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姐姐，你可真是愛多想，多喝幾瓶酒而已，跑兩趟廁所就沒了。”塗輕語滿不在乎。
過了一會兒，錢姐從包廂中出來。
“喝多沒？要不要我找車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沒事，我還能繼續幹活呢！”塗輕語站起身。
“那是酒勁還沒上來呢！回去休息吧。”
錢姐說完，從吧檯上的錢包裡拿出兩千塊錢，給塗輕語，“這錢你拿着……”
“錢姐？”
“我剛纔看到地上的小費了，你今天表現很好，沒和客人發生衝突。”塗輕語一直表現都很好，無論多刁難的客人，都能壓得下性子，被罵也從不還嘴，永遠笑呵呵的。
這點讓錢姐很滿意。
塗語語道了句謝，將錢收下了。
她出了帝王，外面天微微擦亮。
被冷風一吹，頭腦意外的清醒，她騎上自行車往家去。
到半路的時候，酒勁才漸漸上來了，塗輕語眼前一陣黑一陣花的，頭暈得厲害。
又勉強騎了段路，車把一歪，就摔到了路旁的雪地裡。
她掙扎了半天沒起來，暈暈乎乎不知過多久，手腳都凍的沒什麼知覺了。
一個小身影走過來，手託着脖子往起扶她。
塗輕語睜眼，發現天都亮了，她問白莫寒，“你怎麼來了？”
估計自己在雪地裡躺的時間不短，酒都醒的差不多了。
“我擔心你……”白莫寒扶她站起身，伸手幫她拍身上的雪沫，“姐，你喝醉了？”
“恩，沒事，我都吐出去了。”
白莫寒盯着雪地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擡起頭，“姐，養我是不是很累？”
“說什麼傻話，你才能花多少錢。”塗輕語戳了他一下，“過幾年筒子樓就要拆遷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住新樓了，有暖氣的那種，每家都要交點錢，姐想把到時候用的錢存出來。”
上一世因爲在老叔家，老叔直接低價轉手給別人了，這回可不行。
“姐，我長大了養你，不讓你再這麼累。”白莫寒突然撲過來抱住她。
塗輕語腿本來就麻，沒站住，一下又跌回雪地裡了，白莫寒順勢倒在她身上。
這會兒雪積得厚，倒是不疼，塗輕語索性安然躺着，有一下沒一下拍着他的背。
“行啊，你和塗曉楓輪休，一人養半個月。”
“我自己養你，不需要塗曉楓……”白莫寒收緊手臂，“你是我一個人的……”
他最後那句話聲音很輕，被寒風一刮，塗輕語什麼都沒聽到，還堪堪答應着，“好啊……”
光陰似箭，又是一年過去，白莫寒過了十三歲的生日。
放完暑假再開學，他連跳兩級，直接升到五年，和塗曉楓一個班。
本來怕他跟不上課程，塗輕語還想請個家教，被白莫寒拒絕了。
到期中考試，白莫寒仍是全年級第一，她這才放心了。
和塗曉楓不同，白莫寒從上學開始就出類拔萃，性子穩重成熟，不似同齡孩子頑劣，一直深得班主任老師的喜歡。
這次跳級也是她提出的，怕高考的時候白莫寒因爲年齡問題受影響。
在跳級之前和之後，她抓緊時間幫孩子補課，白莫寒憑藉天生的高智商，很輕鬆就跟上了課程。
塗輕語沒來得及高興幾天，突然就出了事。
先是白莫寒莫明其妙發了高燒，課上到一半就被老師打發回來，塗輕語帶着他到小診所裡吊了鹽水。
第二天，病不但沒好，反而嚴重了，高燒持續不退，打退燒針吃退燒藥都沒用。
塗輕語忙帶他市裡的醫院去看，大夫尋問了一下病況，嘆了口氣，“最近乙肝發病嚴重，弄不好是肝炎……”
他刷刷開了一堆的化驗單，“先去查一下吧。”
塗輕語整個人都傻了。
她對乙肝瞭解不多，只知道貌似很嚴重，而且治好了也不保證不會復發。
前兩天塗曉楓說過，學校裡有兩個孩子因爲得了肝炎，被強制退學了。
白莫寒……
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暖暖溫度通過的掌心傳來，塗輕語擡起頭。
“姐，沒事的……”白莫寒微微勾脣，朝她淡淡一笑。
這讓她瞬間安心了不少。
做完檢查出醫院，已經是下午，結果要明天才能出，她們只能先回家。
這一晚，塗輕語整夜失眠，白莫寒同樣沒睡好。
第二天，塗輕語頂着個大大的黑眼圈去取結果時，大夫都嚇了一跳。
今天當值的大夫不是昨天那個，他接過檢查單仔細看了一遍，然後道，“是大葉肺炎，炎症挺重的，早晚都要吊鹽水，安全起見，還是住院吧。”
塗輕語彷彿從鬼門關徘徊一圈，又安然歸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大夫，確定不是肝炎吧?”她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大夫笑了，“怎麼，你還想得肝炎啊?”
“不是……”塗輕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髮，“我是害怕啊。”
“放心吧，沒事兒，就是得多住幾天院。”
“要住幾天？”
“看情況吧，沒什麼意外的話兩週就能出院。”
出了醫院，塗輕語發現自己手冰涼冰涼的，才知道自己先前有多緊張。
“姐……”白莫寒心疼的看着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輕輕拉住她的手，攥進手心，“沒事的。”
“恩……”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塗輕語整個人都要癱了。
回家後，她打電話請了半個月的假。
錢姐聽說是她弟弟住院，很痛快的答應了，還說有時間去醫院探望。
掛斷電話，她又打給老叔，商量着把塗曉楓送去住幾天。
處理完瑣事，塗輕語和白莫寒在當晚住進了醫院。
這段時間疾病多發，醫院裡人很多，三人牀的病牀都佔滿了，連一張牀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