相互告別。
這次祁蘭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自己一人走上了樓梯。
不知道到了第幾樓,四周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她獨自扶着扶手低低笑了。
“安泠希,你這樣算是什麼,我可以認爲自己有希望去爭取嗎?”
我們之間,感情太深,一直以來我都難以區分什麼是友情什麼是愛情,害怕踏錯一步就會把現在的一切毀的殘缺,得到過再失去我承受不來。
可是現在,也許你對我也有那麼一點,甚至更多的愛?
“哎哎,小蘭你知道世紀公園裡關於那座雕塑和水池的傳說嗎?”
“季白,你又聽到了什麼傳說?那都是假的。”
“哼!這個很靈驗的!聽說世紀公園裡有座阿弗洛狄忒女神(希臘神話奧林匹斯主神之一,愛與美神)的雕像,她的身後有一座水池,池裡的石頭每到夜晚就會發出熒光,在每年四季將結束的月初,等到午夜十二點,一對相愛的戀人如果能同時觸摸上那裡的同一塊石頭,就會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了!”
“當你的手和所愛之人在那一天十二點,同時觸摸上池裡的一塊石頭,你們就會······。”
“一直一直在一起。”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永遠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前,季白曾對自己說過的傳說,在兩人同時撫摸上石頭時,竟然清晰的又浮響在耳邊。
祁蘭有些難以置信,有些茫然失措,但也只是瞬間,那個傳說只有知道的人才會這麼去做吧。
你是不是也是喜歡我的呢?
邁着輕快的腳步,一蹦一跳的上了階梯,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走在路上,安泠希嘴角仍掛着淡淡的微笑,總算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了,沒什麼好後悔的,他只是開心。
命運的殘忍就是這樣,在你最開心的時候會給予你絕望。
當安泠希感覺到了身體裡傳來了熟悉的痛感,四肢漸漸無力,連視線也變得模糊時,苦惱的笑了。
用力的甩甩頭,卻還是看不清,四周都沒人,有沒有就這樣會死在這?
陷入黑暗的剎那,安泠希眼角劃過一抹鮮紅,有點熟悉的顏色,好像還有人在笑。
“小鬼,我們又見面了。”
睜開雙眼,滿目奢華腥紅色便映入腦海,豔麗頹糜的色彩,不帶任何違和,美得讓人驚歎。
沙發上,一個女人一身睡袍半遮半掩,一把象牙小扇煽動着,慵懶無比的擡起眼眸,一雙墨瞳裡滿是興味的看向他。
“我又幫了你一次,加上上次酒吧你欠了我兩次。”
安泠希直覺有些不對勁,沒有說話,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女人,他暗自警覺起來。
“我不認識你。”
“啊,你忘了?那麼,請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格麗·薇薇伍,現任薇薇伍家族族長。”
“抑是,血族第四代傳承者。”
如墨的眼眸慢慢的變成了一金一紅,魔魅迷人的誘惑光華在眼底承合流轉。
眼前的女人,讓人悸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