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灩是真有點心疼,這古琉璃燒製法極其繁瑣,在古代也是極其珍貴的寶貝。
她之所以用琉璃瓶裝花露水,一是爲了高大上,二是因爲密封會好點兒。
可是琉璃真的很貴啊!她心在滴血。
不過,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有舍纔有得。
算了,反正她又不大肆販賣花露水,主要是用這些花露水回饋客人的,她們花在凝香池的錢,也夠買不少琉璃製品的了。
那些夫人小姐歡歡喜喜的拿着花露水和玫瑰胭脂走了,留下來的一些夫人小姐倒是尷尬了。
可她們也沒好意思張口要花露水和玫瑰胭脂,畢竟盛花露水的瓶子雖然是巴掌大小,可那可是琉璃的,價值十分不菲呢!
所以,凝香池定然是不會輕易送出的。
可凝香池又有規矩,化妝品一概不外售,全都是免費贈送的。
這個贈送吧!就是別人願意給你就給你,不願意,你就別想摸到。
這事很坑人,讓無數有錢無處使的人,都好鬱悶。
凝香池內
肖雲灩進了凝香池,就被白錦繡領到了一間雅間裡。
這雅間很精美,每一處都透着華貴不凡。
此時這無論是擺設,還是伺候的婢女等級,都透着華貴不凡的雅間裡,那精美的紫檀木雕花美人榻上,正斜臥着一名身着蘇繡杭綢大袖衫的女子。
肖雲灩是認識這位客人的,出手特別大方,是凝香池第一位香美人,出手辦的是一級香玉牌,價值一千兩黃金。
女子不過二十多歲,面容姣好,柳眉鳳眼,紅脣含笑時,有種不怒自威的冷豔之美。
肖雲灩在白錦繡搬得板凳上坐下來,望着對面美人榻上雍容華貴的女子,她手中摺扇輕搖,嘴角勾笑道:“朝陽皇姑,不知今兒出門來到凝香池,又是有何吩咐呢?”
只緣嫋娜多情思,更被春風長倩猜。
這便是,肖雲灩當初第一次聽到宮姻娜的名字,腦海中浮現的美人印象。
宮姻娜眸光淡淡的望着她,啓脣道:“我年紀不小了,太皇太后昨兒宣我去了興慶宮,說要爲我辦個雀屏之選,爲我招個文武全才的駙馬。”
“招駙馬啊?好事啊!”肖雲灩搖扇笑得看不見眼,呵呵!這事和她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來找她啊?
宮姻娜單手支頭望着她,姿態慵懶,眼神卻很少犀利,語氣徐緩道:“我想讓你給我出個主意,讓所有參加雀屏之選的人,全部落選。”
“啊?我想主意?”肖雲灩驚的瞪大眼睛,扇子也不風流的搖啊搖了,只想冷呵呵對方一臉,這也太坑人了吧?
宮姻娜被兩旁丫環扶着坐起來,一身的慵懶尊貴,看人的眼神不冷銳,卻讓人無端內心發冷。她望着肖雲灩,紅脣含笑道:“丫頭,姑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您太看得起我了。”肖雲灩是笑都笑不出來了,這位姑奶奶哦,可是個神奇的存在。
而且命格好,上任的國師臨終前見到她降生人間,便批下了八個字:鳳入紫薇,富貴和人。
這八個字大概的意思,就是這隻鳳凰入了紫薇宮,命格極貴,祥和利國。
而宮姻娜的出生,的確讓明月國風調雨順了十五年,這可是古今以來的一個奇蹟。
可後來,現任國師給宮姻娜又算了一卦,說這鳳凰要飛出紫薇宮了,把所有的祥和富貴,都要帶去別人家了。
太皇太后和孫太后後急了,這一耽誤,這位姑奶奶就鬧得至今都沒嫁成。
如今,新上任的女國師又說了,朝陽大長公主命格有變數,鳳凰到了棲梧的年紀還沒落下,這是大凶之地,恐會引來鳳凰火,給明月國帶來生靈塗炭的大災難。
所以,孫太后找上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就宣了宮姻娜去了興慶宮,說了這雀屏之選之事。
宮姻娜說罷這些事,便拿那雙有點像宮景曜的鳳眸,盯着肖雲灩笑着瞅啊瞅的人頭皮發麻。
肖雲灩也同情這姑奶奶啊!可是,她一生都在天意上,這是神的事,凡人根本管不了好嗎?
宮姻娜起身緩步走向肖雲灩,沒有停步在她面前,而是立於她身邊,啓脣淡淡道:“這事除了你,誰也幫不了我。雀屏之選的日子已定,七月初一。明日皇上會發布皇榜,到時天下皆知,我退無可退,只能看你高招了。”
“什麼?七月初一?這不沒多少日子了嗎?”肖雲灩覺得她要崩潰了,這麼緊張的時間,她怎麼可能想得到讓那麼多人都落榜的妙計啊?
“時間緊迫,有勞侄媳婦多費心了。”宮姻娜一手按在肖雲灩瘦弱的肩上,拍了三拍,才紅脣微啓說了句:“我想去汗蒸浴,你陪着。”
“什麼?還要我陪蒸啊?”肖雲灩覺得她已經快熱熟了,根本不用蒸了好嗎?
“走吧!蒸完了,你也好早點回去陪小九用晚膳。”宮姻娜已拉着肖雲灩的手臂,力氣頗爲有點大的,淡然的把人強行拽出了雅間。
肖雲灩想哭,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在含冰殿陪景兒不是很好嗎?幹嘛出來找虐啊?
汗蒸浴房裡,除了她們姑侄二人,再無其他外人。
肖雲灩又後悔了,她當初就不該開了三間貴賓級的單間溫房,現在好了,被困在這裡,陪一個妖女蒸包子。
宮姻娜側臥在一張翹頭美人榻上,美人榻是玉質的,她身上只搭了一條白紗,遮住了重要部位,卻更讓她朦朧婀娜的身子,美的宛若白玉雕成。
肖雲灩在一旁靠牆坐着,閉着眼睛,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人。
宮姻娜的確是一生充滿了傳奇,她揹負的富貴命格就不說了,只說她的出生,那就是神奇的不能再神奇的事了。
當年的天聖皇帝算是個長命皇帝,活了七十有一。
而當初的皇后呢!雖然是天聖皇帝第二任皇后,那時年紀也已是六十的女人了。
可人家竟然夫妻恩愛,老蚌生了珠,給年紀快奔四十多歲的先帝,生了個小妹。
據說當時宮景曜的太子哥哥都十七成親了,宮景曜當年雖然還沒出生,可是宮星曜這個老七卻已經早出生了。
當年的老七宮星曜已兩歲了,都會走路說話了,結果,他忽然多了個小不點的姑奶奶,這事擱誰都鬧心。
不過,與宮姻娜同年的老八宮流曜更鬱悶吧?畢竟,他是有個同齡的姑姑的。
二十三歲的宮姻娜,可說是最年輕,輩份最長的皇室長輩了。
因爲,她真的是皇姑奶奶。
“你要是想不到破解之法,那就給我找個人來。”宮姻娜也不想太爲難肖雲灩,這事她都辦不到,這丫頭小小年紀的,她也的確太爲難她了。
“找人啊?”肖雲灩一下子來了精神,睜開眼,看着那煙霧朦朧中的半裸美人,她擡手摸了摸下巴,勾脣笑問道:“那皇姑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告訴你,我認識的人中,就是光棍多。除了個別個不咋好的,其他的可都是人中俊傑。”
宮姻娜閉着眼睛,對於她自誇的話,她好似沒聽到,只是平靜淡冷的說出她的要求道:“他只要是個安守本分的就好!當然,這容貌必須要出衆。身材……要修長如竹,性情要玉潤溫和,懂詩書棋畫,善音律,知雅意,且不會對我動情。”
肖雲灩已經目瞪口呆成傻子,這麼高的要求,可比讓她滅了那羣攀龍附鳳的男人,難多了。
“我既然能提出這樣的要求,世間便必然有這樣的人物。”宮姻娜愜意的吐口氣,覺得這汗蒸浴真解乏,蒸一蒸,通體輕鬆。
肖雲灩閉上了嘴邊,眼睛盯着那個慵懶嫵媚的女人看,真是穿衣雍容華貴,脫衣妖嬈多姿。
就這樣一個女人,那個男人就算是柳下惠,日久相處下去,也難免會生情吧?
嗚嗚嗚,這不是要爲難似她嗎?
宮姻娜蒸完後,又去了護理室,讓人好好給她全身護理一下。
肖雲灩對於這位慣會享受的女人,她只有疑惑和疑惑。天天保養的細皮嫩肉貌美如花的,又不願意找男人,整日過得冷冷清清如道姑,可是又不能做到清心寡慾。
畢竟,她真的很愛打扮啊!
雖然不至於穿金戴銀那麼俗氣,可她身上的這些裝扮,那一身衣服,那一套首飾,不是價值數千兩啊!
就連水芙蓉,也沒宮姻娜過得如此奢侈愜意。
畢竟,水芙蓉還要大江南北跑着做生意呢!
那向宮姻娜這女人,根本就是什麼事都不管,只管享受。
錢銀不用她愁,沒人找茬,輩分高,命還好,誰當皇帝都得敬着她,妥妥的一顆傳世掌上明珠。
宮姻娜是享受過美容護膚後,帶了幾瓶花露水離開,玫瑰胭脂也拿了幾盒,玉面膏和別的護手護足的膏,也是拿了不少。
之後又去了隔壁的秀麗坊梳了個漂亮精緻的髮髻,配上金指公子親手製作一套白玉首飾。
再去傾城月換上新做的印花襦裙和大袖衫,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賽嫦娥。
她生的膚白貌美柳眉鳳眼,配上白玉首飾和水綠服飾,那是一出傾城月,就是一個活招牌啊!
吳掌櫃是雙眼放金光的目送這位仙女離去,真是雍容華貴美麗大方,這樣的姑娘,要是能多來他們傾城月轉幾圈,他們的生意一定會更紅火。
傾城月、秀麗坊、凝香池的人,都不知道宮姻娜的身份,他們也不過拿她當貴客招待罷了。
肖雲灩在宮門禁鑰前回了宮,拖着一身疲憊回了含冰殿,啥胃口都沒了,就想躺着不動。
宮景曜見她出去一趟,回來就這麼疲憊,也不知她都幹了什麼事?
“景兒,你姑姑欺負我,我接下來可要累死了,沒時間陪你……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姑姑去。”肖雲灩趴在牀上,累得閉着眼睛哼哼叫苦。
“朝陽姑姑她又怎麼了?”宮景曜爲她按摩着腰背,皺了下眉頭,不知道他那位小姑姑又來怎麼麻煩她了?
肖雲灩翻身坐起來,看着宮景曜,一扁嘴想哭的說道:“太皇太后要幫朝陽皇姑招駙馬,朝陽皇姑不樂意,就讓我想主意給她破壞掉雀屏之選的事。我哪有什麼辦法,所以她就又說……”
“說讓你幫她找個聽話的男人?”宮景曜已是眉頭緊皺,他那位脾氣古怪的皇姑,這個怪主意,絕對能想到出來。
肖雲灩驚訝的看着他,連連點頭道:“對!她就讓我給她找個男人,要樣貌身材都好,品德才學要好。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許人家愛上她啊!這樣的男人,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好嗎?”
宮景曜眉頭舒展,看着她,認真道:“這樣的人,還真有一個,我可以隨時招他回來。”
“你有人?”肖雲灩這下可要驚掉下巴了,這樣人物,世上竟然真的有啊?
宮景曜點了點頭,隨後起身走向她的梳妝檯,從妝奩盒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金哨子。
肖雲灩望着他的舉動,有點糊塗,他這是要做什麼?用個金哨子把人召喚來嗎?
宮景曜召喚來了一隻遊隼,遊隼停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這是召喚來神獸尋美人?”肖雲灩之前見過楊易長的金眸鷹,此時見這隻……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宮景曜對着遊隼無聲動了幾下嘴,之後便放飛了那隻遊隼。
“鳥語?”肖雲灩覺得她的聲音都有點扭曲了,這是在刺激她嗎?她承認,她外語不好,那他一個古人也不能這麼打擊她吧?
“鳥語和獸語我都會,各國文字語言我也略懂。”宮景曜是讓遊隼傳信給香疏影,看看香疏影能不能在七月初一趕回長安。
如果香疏影無法趕回來,他只能找別人了。
肖雲灩在牀上抱膝翻了個白眼,語言學習能力強的人,最討厭了。
“現在該去吃飯了,等太皇太后忙完朝陽皇姑的事。接下來,便是迎接吐蕃公主入長安……與七哥完婚之事了。”宮景曜舉步走回牀邊,單膝跪地,一手握着她腳踝,一手拿着翹頭覆爲她穿上。
肖雲灩又爲此愁了眉道:“你說,七哥他娶吐蕃公主,真的會開心嗎?”
“七哥娶誰都一樣,只因他從不主動,娶個妻子,也可能只是個擺設。”宮景曜爲她穿好鞋襪,扶她起身,單手摟着她向外走時,神色淡淡道:“七哥說過,他是一個懶到連**都不會有的人。”
“**都不會有的人?那不是有病了嗎?”肖雲灩扭頭看着宮景曜側臉的輪廓,他們兄弟幾人,該不會都有問題吧?
“七哥沒病,我曾爲他把過脈。”宮景曜摟着她已出後殿的門,向着前殿走去。
肖雲灩瞧着着一路走來的黃銅連枝燈,燈光昏黃,她依舊無法適應。
這也是,她爲何不喜歡夜裡出去的原因。
可她也知道,含冰殿已經夠亮堂了。
比起民間一盞油燈,她這用蠟燭的含冰殿,擺放了那麼多的連枝燈,真的已經算是亮如白晝了。
所以,她不能這樣不知足了。
宮景曜帶她來到正殿,反正就他們兩口子,晚膳在正殿裡用剛好,寬敞亮堂。
肖雲灩對於吃飯地點沒意見啊,因爲今晚她沒胃口,心裡有點不安,總覺得是要出什麼事。
而遠在華陰的秋水山莊裡,卻出了大事了。
沈若惜竟然出現在了沈玄的大徒弟牀上,衣衫不整,被抓賊的弟子,衝進去看了個正着。
這事一下子就鬧開了,沈若惜和那名大弟子,一起被人壓到了秋水山莊正廳。
沈玄一家問訊趕來,全都難以置信,一向溫婉守禮的沈若惜,爲何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是被人陷害的,根本不曾與林威師兄發生過什麼事。”沈若惜面對她父親和百里海納,依舊是淡然處之,沒有絲毫驚慌失措。
她自己的身子她清楚,母親死得早,許多事都要她自己操心。
在她十五歲及笄那年,她爲自己點上了守宮砂,並沒有在手臂上,而是在小腹處,爲得就是怕被人陷害,她沒有後路可走。
果然,今夜害她之人,因爲沒有在她手臂上發現守宮砂,便簡單的脫了她和林威的衣服,讓他們躺在一張牀上已污她清白。
可對方不會想到,林威出去後,她穿衣服時,仔細檢查過自己,小腹處的守宮砂依舊還在,她依然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
百里秋霖見沈若惜如此鎮定自若,他便與他父親說:“父親,今夜之事本就詭異,秋水山莊一向防守嚴密,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進來了賊子?而若惜師妹與林威師兄……他們一向是最守規矩的人,斷然不可能做出有違禮法之事。”
林威在百里秋霖爲他說情後,便也拱手一臉嚴肅道:“莊主,師父,弟子莫說是一直待若惜師妹如親妹,就算弟子真心悅若惜師妹,也會是與師父先提親,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等失禮之事。”
沈玄是瞭解他這個徒弟的,雖然迂腐一些,卻不失爲一個坦蕩君子。
而他也早知道,林威喜歡的是他大女兒靈雁,而不是他這次女若惜。
沈寒璧也站出來拱手道:“師伯,父親,寒璧是看着若惜長大的,她一向乖巧懂事,是斷然不會與人胡來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她這金玉其外的外表下,會藏着一顆怎麼腌臢骯髒的心?”沈靈雁在一旁勾脣冷笑,對於沈若惜遭遇這樣毀清白的事,她真是好高興看到呢!
也不知是哪位大神給了沈若惜這樣一個教訓,哼哼!真是大快人心極了呢!
沈若惜扭頭看向沈靈雁,瞬間淚眼婆娑道:“長姐,該不是你……長姐,我真和秋霖師兄沒什麼,那日花園真的是偶遇,秋霖師兄見我傷了腳,才暫沒有顧及禮法,把我送回住處的,我真的和秋霖師兄什麼都沒有的。”
沈靈雁一見衆人全都用憤恨責怪的眼神看着她,她眉頭一皺瞪向沈若惜,面色陰沉咬牙道:“沈若惜,你真夠無恥的,自己犯了錯不認,反而來誣陷於我?哼!就你這樣的身份,別說秋霖哥哥沒瞧上你了,就算瞧上你了,你能做正室嗎?你能嗎?說來說去,到最後也不過和你那死鬼娘一樣,一輩子只能當個卑賤如婢的妾罷了。”
“沈靈雁,我不許你侮辱我亡母!”沈若惜雙手緊握成拳,瘦弱的身子是那樣單薄,如風中被撕扯的落花,那樣的孤獨無依,只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所有人都從她的維護亡母的憤怒中,感受到她的隱忍與痛苦。
而這種憐憫,最終也都化作了疼惜。
“長姐,死者爲大。”沈寒璧也覺得沈靈雁很過分,若惜的母親本就是個被擡了身份的婢女,當年也是身子弱,生了若惜,便死了。
這些年若惜一個人,一直過的很心酸,畢竟是失去母親的孩子,哪能和有孃的孩子比呢?
沈靈雁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看沈若惜那張虛假的面目。也就是他們笨,纔會把沈若惜這條毒蛇,當成是溫馴善良的兔子。
沈玄對於兒女的感情很淡薄,對於兩個女兒的爭端,他也依舊是淡漠如初的立在一旁,任由他們姐妹撕扯去。
沈若惜早知就算她這樣說了,她父親也不會拿沈靈雁怎麼樣,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
可最終的結果,真的令她好心寒。
父親的冷漠,像那冰川,那怕被太陽照耀,也永遠都不會有溫度。
百里海納看着一臉冷漠的沈玄,有時他會想,沈玄的冷漠,當真只是因爲當年那件事嗎?
還是,在沈玄的心裡,還藏着某些悲痛的過往?
沈若惜和林威的事,因爲他們彼此人品的關係,秋水山莊弟子倒是真都相信他們說被人誣陷的。
而誣陷他們的人,最可疑的,自然就是沈靈雁了。
誰叫這大小姐如此不聽話的,好不容易被免罪不去蒼龍嶺女真觀了,她是又來精神在山莊裡作妖了。
對此,秋水山莊衆人都很討厭沈靈雁,只因她太過分了,連自己妹妹的清白也要毀,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而在六月十七這一日,林寶兒進宮了。
林貴妃的臉還沒有痊癒,一聽到林寶兒以婕妤的身份進宮,立馬氣的暈厥了過去。
肖雲灩在含冰殿喂着孔雀,一聽林貴妃氣暈了過去,她一臉悲憫的嘆息一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在六角亭裡撫琴的宮景曜,指尖下一個音錯了,他雙手搭在琴絃上,擡眸看向她歡快舞動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她這樣直率的性子,真不適合混跡商場。
林公公盯着大太陽,跑的老臉通紅,到來就躬身行了一禮,低頭稟道:“稟太上皇,林婕妤在外求見皇妃娘娘。”
“什麼?林寶兒求見我?”肖雲灩停下了舞步,把手裡盛食的瓷碗扣在了圍繞她的孔雀頭上,舉步走開,任孔雀和瓷碗同歸於盡。
藍孔雀被一碗給扣暈了,倒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瓷碗在一旁碎了,嚇跳了那隻藍眼波斯貓。
林公公同情的看了那隻倒黴孔雀一眼,便又低頭恭敬的說:“林婕妤與皇上同住在了含涼殿,頗爲受寵。”
“剛入宮就如此受寵啊?那可要死的老慘了。”肖雲灩幸災樂禍的說,之後就越過林公公,向花園外走去了。
林公公接到宮景曜的眼神示意,他忙轉身跟上了肖雲灩的腳步。
宮景曜在他們走了一會兒,他才起身走出涼亭,來到那隻裝死的藍孔雀身邊,伸腳踢了它一下,見它撲騰着站起來了,他才負手舉步向着花園外走去。
那隻波斯貓踩着優雅的貓步,拖着長長的大尾巴,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林寶兒長得和林貴妃不一樣,林貴妃是張揚的美豔動人。
而林寶兒卻是秀麗如一朵雨後的茉莉花,素潔清芬。
肖雲灩穿着一襲胭脂紅襦裙,寬大的袖子,飄逸的羅裙,梳着拋家髻的她,嫵媚中又偷着一絲她本身的嬌俏。
林寶兒被她髮髻邊的金步搖晃了眼睛,當她眯了眯眸子再睜開雙眸時,便看到一名一襲紅裙妖嬈,卻偏因一雙水波瀲灩的眸子,而透着幾分清靈的女子,佇立在含冰殿宮門口。
肖雲灩也打量了下林寶兒,一襲淡藍色的宮裝襦裙,精緻中平添幾分雅意,一張眉目秀麗的容顏,有種柔美的脆弱之感,一看就是特別惹男人心生憐愛的女子。
可惜了,如此一朵柔弱的小白花,卻偏偏是黑心壞心的。
林貴妃那張臉,她可不會忘記。
這位林二姐夠狠的,也挺會用柔弱僞裝自己博同情的。
如果不是林貴妃之事再前,她在林寶兒和林貴妃開撕時,說不定也會同情林寶兒這個柔弱的妹妹呢。
林寶兒好似沒看到肖雲灩犀利的打量眸光,她舉步端莊大方的走過去,微垂眸規矩行一禮,聲音溫柔軟綿似水道:“寶兒見過九皇嬸,冒昧打擾,也只是因爲寶兒太仰慕九皇嬸……”
“慢着!你等一下,我問問林公公啊。”肖雲灩伸手打斷林寶兒的話,扭頭看向身旁的林公公,有些費解迷茫的說:“我知道景兒是許我爲妻的,我是能算景兒晚輩的嬸母的,可是……後宮妃子不是和民間大戶人家的小妾一樣嗎?小妾不是和婢女一樣嗎?怎麼還能逾越的如正妻一樣喚我嬸母呢?”
林公公知道肖雲灩這是什麼意思,故而,他在一旁躬身低頭回道:“回皇妃娘娘,雖說宮裡的娘娘,比宮外大戶人家的偏室地位高很多,可祖宗規矩卻壞不得,除皇后娘娘以外,其餘妃嬪見了您這樣的長輩,都只能尊稱您一聲皇妃娘娘。”
“哦!那就是我還是沒記錯規矩。”肖雲灩說完這句,就看向臉色變得有點不好看的林寶兒,她笑得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既然規矩如此,我也不能亂應,只能麻煩林婕妤……規矩的稱我爲肖皇妃娘娘了。”
她是不喜歡林貴妃,可她更討厭背後捅刀子的人。
特別是,背後捅自己親人刀子的人,她最是瞧不起。
林寶兒的臉色極其難看,可她還是忍氣吞聲的規矩行了一禮:“寶兒見過肖皇妃,多有打擾,寶兒告辭!”
“林公公,送林婕妤。”肖雲灩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回宮門。
宮景曜恰好這時出現,在她風風火火往後疾步走時,他負手而立穩住腳步,被她撞了個滿懷。
“哎喲!”肖雲灩額頭撞在他胸膛上,擡手捂着額頭,仰頭怒瞪他一眼就發火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站在這裡等我撞上來,你說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壞心的人嗎?”
宮景曜擡起一隻手爲她揉着額頭,力度溫柔,低頭望着她的眸光也是極溫柔的,嘴角含笑道:“那這個世上,是不是也再沒有比你脾氣更壞的人了?”
林寶兒即將離去的腳步頓住了,她回頭看向含冰殿的宮門內,他低頭溫柔淺笑的男子,好似照耀人間的太陽,那樣的耀眼,那樣的獨一無二,那樣的一道光照入人心底。
這便是傳說中的瘋子太上皇?這便是曾經戰場之上殺人如麻的鬼閻羅?
不!他這般溫柔,這般的風華無雙令人移不開眼,又怎會是傳言中那般不堪的人?
宮景曜擡頭越過肖雲灩的頭頂,眸光冰冷刺骨的看向林寶兒。纔剛進宮,就開始不安分了?
哼!她敢來找灩兒的麻煩,他就必然要讓她以後麻煩不斷。
林寶兒被宮景曜一眼看的渾身冰涼,好似一下子墜入了冰窖裡,在烈日之下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個男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爲何溫柔時如暖陽,冷酷時如冰刃?
她的目光定在了那抹紅色的身影上,這個女子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能把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變成一個這般溫柔如繞指柔的男人?
“轉過去轉過去,揹我揹我……”肖雲灩鬧着宮景曜,逼着宮景曜轉過身去。
宮景曜無奈的轉過身去,在她雙手攀着他雙肩,一縱跳起,他脖子差點沒被她一雙小手給勒斷。
肖雲灩雙手摟着宮景曜的脖子,雙膝被宮景曜背後的雙手託着,她就跪着被宮景曜揹走,回頭給了宮門外的林寶兒一槍,啪!這下被狗糧噎死了吧?
這個女人,真是越瞧越不如林貴妃,虛僞,貪心,不檢點,見異思遷。
總之,就是一個非常非常綠茶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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