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雷豹是密探高手,那劉守有可就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 聽的沈崇名將所有的事情一說,這廝大嘴一咧,將隨行的百餘校尉統統趕回了長沙,連着沈崇名二蛋哥以及司空望四人,跟着一列商隊到了長沙城外。
“兄弟,你確定這順翔商貿行就是吉王府的產業?”看着城‘門’前的重重關卡,饒是劉守有膽大也不由有些擔心。自己和沈兄弟的畫像必定已經被雷暴繪了出來,雖說喬裝打扮,可只要見過面的人仔細查看,必然會覺察出來。
原本按照自己的打算是藏在箱子中進城的,可半道上碰上了這支商隊,沈崇名這小子非得嚷嚷着大搖大擺的進城去。看着這小子滿臉篤定的表情,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就給同意了。
沈崇名呵呵一笑,壓低聲音說道:“這是自然,大哥你想運送兵器那麼重要的事情朱翊鑾都能‘交’給他們去做,這商貿行不是他的又是誰的?”
還沒等劉守有點頭表示認同,一直膽戰心驚注視着前面情況的二蛋哥就回頭說道:“兩位大哥,快看。”
這兄弟二人聞聲同時擡頭,只見商隊領頭之人很是熟絡的和城‘門’前的百戶打着招呼,整個商隊未經軍士查驗便大搖大擺的進了城。自然,似模似樣跟在後面的四人也被一視同仁放行進去。
又給了一筆銀子,看着那商隊小頭目心滿意足的離去,沈崇名滿是感慨的說道:“哎呀,看來這壞事都是壞在下邊這些人的手裡,咱們要引以爲戒纔是啊。”
“呵呵,都這時候了你還能琢磨你們海事衙‘門’的事,倒是膽子不小啊。”劉守有在一旁打趣道。
“大人,這時候說這些事情做什麼,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再說吧,屬下總覺得周圍這人都是密探似的。”二蛋哥在一旁左右打量着悄聲說道,眼下的長沙城,可要比虎‘穴’可怕的多啊。
二蛋哥這話說的在理,四人不再耽擱,在司空望的帶領下直奔他在長沙城中的一處秘密基地趕去。
“我說司空兄弟,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啊。”看着破敗不堪的宅院,一直懷着長長見識想法的二蛋哥不免有些失望,原來高手都是很窘迫的啊。
司空望呵呵一笑,一邊打開一處廂房的房‘門’,一邊說道:“這處宅子地處偏僻,最近幾年更是流傳着‘女’鬼冤魂不散的說法,一到天黑,方圓百步無人敢近,所以咱們藏身在這裡,根本沒人能夠發現。”
“方圓百步無人敢近,若是咱們出‘門’被人看到,豈不更是惹人懷疑,依我看啊,倒不如找一處人多熱鬧的客棧住下,到時人員雜‘亂’,吉王府的人想要發現只怕不易。”二蛋哥很有見地的說道。
“馬大人放心就是,這幾年在下每次來這裡都會挖地‘洞’,眼下已經到了路口的那家福運客棧的馬廄下面,今晚咱們就挖通,想要出‘門’倒也方便的緊。”一邊說着,司空望的手卻是沒有停下,而是打掃起了屋子。
這幾位可都是朝廷命官,自己雖然不懼,但也不能辱沒了人家的身份,這等雜活自然是自己來做了。
“前面路口的福運客棧?”二蛋哥雙眼滿是驚訝之‘色’,這處院落到哪裡少說也有一里地,一個人逮着空閒挖出這麼長的一條地道,實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司空望訕訕一笑,“就是窄了些,到時怕是要委屈三位大人了。”
“好啊,原來是用你那盜墓賊的功夫,好好,你倒是有一套。”司空望和二蛋哥年紀相仿,一個大大咧咧時而‘精’明時而糊塗,一個江湖豪傑不拘小節心‘胸’寬廣,一路上朝夕相處,二人的關係倒也愈發的親密了。所以二蛋哥說起話來,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司空望看了看劉守有和沈崇名,只是微微一笑,倒是沒搭他這茬。“沈大人,劉大人,你們先歇着,在下出去‘弄’些吃食來。”說罷,轉身將牆角破舊的櫃子移開,一尺五寬的‘洞’口便顯現出來。
看着司空望身形利索的鑽了進去,身材還算壯碩的二蛋哥上前比劃一下,不由發愁道:“大人,這鑽了裡面還不得活活憋悶死啊?”
“嗯,既然害怕憋死,那趕緊拿着這鏟子擴一下。”沈崇名也是眉頭緊皺,這‘洞’口實在是太小了,也只適合司空望這種瘦小的人進進出出。
“啊?”二蛋哥一愣,看着沈崇名雙眼一瞪,趕緊抓起撂在一旁的鏟子忙活起來。
好在司空望也是正常人,雖然跟隨父輩做過盜墓的行當,可狹小的空間也同樣讓他不舒坦,所以進入‘洞’口大約三丈時,整個‘洞’‘穴’豁然便寬,竟然能容的下人彎腰前行。
渾身泥土,灰頭土臉的二蛋哥揹着最後一籮筐泥土爬了上來,“大人,快給我倒杯水。”
如此辛苦,沈崇名自然不會虧待他,直接將司空望剛剛帶回來的一罐水遞到了他面前。“來,多喝些。”
酒足飯飽,二蛋哥也算是緩過了一口氣,看着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沈崇名很是隨意的抹了抹嘴巴,起身道:“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出去聯繫一下潛伏在城內的人吧,最好今晚便能見到這位王府長吏。”
“大人,還是屬下去吧。”二蛋哥急忙起身說道,城內形勢緊張,大人貿然出去實在是太過危險了。而且這王府長吏究竟是不是真的被那二十萬兩銀子所‘誘’‘惑’眼下還不一定,萬事還是小心爲妙。
“呵呵,咱們又不是直接和他見面,有司空兄在,周圍有沒有埋伏人馬如何能逃得過咱們的眼睛。”沈崇名倒是渾然不懼。
劉守有也是連連點頭,“雖說萬事小心爲妙,可是太過謹慎了也不好,不擺出足夠的分量,只怕這王府長吏不會輕易就範,所以還是本官和崇名親自去最爲合適。”
二人意見一致,二蛋哥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連連撓頭的樣子,依舊能看得出他擔心。
“馬大人,你放心就是了。小弟在長沙城時日不短,大街小巷倒也熟悉得很,別的不敢說,在這夜晚帶着大家脫身不在話下。”司空望堅定地話語,立刻打消了二蛋哥心頭的顧慮。
“這樣便好,倒是你挖個‘洞’也得把兩位大人護送出來。”不過二蛋哥的話卻讓司空望相當的無語,怎麼好像自己天生就是個挖‘洞’的人。
少了後顧之憂,四人再不猶豫,提着一盞油燈鑽進了地‘洞’。
長沙城內也有錦衣衛的潛伏,雖然這幾日被雷豹揪出了不少,可重要的幾條暗線卻是安然無恙,而聯繫王府長吏的,便是這幾條暗線之一的李大山。
李大山也是老錦衣衛了,雖然只是暗探,但卻是百戶銜,不光如此,更是劉守有的直接手下,向來只聽他的調遣,就連指揮使的命令也可以不加理會。
所以這次由他聯繫王府長吏,劉守有和沈崇名二人根本就不擔心出什麼差錯。
在司空望的帶領下,幾人鑽着小巷直接來到了地處偏僻的李記雜貨鋪,一路之上數次與吉王府人馬擦肩而過,都是有驚無險。
夜深人靜,李記雜貨鋪也是一片漆黑,嚴實的‘門’板告訴別人這家鋪子已經歇業了。
叩響‘門’板,裡面隨即便傳來了腳步聲,肩負大事,李大山這段日子一直都在等着劉守有和沈崇名派人前來聯絡。
可是開‘門’一看竟然是劉守有,李大山不由大喜過往,趕緊將衆人讓了進來。“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呵呵,老李,事情可曾辦妥了?”對自己的下屬,劉守有也不客氣,直接便步入了正題。
李大山一邊忙着爲衆人看茶,一邊說道:“這王府長吏是屬下一好友的表兄,拉上這條線倒也容易,就是這廝獅子大開口,非得要二十萬兩銀子讓他遠走高飛,也不怕銀子多把他壓死。”
這話不無抱怨,李大山雖是劉守有的直屬手下,但幹着沒什麼油水的暗探,微薄的俸祿也僅夠養家餬口而已。這二十萬兩銀子,他這輩子都沒敢想過。
“呵呵,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沈崇名笑着說道,他若是不要這筆銀子,自己還不敢相信他呢。
“這位是……”李大山沒見過沈崇名,不由看向劉守有問道。
“呵呵,鼎鼎大名的沈崇名,你不早就想一睹尊容嘛,這人到了眼前你倒是認不出來了。”
李大山一驚,趕緊施禮道:“卑職李大山,久仰大人威名,今日能見大人一面,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李大人快些免禮,這些年辛苦你了,雖說默默無名,可你們暗探的功績老公爺記着,皇上也記着。”
沈崇名的話雖不乏官腔之嫌,但聽在李大山耳中卻讓他忍不住眼眶一紅。“爲國效力,卑職心甘情願。”
“好啦,這話留着慶功的時候再說不遲,你趕緊安排一下,今晚本官便要見到這個王府長吏。”劉守有端起茶杯說道。
李大山急忙應是,對着幾人呵呵一笑,興高采烈的從後‘門’出了雜貨鋪。
吉王府長吏官職從八,雖然在吉王府當差,領的卻是朝廷的俸祿。遇上‘性’格懦弱的王孫貴族,簡直就是王府的當家人,可遇上做派強硬者,那邊是一個‘雞’肋,平日裡就是幹一些整理王府各類文檔的事情,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小角‘色’。而這位吉王府的長吏恰恰就是後者。
此人姓王單名一個睿字,在王府外有自己的一處小院落,距離李大山的雜貨鋪也沒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