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倒忘了身上的痛了,然後是一陣嘈雜聲,帳篷被掀開,沒有燭火的帳篷一下亮堂了一些,七七才發現外面已經亮天了,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士兵叫了一聲:“孫小菱!”
帳篷裡沒人應,那些士兵便挨着一個一個地看手掣,看到七七這裡,一個士兵一拳打在七七臉上道:“叫你不應,裝死呀!拖出去!”
於是兩個士兵架起七七拖出了帳篷,七七大急,沒想到這個孫小菱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想想這是紅帳,自己無異於出了狼窩又入了虎穴,七七心裡一陣悲哀,但沒人由得她悲哀,一出帳篷強光一刺,七七差點睜不開眼睛,卻聽一個士兵叫了一聲:“娘呀,這人怎麼滿臉都在流膿水!”
一個士兵捂着鼻子查驗了七七的手掣道:“這小菱姑娘最漂亮,昨天軍爺們點得最多,會不會染了什麼重症!”
另一個便道:“不會是什麼楊梅大瘡吧,快去找個郎中瞧瞧,如果是趕緊稟了上頭,拖出去處置了,別把軍爺們染上了病,這大岐國看樣子也不安好心,送來的什麼皇親貴族的女子居然有這麼不乾淨的!”
七七隻覺得臉痛得要命,渾身除了火辣辣的還脹痛得不了得,胸口的烙印也痛得要命,那兩個士兵再講什麼,她什麼也聽不清了,但處置兩字還是聽清楚了,心裡一急就昏了過去。
七七醒來發現自己依舊在帳篷裡,看樣子那兩個士兵不知出於什麼緣故,沒有把自己拖出去,正發呆中,那兩個士兵又進來了,把七七又拖了出去衝面前的人道:“軍爺,就是這個!”
七七聽到有人道:“把她的臉擡起來!”
其中一個士兵粗魯地擡起了七七的臉,七七恍恍惚惚聽到人有道:“哪是什麼楊梅大瘡,只是怎麼忽然變得這麼醜了,關些日子再看!”
七七又被扔回了帳裡,她也不知道爬了幾日,每日有人強行喂她些米粥,後來七七終於活過來了,見帳內的人都不太愛搭理自己,連她自己都不愛搭理自己,也不怪任何人了。
不知什麼原因,軍隊整裝後退,半活的七七,沒人愛搭理她,她看着那些女子收拾着東西隨軍後退,反正她是身無一物,那管事的人走了進來,看了一圈指着七七道:“你出來,不能侍候軍爺們,軍隊不養廢人,餵馬去!”
七七見是指向自己忙從角落裡了出來,大家都有些如避蛇蠍般地避開七七,不大的帳篷硬生生給她讓出一條寬寬的路來,七七納悶地看着這些人,就算自己不乾淨,難道她們又比自己乾淨多少嗎?但也只敢想想忙隨那管事的走出了帳篷,管事吩咐士兵把七七押解到馬廄,將她交給了馬廄的管事。
那管事姓劉一見七七就生氣,讓人打一頓吩咐了給軍馬剁草的差事。
七七望着那成堆的乾草,外面草肥水美的,爲什麼還要剁乾草,但她已經被打怕了,生怕再捱打,沒敢多嘴,蹲下來便動起手來,只是那鍘草刀非常沉重,七七雖淘氣,喜歡與二牛子打架,但到底是個女孩子,一天下來,沒剁多少草,兩條手臂都擡不起來了,鞭子也沒少挨,劉管事的罵她是:又醜又笨又幹不了活的廢物!
七七隻知道臉痛,但到河邊割草時,有幸在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臉,那臉居然腫得象個大盤子,鼻子、眼睛、嘴巴全擠變形,七七尖叫了一聲,身上似乎也腫着,七七見到自己這副尊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想跳河死了乾淨,卻聽有人喝道:“你是什麼人,在做什麼?”
七七擡頭一看是管豐,先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頭,後來發現管豐並不象認識她的模樣,七七纔想到自己這副尊容管豐不認識了,心裡一陣悲哀,忽又想到自己不能死,大仇沒報,大雪未恥,如果死了真是白白便宜那些作賤自己的人了,於是壓着聲音回道:“小的是割馬草的!”話剛一落音,一鞭子火辣辣招呼到自己身上,只見劉管事厲聲道:“將軍,這是大岐國送來的女奴!”
管豐聽了皺着眉道:“大岐國怎麼送來了這樣的貨色!”
劉管事立刻獻媚地道:“將軍,這送來的時候還有兩分姿色,不知染了什麼病,成了這個樣子!”
管豐用手扇了一下鼻子道:“要小心些,別是什麼能過人的髒病!”
劉管事立刻不停地點頭道“是”,管豐纔打着馬過去了,七七才發現自己連聲音都變了,象只叫不出來的鴨子,心裡想這樣了還不如跳河死了算了,但還沒想清楚跳還是不跳,劉管事又一鞭子抽過來,將七七攆回了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