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匆匆,回也匆匆,就在司空望登上房頂查看附近情況的時候,李大山帶着王睿鬼鬼祟祟的向着雜貨鋪走來。
“他們來了。”司空望一探頭,對着焦急等待在屋檐下的二蛋哥低聲說道。
二蛋哥雙拳緊握,神情更是緊張。“快到附近查看一下有沒有吉王府的人埋伏。”
說罷,二蛋哥踮着腳尖跑進了屋子裡。“兩位大人,李百戶回來了。”
“兩位大人,人帶來了。”二蛋哥進屋不久,李大山便帶着王睿走了進來,整個人大汗淋漓,卻也是嚇得不輕。
“吉王府長吏王睿,拜見二位大人。”王睿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竟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見此情形,沈崇名難免驚訝,這般大的年紀了,怎麼還沒有告老辭官呢?想着,沈崇名起身上前將王睿扶了起來,說道:“王老大人,大半夜的把您請到這裡來,實在是有些失禮了。”
“這位大人,老朽拿着朝廷的俸祿,這麼做也是分內之事,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是了。”王睿眼神有些飄忽,眼前這人太過年輕了,自己的要求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主。
“二十萬兩銀子本官已經命人備妥了,這是皇家銀行的銀票五萬兩,其餘十五萬兩的都存放在在武昌都司衙‘門’裡,明日老大人派人去取即可。”沈崇名目光如炬,王睿心中在想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不見到銀子,只怕他不會相信自己。
看着這一疊銀票,王睿神情更是‘激’動,沒有伸手去拿,而是再次跪在了地上。“王睿有罪,王睿有罪啊。”
“老大人,您這是幹什麼,快些起來。”他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倒是把沈崇名搞糊塗了,莫非這老人家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收這銀子?
“大人,老朽拿着朝廷的俸祿,本不該索要這筆銀子。可這次的事情太過危險,老朽一條‘性’命丟了倒沒什麼,可卻不忍看着家裡人跟着遭罪,所以要這筆銀子用來安置他們,還望大人體諒。”說着這話,王睿一臉無奈之‘色’,自己潔身自愛好一輩子,卻終究逃不過親情的羈絆。
沈崇名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誰又能不顧及家人的‘性’命。“老大人放心,這件事本官自會安排,保證您的家人安然無恙。”
“多謝大人了,不知您想知道些什麼事情,老朽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管眼前這年輕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可這話聽着舒心。而且家人的去處自己這些年早就做了安排,就算是他不幫忙,只要有了這筆銀子自己也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到時候就可以爲朝廷盡忠了。
沈崇名點了點頭,直接問道:“老大人,吉王府是不是真的有意謀反?”
“不瞞大人,謀反這事朱翊鑾幾年前就開始佈置了,現在王府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王爺和世子現在已經被他軟禁了。”王睿搖頭連連,這朱翊鑾乾的壞事,那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這個消息,可是把在場衆人嚇得不輕,就連一直未曾言語的劉守有也爲之動容。“王爺和世子被軟禁,這是怎麼回事?”
“不瞞兩位大人,這件事還要從七年前說起,從那時起王爺和世子便時常生病,外界也有了二人命不久矣的傳言,遍請名醫也未見好轉……久而久之,吉王府上上下下的事務全都就‘交’由了朱翊鑾來搭理。”王睿目光變得有些深邃,其中還夾雜着一些恐懼。
“那後來又怎樣了?”二蛋哥忍不住問道,父子二人同時生病,這事有古怪啊。
“從哪之後,朱翊鑾便時常將一些所謂的朋友帶回王府居住,而原來的下人也經常因爲一些小事被趕出王府,短短兩年下來,王府的人幾乎換了一茬,而王爺和世子也深居後宮從不與外人相見,直到有一日……”
說道這裡王睿雙拳不由緊握,咬牙說道:“直到有一日,下官在整理王爺的手札是發現了藏在其中的一封密信,才知道他老人家和世子被朱翊鑾這個畜牲軟禁在了後宮,而他們生病,也極有可能是朱翊鑾在暗中投毒,而那些所謂的名醫,也都是他安排的。朱翊鑾意圖謀反,也是王爺他老人家也猜測出來了。”說着,王睿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了業已發黃的密信。
“這麼說,王爺和世子還活着?”沈崇名眉頭緊鎖,看來朱翊鑾也害怕,留着吉王和世子,必定是想着保命用的。
“應該還活着,這兩年老朽想盡辦法打聽,好似一直都有人送飯,只是具體情形就不知道了。”王睿搖了搖頭。“經過下官的查探,朱翊鑾這幾年一直都在收買湖廣境內的官員,只是苦於沒有罪證,再加上家人拖累,所以一直沒敢向朝廷檢舉,還望大人恕罪纔是。”
“罪證,本官現在也是缺少罪證啊。附近兵馬業已調動,只要證據一足,便可以動手抓捕朱翊鑾,這件事還望老大人幫助一二,能告訴我們這幾年吉王府的賬簿都存放在哪裡。”沈崇名滿臉期待的看着王睿說道。
王睿點了點頭,這也是他這幾年打探的事情。“尋常的賬簿下官都找機會看過了,可那都是些王府的日常收入開銷,沒什麼價值。不過在後宮朱翊鑾有一處專‘門’會客的地方,那裡戒備森嚴,如果真的有賬冊的話,也應當存放在那裡。”
“如此就好,呵呵,那還請老大人把王府的格局畫出來,我們也好派人進去查探一番。”沈崇名喜出望外,如果有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其中沒有賬冊,也有其他重要的東西。
“大人,王府的佈局老朽早已備下。”王睿準備很是充足,隨手就掏出了一張佈局圖講解起來。
這張王府的佈局圖很是細緻,也就是王睿這個在王府裡當差三十多年的老人才能將諾大的一個吉王府描繪的如此細緻。這一講解,就是一個時辰。
“最近幾年,王府的‘侍’衛越來越多,眼下差不多有五百多人,以老朽的眼光看,個個都是好手,想要潛進王府,只怕不易啊。”王睿有些擔心的說道。
沈崇名呵呵一笑:“老大人放心,這件事本官自有安排,就算是龍潭虎‘穴’又有何妨。”
“那好,屆時老朽會想辦法在王府前院放一把火,把後宮的人都吸引過來,到時大人你們便可以動手了。”王睿笑道,事情都安排妥了,自己也可以放手去做了。
聽的這話,沈崇名立即搖頭,一旁的劉守有也說道:“萬萬不可,這事我們自會安排,老大人你就不必冒險了。”
“二位大人,眼下城內的情形老朽也知道一些,你們人手緊缺,還是用在大事上吧,老朽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王睿這老頭態度很堅決。
其實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之所以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爲朱翊鑾在遮人耳目,以免朝廷懷疑,畢竟自己的職責就是將王府事務呈報朝廷,少了自己可是萬萬不行的。可是等着他一起兵,自己這條‘性’命便難保了,說不定第一個刀下鬼就是自己。而自己也不能逃跑,如果一離開吉王府,朱翊鑾必定會懷疑,那樣也是必死無疑,而且當初家人還沒安排妥當,更是會害了他們。如今萬事俱備,倒不如用這條命搏一個忠義之名,到時朝廷也會因此撫卹自己家人的。
王睿說的是實話,這件事雖然主要依靠司空望潛入王府竊取其中機密,可外圍策應也不可忽視,這一點可是需要大量人手的,可眼下長沙城內的密探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多人,總是覺得捉襟見肘不夠使喚。
而且眼下王府戒備森嚴,派人潛入王府前院放火也並非一件易事,說來說去倒也只有王睿這個吉王府長吏做這事最爲方便。
劉守有不是那種心軟的人,於其讓別人冒險行事,還真是不如讓王睿直接動手來的合適。就見他沉默一陣說道:“好,還望老大人多加小心,至於你的家人你儘管放心,只要我劉守有活着一天,保準他們受不了一點委屈。”
“啊,你是劉大人?!”聽着劉守有說出名字,王睿不由驚訝,錦衣衛指揮同知劉守有的大名他可是聽說過的,沒曾想到這次竟然是他親自出馬。
劉守有點了點頭,指着沈崇名說道:“這位是沈崇名沈大人,有我二人在,大人可以放心你的家人了吧?”
“放心,老朽絕對放心,日後還請兩位大人對老朽的家人關照一二。”王睿連連點頭,滿臉感慨之‘色’。遇到這樣的大貴人,實在是太幸運了。
“老大人,不說這些了,家人你不要有所擔心,您自己也要多加保重纔是。”沈崇名心中有些不忍,這把火一放,王睿暴‘露’無遺,事後能不能逃出吉王府,可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兩位大人放心就是,這事老夫自有安排。”王睿滿臉豁達,到了他這把年紀,對這生死之事倒也看的極爲平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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