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初吻、夫子罩、木瓜燉豬蹄
迴廊逶迤,一前一後各四個丫鬟小廝簇擁這醉花樓的老闆娘,謝可兒媽媽來到樑豐等人賞月的閣中。
“哎呦,真是熱鬧,張公子在大宴賓客嗎?老身也來湊一湊熱鬧,不知歡迎也不?”美人雖然遲暮,聲音依舊動聽,眼風掃處,一種別樣風情生成。這是多年練成的技術,遠不是小嫦這樣的小花骨朵能達到的境界。
“媽媽來了?歡迎歡迎,只怕請不到哩。”張揮笑着站起讓座,一時間媽媽聲此起彼伏,三姐妹也起來站在謝可兒身後。樑豐微笑起立,他對謝可兒其實是有些好感的。一個開窯子的老鴇兒,肯讓自己最鍾愛的紅牌自擇初夜,比那些認錢不認人的惡婦可不知道好多少了。畢竟人家是合法生意,豈能用階級鬥爭意識形態來批判人家剝削?
“老身知道張郎是曲中高手,今夜良辰,想必定有佳作,是以專來湊趣,不知有耳福否?”謝可兒膩聲笑道。
“媽媽你有所不知啊,在下這點微末機巧,早被我這雨田兄比下去了。有他在,我可不敢班門弄斧,呵呵。”張揮答道。
謝可兒目光往樑豐身上打量,笑問道:“哦?還有這等事?我卻是不信,這位小公子竟有如此才華,那老身更要求個人情啦。呵呵!”謝可兒醉翁之意,只等張揮應答,她便自自然然把話題轉到樑豐身上。
樑豐見她目光閃爍,再看看她身後的小嫦。已知其意。當下笑道:“不敢當,師利兄謙虛,媽媽可當不得真。”
謝可兒道:“這話可說呢,能驚動我寶貝女兒出來一見的,豈有俗子凡夫?咱們自家人玩笑一回,公子何必太謙呢?”說完笑着看向小嫦。小嫦羞紅了臉,低頭不語。
這時樑豐也看着小嫦,見她滿臉羞澀滿臉喜氣,知她也盼心上人能得媽媽歡喜。當下笑道:“那就有僭了。”
大家坐下,等他出口成章。誰知他並不作詩填詞,反而叫梅香把剛纔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
只見他一邊擺弄器皿,一邊笑道:“今日有緣,在下特地製得兩樣東西,原要請大家品嚐,村野風味,粗鄙勿怪!”說完行雲流水般剔茶,燙壺,入葉,搖香,又將七八個小盞擺好,等茶泡到好處,提起小壺來一一點入茶盞,卻又用小盅蓋上。
幹完這套活路,又把兩個月餅取出,用銀製小刀細細分成八分,裝在小碟子裡。這纔拿起覆在茶盞上的一個小盅兩手捧於謝可兒面前道:“先請媽媽聞香。”謝可兒雙手接過,放在鼻下一聞,一股清香直上腦中縈繞不絕,她從來沒聞過這麼清新的味道。這邊樑豐把第二個茶盅遞給小嫦,又命梅香分別奉給衆人。
樑豐此時眼裡只有小嫦一個人,待見了小嫦聞香之後的驚訝和喜愛後,知道自己數天心血沒有白費,大是暢快。
一時衆人聞了茶香,讚歎不絕,這時樑豐才分別把茶讓與衆人喝了。張揮嚐出此番茶味比上次天淵之別,大聲叫好。衆人首次嚐到如此清新的茶水,均低頭細細回味,尤以小嫦自內而外無比的歡喜。
各人還在品味這從未試過的新茶味道,卻見樑豐來回踱步,俄而放聲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歲歲共嬋娟!”一闕蘇大神的《水調歌頭》自他嘴裡緩緩而出,只是改了最末千里二字。
話音未落,樑豐拈起一塊月餅,衆目睽睽之下,走到小嫦的面前,伸手就喂在這個聽得呆了的女孩朱脣裡。
聞香、飲茶、聽詞,最後嘴裡忽然溫溫柔柔多了一塊月餅。謝小嫦簡直被這連番而來的動作打擊得懵了,一時間百感交集,癡癡看着樑豐,而樑豐的星眸卻是溫柔的,堅定的。
這邊張揮等人也聽得呆了,只見張揮絮絮唸叨:“有鬼了,有鬼了,如此絕妙好詞,豈是人力能爲之?”忽然過電一般高叫道:“好啊!千古絕唱,千古絕唱!”此時衆人才甦醒過來,齊聲叫好。驚得周圍賞月之人側目齊觀。
謝可兒喝茶聽詞,震驚不以。不意這小小少年如此聰明絕世,以自己久歷風塵,還不曾見得如此第二人。不由得讚歎不以。正也要高聲叫好,忽然心裡一沉,大呼糟糕:“完了,完了,我這寶貝女兒怕是留不住了。”
此時此景,謝可兒心知,莫說是謝小嫦,若他樑豐是對着自己,怕是自己的魂兒也被這少年勾了去。以自己幾十年的功力,竟然差點把持不住。何況自己的這個紅牌女兒最是倔強癡情,遇到這麼一位郎君,那可就是情深不悔了。今後若要用強,怕是這女兒自殺的心都有。這可怎麼開交?
謝小嫦知己知彼,所料不錯。此時小嫦心裡想的正是如此:“我得遇如此郎君。豈能再委身他人?若能共他一夕之歡,這個身子,今後絕不可再讓人碰到。待他別後,我自殉情便了,也不枉了今日!”
謝可兒與謝小嫦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樑豐走到謝可兒面前,端起一盞茶,雙手奉起:“媽媽肯成全否?”
謝可兒怔怔地接過茶來,順口說道:“成全?老身不是已經答應小嫦了麼,此事從她自擇。”
“我說的不是一時,是一世!”樑豐目光炯炯,堅定地盯着謝可兒。
鐺鐺鐺鐺接連數聲,卻是謝小嫦、雲梅、碧雲、謝可兒數人聽了此話,均把手裡的茶盞掉在地上。
話入耳中,各人滋味不同,謝小嫦是想也不敢想,雲梅、碧雲是震驚於樑豐的深情,謝可兒是正好說中心事。一霎時衆人均是呆住。
其間只有張揮撫掌大笑道:“妙哉妙哉,才子佳人,此可謂一段佳話也,媽媽就成全了罷。”其實張揮心中也不甚爲然,和樑豐截然不同,他要的是閱盡人間春色而了無掛礙,對樑豐這種爲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個森林的做法極不贊成。只是見好朋友高興,當然要幫這個忙,因此出言相助。
此時謝可兒大是窘迫,被小嫦眼巴巴地望着,被樑豐直愣愣地盯着,還有云梅姐妹,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廝一旁觀望,一時間作聲不得。半晌,才勉強笑道:“今日老身有些乏了,此事改日再議如何?各位少坐,老身先告辭。”說完起身而去,行出數十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招呼身邊兩個貼身小廝丫鬟道:“今夜好生看着小嫦,若與那樑生作出不軌的事來,立即阻止。”說畢才匆匆而去。
衆人見謝可兒如此拂袖而去,大爲掃興。
小嫦與衆人一福,便轉回頭朝自己房門走去。樑豐見了,也胡亂對張揮等人唱個喏,跟着小嫦去了。
二人才進房門,小嫦驀地回首,月光下一雙晶瑩的眸子充滿了感動和熱愛,看着樑豐,顫聲道:“郎君方纔說的話,可是真心麼?”
樑豐並不回答,只是溫柔的眼神,堅定地看着小嫦。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霎時小嫦什麼都明白了,雙手不由得撲上去環在樑豐腰間,緊緊地依偎着。
樑豐低下頭去,輕輕在小嫦臉上親吻,自額頭一路向下,緩緩摸索到了脣邊。小嫦揚起俏臉,閉目迎合,兩脣相貼,慢慢張開,二人俱是初吻,舌齒相迎,開始笨拙,慢慢試探纏綿,用力吮吸,說不盡的甜蜜滋味。
門外謝可兒安排的兩個丫鬟小廝卻是等不及了,見二人進屋後並未開燈,半晌都了無聲息,不免心中擔心,在門外大聲咳嗽起來。
咳嗽聲驚動了一對鴛鴦,驀地分開。樑豐轉過身去,摸索桌上紙煤,點燃了油燈,外面咳嗽聲才停住。
燈光掩映,小嫦滿臉嬌羞朝樑豐一瞥,眉眼盡是春情媚意。
這時外面響起殺風景的聲音:“樑公子,天色不早了,公子的下人在外面等你。”
樑豐嗯了一聲,伸出手去握着小嫦的手,道:“放心,我說到做到,定要給你脫籍、贖身。”
小嫦擡起頭,堅定地對樑豐說道:“郎君也放心,奴意已決,終我一生,決不讓第二個男人碰到我的身子!”
“啊?這樣啊,那我兒子也不行嗎?”
小嫦一愣,忽然反應過來,不由得大起嬌羞,紅着臉嗔道:“還以爲郎君是個正人君子,誰知到也這般、這般······憊懶!”說完笑得低下頭去。
樑豐急忙正色說道:“好,就依嫦兒,從此樑豐做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當聖人去也。”說完一笑起身,輕輕摟摟小嫦的嬌軀,低聲說道:“等我!”轉身便要出門,忽然想起一事,轉過頭來對小嫦說道:“兩件事你且記在心上,勿要忘了。”
小嫦急忙瞪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你身子瘦弱,第一要多喝木瓜燉豬蹄;第二嘛,要多做這種擴胸運動,我喜歡大的。”說完雙手在自己胸前用力揉了兩下,哈哈兩聲,出門而去。
謝小嫦一霎時滿臉羞臊,恨不得撲上去狠狠掐他兩下。
這回是小嫦第二次望着樑豐的背影消失而去,心境卻大不相同,充滿了甜蜜。轉回房時,兀自自言自語道:“木瓜燉豬蹄,是補什麼的?”
這一章自我感覺還可以啊,能給張推薦麼,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