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看上去宛如一座宮殿,氣勢宏大,金碧輝煌。那圓形的花紋,以及柱子上的金邊裝飾,還有那些高大的塑像,無一不讓人頓生肅穆之感。
即使是到故宮參觀過,也見過白宮,可這樣的建築,茜塞莉雅還是第一回見。看着這漂亮的殿堂,茜塞莉雅感覺自己被帶到了多年前的那個王朝,那個極盛的波斯帝國。
當初和費迪勒在巴格達生活了那麼久,也見到了那裡的王宮。可那是純粹的伊斯蘭教建築,與這裡的宮殿風格不同。
而且,在這漫無邊際的大沙漠裡,能夠建起這樣的一座宮殿本就不易。更何況經受多年風沙之後,縱然被埋在地底下也依然如此巍峨,實在是個奇蹟。
尤其是門牆上的壁畫,將多年前波斯帝國的盛景一一再現。茜塞莉雅忍不住上前用手撫摸,想象着曾經盛極一時的波斯帝國,心頭涌起無數聯想。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知道古波斯王寶藏的這個傳說。可又有多少人能想得到,這個藏寶的宮殿,竟然就在蜥蜴王的沙堡之下呢?
卡尼爾站在遠處,觀賞着這漂亮的宮殿,不住嘖嘖讚歎。他對這次的遊歷十分滿意,就算找不到寶藏,對他來說也是一場有意義的旅行。因爲他找到了自己的愛人,美麗的茜塞莉雅,他這一生唯一想要好好呵護的女人。
僕人們則開始研究怎麼進入,開啓寶藏之門。他們這裡看看,那裡敲敲,不時還談論着什麼。
看着這漂亮的殿堂,茜塞莉雅感覺心裡滿滿的,好像是回到家一樣。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只知道不像是第一次來這兒。
“這裡不像我們看到的這樣,還有很多宮室,但是都埋在黃沙裡。”茜塞莉雅忽然自言自語道。
卡尼爾一愣,大聲問:“茜塞莉雅,你在說什麼?”
茜塞莉雅回過頭去,看着卡尼爾笑了笑說:“我說,這裡很大,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卡尼爾點點頭,他覺得也是。這裡或許是波斯王以前的一個行宮,後來因爲埋藏着寶藏,爲了掩人耳目,就乾脆將整個宮殿都埋掉了。
“純潔的愛是鑰匙,血液畫出最美的花朵。”茜塞莉雅低聲嘟囔着,用手去摸壁畫的人像,“這是在說典故呢,還是說開門的方法?”
門上沒有鎖,也沒有把手。她用力去推那兩扇大門。可大門卻有如千斤重,她使勁推了半天,竟然紋絲不動。
僕人們說:“茜塞莉雅小姐,我們剛纔試過了,幾個人合力都推不開。看來,必須要有鑰匙才行。”
鑰匙?茜塞莉雅想起了鐲子裡的最後那句話。可是,應該怎麼理解,又要怎麼操作呢?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忽然發現門上似乎有殘缺不全的文字。她想,或許這跟開門有關,就伸手去摸。
突然,門裡射出一支箭,正中茜塞莉雅的腹部。她頓時疼得叫了一聲,放開手,朝後倒退幾步。
僕人們見狀,嚇得叫道:“茜塞莉雅小姐,你怎麼了?”
茜塞莉雅痛苦地捂住腹部,有氣無力地說:“裡面,有暗器!”
卡尼爾正在到處查探,尋找進入宮殿的方法。忽然聽到僕人們驚叫,這才知道出了事,急忙咻地趕過來,抱住茜塞莉雅查看。
“茜塞莉雅,你怎麼了?”卡尼爾緊張地問。
他只看到她的肚子在流血,卻沒看到任何兇器,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茜塞莉雅的手離開腹部,抓着一個東西遞給卡尼爾說:“裡面,有暗器。你們不要輕易進去,小心。”
卡尼爾一看,她手裡是一支很小的箭,只有一個指頭那麼大,難怪她的手捂住肚子,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先不管寶藏了,救你要緊!”卡尼爾說着把茜塞莉雅抱到走廊下的柱子後面,撕下衣服給她止血。
僕人們忙去把水拿過來,卡尼爾接過水,親自給茜塞莉雅洗傷口。
茜塞莉雅不甘地看了一眼大殿,微弱地說:“我還沒有參透,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卡尼爾勸道:“先別想了,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可是,茜塞莉雅拔出了短箭,血就源源不斷地涌出。卡尼爾用撕下的衣服帶子也無法儘快幫她止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因爲他們是血族,有自我痊癒的能力,所以出門也不會帶上急救包,止血藥之類的東西。而且在出門之前,他們也沒想到會在巴格達遇到茜塞莉雅,更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危險。現在才知道,他們爲這趟遠行所做的準備實在太不充分了。
茜塞莉雅的臉色變得蒼白,頭也開始暈了。她擔心自己很快就要死去,緊緊地抓着卡尼爾的手,要他抱緊她。
卡尼爾依言抱緊茜塞莉雅,悔恨地說:“對不起,茜塞莉雅。都是我不好,不該帶你來這裡。來人!快拿藥啊,找一切可以止血的東西!”
僕人們手忙腳亂,怎麼也找不到藥,只好將毛巾什麼的遞了過來。
卡尼爾用毛巾按住茜塞莉雅的傷口,很快,毛巾就被浸溼了,殷紅一片。看着茜塞莉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連說話都沒有力氣,卡尼爾心痛如絞。
“難道這就是太陽神的仁慈嗎?”卡尼爾憤怒地仰天罵道,“沒有阻止我和她在一起,要她去尋找燃魔之淚,結果卻讓她在此遭遇暗算。滾*蛋!什麼神,見鬼去吧!”
見卡尼爾如此,茜塞莉雅的眼睛溼潤了。她沒想到自己在卡尼爾的心裡竟然如此重要,爲自己還想回到費迪勒身邊感到愧疚。
她喃喃地說:“卡尼爾,是我自己不小心。只要血止住了,我很快就能好起來。等我們,我們到了城裡,去買一些藥,就,就沒事了。”
卡尼爾撫摸着她的臉龐說:“你先別說話了,我一定會治好你,放心吧。”
可是,茜塞莉雅也知道,血族雖然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能力,卻不是神。儘管他們確實是神的後裔,但被貶下聖山之後,又失去了燃魔之淚,他們的能力已經大大減弱。
就像現在,如果是卡尼爾受傷,他可以很快就自己痊癒。但換成是茜塞莉雅,他除了藉助外物幫她止血,別無他法。
因爲流血過多,茜塞莉雅十分虛弱。而她那鮮美的血香味,卻不住地刺激着卡尼爾和他的僕人們。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血香味在空氣中流竄,僕人們一個個盡力壓制着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渴望,實在忍不住就跑到遠處,用衣服矇住鼻子。
而卡尼爾,也被那誘人的香味吸引,情不自禁地朝茜塞莉雅的腹部俯下身去。
“啊,美味!”卡尼爾脫口而出。
茜塞莉雅嚇得渾身一激靈,這句話好像在哪聽到過!
對,在落加山谷城堡的地下室,那些血族在吸食少女鮮血之前曾這麼說過!天哪,難道卡尼爾要吸她的血?
也許這是命中註定,她是要完全獻身給卡尼爾的。包括她的身體,她的愛情,她的心,甚至她的血液……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輕聲說:“你想喝,就喝吧。”
其實她肚子裡還有一句話,只是已經沒有力氣說了。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血在很快地流失,就像潺潺的河水,發出只有她聽得見的嘩嘩聲。
卡尼爾的頭湊近茜塞莉雅的腹部,卻沒有吸血,只是用手慢慢將覆在上面的毛巾拿開,傷口頓時呈現在眼前。
雖然沒有看着,茜塞莉雅也能知道他在做什麼。她萬念俱灰,想象着自己被他吸乾血之後,變成一具殭屍的情景。
但卡尼爾沒有吸,雖然他很想。這是他聞到過的最鮮美的味道,他曾經嘗過一點,現在也特別想喝,可還是拼命忍住了。
他抽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就聽一聲細微的“嗤”,鮮血冒了出來。
這個聲音,或許只有茜塞莉雅聽得那麼清楚。她睜開眼一看,見卡尼爾割破自己的手腕,以爲他要自殺,陪她一起死,急忙去制止。
“不要!”她說着去搶卡尼爾的匕首,“卡尼爾,你不能這麼做!”
卡尼爾卻說:“你放心,我沒事的。”
說完,他把匕首放在一邊,把正在滴血的手腕放在茜塞莉雅的肚子上,傷口對着傷口。
茜塞莉雅驚訝地問:“你在做什麼?”
卡尼爾答道:“把我的血給你,你會好得更快!現在沒有藥,我不能眼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只能這麼做了。”
茜塞莉雅不可思議地看着卡尼爾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入自己的肚子,傻乎乎地問道:“這有用嗎?”
雖然她知道失血過多會死亡,也知道這種狀況下除了需要消炎,止血,促進傷口癒合,還需要輸血。可是,像卡尼爾這樣直接把血滴入她的傷口,這也叫輸血?
卡尼爾肯定地說:“是的,非常有用!”
說完,他看着茜塞莉雅的眼睛,有些擔心地說:“可是,你將不再是原來的你。”
茜塞莉雅心頭掠過一絲恐懼,緊張地問:“怎麼回事?我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