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救

想到這裡,一張青紫面龐驀然飄過腦海,現在,他的身邊佈滿了那樣的面龐嗎?

一但想象掙脫控制,便如同野馬一般橫衝直撞起來。昌寧的眼前許多似是而非的青紫面孔,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他清楚的意識到,那些人的屍體就在他的附近,包圍着他。

他的心臟砰砰亂跳,胸膛起伏,不敢再亂動彈,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一段時間後,昌寧渾身痠麻,身體的痛苦佔據上風,心中的恐懼反而逐漸消退。

現在的情況的確十分痛苦,但這也證明他還活着,除此之外還能奢求什麼?

其他的人,那些人連感覺痛苦的機會都沒有了,比起他們,他是多麼幸運。

他鼓勵自己,並急切的想要抓住某種信念,早知如此,或許應該嘗試着皈依一種宗教,但他並不相信任何宗教。

他將自己拉入記憶中,他想到平靜的小院,衚衕口仄仄咋咋的落着幾隻麻雀,陽光和煦,他養的肥貓鬧鬧一閃而過,消失在拐角。

與此同時,他想到一首歌謠,熟悉的旋律在他腦海中迴盪,輕輕緩緩。

以往平凡到讓他厭煩的東西,如今卻彌足珍貴。

他想到自己的家人。

哪怕爲了他們,他也要堅強一些,只要能活下去,有什麼痛苦是無法承受的?

一種名爲堅韌的情感正如春筍般破土而出。

事實上,當小孩跌倒時,如果身旁無人,大多會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拍手繼續前行,假如有大人陪在身邊,卻往往只會嚎啕大哭匍地不起。

哪有什麼堅強,只是逼不得已罷了。

昌寧無法說服自己將全部希望寄託在援救上。

現在幾點了?剛入夜?深夜?或者是天明之前最黯淡的那段時間?

能判斷時間的線索幾乎沒有。救援隊員何時纔會發現他們?這個問題令他隱約不安。

如果沒有發生車禍,大巴車正常到達車站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十分,最遲那個時候,客運站會發現他們失蹤了。

冬天,天黑的早,完全進入黑夜大約是六七點左右。話句話說,從客運站發現他們失去聯繫到現在起碼間隔了兩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

在此期間,他們就在磨蹭什麼?哪怕派車沿路搜尋,到達九里坡也用不了兩個小時之久。

當然,現實情況難以預測。

或許客運公司僅僅以爲他們是晚點,所以沒有及時處理,或許救援受到某種意想不到的限制,比如警車出動中途後遭遇堵車,或許有關部門正在開會針對主要責任該由誰負責展開討論,涉及到人性或是社會輿論的問題,其時間根本無法估測。

樂觀一些,也許他們正在趕來的路途中,再過幾秒鐘就能聽到警笛拉長的聲音。

幾秒鐘過去了。

幾分鐘過去了。

時間似乎凝固了。

昌甯越發想要自救,他異常懷念躺在牀上時的溫暖感覺。

自救的話,最要緊的是弄清現在的情況。

他看不清周圍的東西,只能憑觸感。

昌寧輕微蠕動,他感受到指傳來的異樣觸感。

那裡是一種質地粗硬的布料,上面紋有凸起的花紋,昌寧的指尖隨着花紋的方向移動,他忽然恍然大悟,這是靠椅的坐墊。百無聊賴之際昌寧曾留意到這些東西。

他感受着壓在身上的靠椅,很快,他發現這張椅背整個倒着,椅背與椅座支撐起一個三角,將他牢牢壓在底下。

反言之,座椅柔軟的椅墊某種程度上保護了他的身體。

單單一把座椅不該如此沉重,昌寧猜測上邊還壓着其他東西,座椅尚且十分結實,沒有坍塌的跡象,但想要逃脫座椅的桎梏卻難之又難。

沒辦法了嗎,要等待救援嗎?

昌寧忽然靈機一動,巴士的椅墊厚實,冬天又格外會套上粗布套,粗實的椅套包裹着厚實的海綿,如果把這些全部剝離,只剩下金屬骨架的話,大概會增加相當可觀的活動空間。

問題是,昌寧嘆了口氣,暫且不說附近找不到刀剪之類的利器,就算有,他被捆的像只糉子一樣,也無從用力。

他無意識的的摩梭着那些細密的花紋,心中全是無奈,看樣子只能等到天亮看得清東西的時候再做打算,那時候,情況起碼會明朗一些。

突然,他的身體痙攣了一下,他調整了一下四肢的位置,卻猛然發現雙腿空空蕩蕩沒了知覺。

昌寧的呼吸猛然滯住。

好在之前雙目失明的衝擊太大,倒像是一記預防針,以至於林虛心中萌生一種預感,或許,這一次同樣是虛驚一場也不無可能。

昌寧的性格有些悲觀,極容易陷入消沉,疲勞的時候猶甚,他一直留意着自己的精神狀態,只要稍露苗頭,便服用藥物調節。

但一直作用不大。

如果這一次他真的殘疾了,那以後的日子生該怎麼生活,他止不住幻想出種種暗無天日的未來,近乎自虐般的加深着想象。

然而,痛定思痛後,他驀然發覺那種生活或許並非如他想象那般糟糕。

他不好交際,正好藉機能夠逃避社交,日子起碼會很清淨。

不單單這樣,社會對於殘疾人起碼多加照顧,殘疾特指肉體上的缺陷,而非心理,社會視心裡殘疾的人視爲異類,畏懼,厭惡。

於是,昌寧暗想,如果能身體殘疾能掩蓋心靈的某些殘缺,倒也有失有得。

繼而,他又陷入了自責,他覺得這是種自私的想法。

他的苦難不該由他人承擔,人活着總該承受屬於自己的那份苦難,苦難沒法消減,只能轉嫁給身邊的親人,只要吃着世間的食物,呼吸着空氣,便揹負債務,真正的自由並不存在,肉體便是枷鎖,將靈魂桎梏其中,生老病死循環往復。

作爲世界的一部分,從出生那刻起就與自由絕緣了,索性大家能夠適應,因爲大家活的不較真,不在意靈魂與肉體的衝突,而那些較真的人,他們的靈魂往往比較痛苦。

由此可見,他怎麼能奢求逃避呢?

當務之急仍是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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