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樂他們鑽出地面的地方是距離風間宇次別墅十里外的一家大戶人家的後院所在,時值午夜,小樓中已經是一片漆黑,也幸虧如此,土遁時所帶的土黃色光芒纔沒有驚動任何人。
“我們逃出來了!”雪櫻興奮地在陰天樂耳邊叫道,被囚禁了這麼多天後,重獲自由的喜悅令她快樂無比。不過很快她的小臉又陰了下來,“可惜她們兩人沒能逃出來。”陰天樂對這個小雪女的喜愛之情不由得又多了幾分,能時刻不忘同伴安危的人在現代社會中已不多見了。
陰天樂正要安慰她兩句,突然察覺有兩股氣息正向這裡快地接近,其中一股氣息雜亂,顯然是不止一人,而另一股極其微弱、似隱似現的氣息感覺起來似乎是名妖族。
陰天樂連忙抱着雪櫻躲入了樓中,心中暗暗叫苦。他可以壓制住自己的氣息,卓米爾他們只要不是距離在他百米以內,很難現他的存在。但是雪櫻年紀還小,根本就不可能會控制自己氣息的散,卓米爾只要盯住雪櫻的氣息,就不難找到他們的行蹤。
而那名妖族更是不知是友是敵,貿然地迎上去,禍福難測。土遁也不能在短時間內連續使用,那樣會造成氣血翻涌,甚至於會有反噬的危險。一時間,陰天樂他竟然想不到個兩全之策。
“應當就是這裡了!”傑姆邦和卓米爾站在半空中,俯視着下面的住宅區道。在他們身後,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四名理神教神官。他們被森里正宇派來輔助傑姆邦兩人。爲了跟上傑姆邦兩人的度,他們幾乎連吃奶的勁頭都使出來了,即便如此,仍然被傑姆邦兩人甩下了半里多地。
“這裡足有百餘棟小樓,他們會藏匿在哪裡?難不成我們要一個個地搜過去?”卓米爾恨恨地道,“不如將這裡的所有人都殺掉,看他還出不出來!”
“卓米爾先生,不能那樣做!”理神教的神官們被卓米爾的話嚇了一跳,連忙叫道,“這裡可是豪華住宅區,如果生血案會惹出大麻煩的。”這些血族果然是無比的瘋狂,竟然提出瞭如此血腥的提案。這裡可是住着上千名日本人,男女老幼皆有。這要是都被殺了,勢必會成爲驚動日本全國的大案,甚至於會驚動陰陽師、神官和僧人們,到那個時候,血族可以擡腿就走,倒黴的將是他們理神教。
“血案?讓他們認爲所有人都失蹤了不就得了!”眼睛中閃着兇光的卓米爾不以爲然地道,“你們這裡最近不是常有異鼠做怪嗎,或者乾脆僞造成這裡的所有人都被老鼠吞食了,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他會眼睜睜地看着這近千人死亡,而無動於衷!”
“卓米爾!”傑姆邦搖了搖頭道,“你這辦法行不通,不要忘記了,他是中國人,日本人的死活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這個卓米爾,對亞洲的情況根本就不瞭解,也不知道長老會上是怎麼決定讓他來日本的。中國和日本兩國間爲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的侵略行爲,已爭吵仇視了多年,這幾乎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那怎麼辦?長老!”卓米爾焦急地問道,能否抓住陰天樂可是關係到他是否會受到長老會處罰的大事。若是就這樣地放過陰天樂,他實在是不甘心。
“放心,卓米爾,他跑不掉的!”傑姆邦冷冷一笑道,“我可以確定他們還在這裡,看來土遁這種法術並不能連續使用,我們的時間還足夠。”
傑姆邦從空中落到了一棵百年老樹的樹頂上,雙目微閉,靜靜地站在那裡。那四名神官們只覺得從傑姆邦的身上散出一股令人心生恐懼感的氣息,並逐步地擴散開來。片刻後,從四面八方飛來烏壓壓的一羣羣蝙蝠,足有成千上萬只之多。它們團團地聚在了傑姆邦的周圍,如同一團黑霧般將傑姆邦籠罩在其中。
神官們心中充滿了厭惡,卻絲毫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就連後退幾步也不敢做,免得被傑姆邦兩人視爲侮辱。實力上的絕對差距決定了他們只能做個乖乖聽話的“奴隸”。卓米爾卻是面露喜色地站在半空中,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一團黑霧。
一兩分鐘後,蝙蝠羣突然散了開來,絕大部分向住宅區外飛去,但仍有數百隻停留在了傑姆邦的身邊。傑姆邦揮了揮手,蝙蝠們振翅飛向了住宅區中。
傑姆邦轉頭對那四名神官說道:“以你們四人的力量能夠建立出一個結界嗎?我要他插翅難飛!”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範圍較小,恐怕只能覆蓋十幾棟小樓。”爲的神官面帶難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在近處感覺到從傑姆邦身上散出的濃厚黑暗氣息,令他全身都有不適。
“那足夠了!”傑姆邦點了點頭道,“你們隨時做好準備,聽我的命令行事!”
“卓米爾,你去將這個小區裡所有的動物都捉來,不許出半點動靜!別磨蹭,快!”傑姆邦輕喝道,卓米爾一頭霧水地轉身而去,不長時間,就用繩拖了近百隻的狗和貓,還有狸等小動物回來。所有的動物都已昏迷過去。理神教的神官們也是一臉迷惑不解地看着卓米爾將這些貓狗拖到了傑姆邦的身前。
“長老,這是我短時間內所能找到的所有動物了。”卓米爾道。
“行了,雖然不多,但也應當夠了。”傑姆邦點了點頭道,“把它們全部都殺了放血!”
“全都殺了放血?”卓米爾不由得大吃了一驚,但是他也不敢多問,瞬息間這近百隻動物已被他屠殺乾淨,腥臭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大大的血泊。
傑姆邦來到血泊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從中小心謹慎地倒出了兩滴墨綠色的液體,滴入了血泊中。然後右手中指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地一抹,**滴血液也落入到了血泊中。
理神教的四名神官微微皺着眉頭,儘可能地站在上風處,看着這血腥的一幕。心中雖有對他們的萬千不滿,卻絲毫不敢表達出來。
傑姆邦右手一離開左臂,傷口立時就癒合起來。他退後了幾步,將那個小瓶重新收入懷中,口中默默地念了短短的幾句話。若非卓米爾能清楚地看到他口脣的開合,一定會忽視過去的。
吸收了傑姆邦血液和那墨綠色液體的血泊,顏色迅地轉爲了淡綠色,並不斷地冒着小小的氣泡。在血泊的中心,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旋渦,將血水席捲而入,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血泊中散了出來。幾個呼吸的功夫,血泊已徹底地從衆人面前消失了,地面上沒有留下一絲的血跡,光潔如初,彷彿那令人作嘔的血泊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般。
四名神官一臉驚駭地看着整個過程,這來自異國的詭異術法令他們從心底感到恐懼。
“長老,您這是何意?”卓米爾壓低了聲音問道,看傑姆邦做這些時那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卓米爾立時就明白了其中所含的危險性。
“哼哼,如果說他想故技重施,再一次土遁的話,他就會嚐到苦頭的!”傑姆邦冷笑道,“融合了許德拉毒液和血族血液的血水,會迅地污染這方圓數十里地的地下水,並且在地下水的幫助下將這裡地下的土壤全部污染。只要他鑽入土中,沾染上一點點有毒的土壤或地下水,許德拉毒液就會令他渾身猶如火燒,痛苦不已。”
許德拉是希臘神話中有名的怪物,是堤豐和厄喀德那所生的女兒。她兇猛異常,身軀碩大無比,是個九頭的蛇怪,其中八個頭可以殺死,而第九個頭,即中間直立的一個卻是殺不死的。她是在阿耳哥利斯的勒那沼澤地裡長大的,常常爬到岸上,糟蹋莊稼,危害牲畜。
許德拉最終死在了赫拉克勒斯——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大力神手中,赫拉克勒斯在殺死許德拉後,將自己的箭頭浸泡在許德拉的血中,從此以後,中了他箭的敵人再也無藥可救。所以在歐洲,被冠以許德拉之名的東西無一不是劇毒之物。
“長老的手段果然高明!”卓米爾無比欽佩地說道,“這樣就可以將那個中國人困死在這裡,他再也不能憑藉法術從土中逃走!”
“卓米爾,我承認在家族的年輕血族中,你的近身戰鬥的能力可謂是出類拔萃的。但是空閒時,也要從tremere一族那裡多瞭解一些關於血魔法的知識。並不是所有的血魔法都十分地複雜難懂的,他們還是有着相當多的簡單而實用的血魔法,多學一些,日後會有用上的時候。”傑姆邦語重心長地說道,“藝不壓身的,對不對?”
“是,卓米爾一定聽從長老的教誨!”卓米爾心悅誠服地點頭應道,在他看來束手無策的中國法術,竟然被長老如此簡簡單單地就破去了,事實勝過雄辯,令他從內心深處認可了傑姆邦長老的勸告。
“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將這個中國人拿下,我會親自給你掠陣的!”傑姆邦輕聲地說道,“只要殺了他,長老會對你就不會有任何處罰了。至於那幾個神聖教廷的狗腿子,就留給那些援兵吧。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好,省得日後對你說三道四的。”
“卓米爾明白!”卓米爾也不是傻人,自然是一點即透。只有其他的血族在伯格他們手中吃到苦頭,自己和泰米若的失敗纔會不再被其他家族的血族引爲笑談。只有當他們明白了伯格等人的真正實力,他們纔會公正地來看待這件事情。
“該死的中國人!”卓米爾雙拳緊握,恨恨地罵道,“若不是他設下圈套,泰米若又怎麼可能會慘死在日本!哎呀!這個中國人還會一些古怪的東西,我怎麼忘記了!”說到這裡,卓米爾突然失聲驚呼道。
“什麼東西?”傑姆邦聞言連忙問道。在這種時候,對敵手多一些瞭解就會多一分勝算。
“就是我曾經和您提到過的那個生在富士山酒店中的奇怪幻境!”卓米爾依然心有餘悸地說道,“如果那個中國人在這裡佈下幻境,您的蝙蝠將很難找到他的行蹤的!”蝙蝠是不可能主動地去分析所感受到的場景是否合理這一問題。它們只會被動地接受傑姆邦傳給它們的命令,去尋找與陰天樂他們相像之人,這樣的話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們兩人。
傑姆邦沉思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認確實如卓米爾所說,如果說這個中國人能夠用幻境成功地將自己隱匿起來,自己所放出的蝙蝠的確是很難找到他。
“唉,還真是麻煩!”傑姆邦苦惱地搖了搖頭道,“想不到他還有這種奇特的法術,看來是我失算了。他比那些聖騎士還要難纏!”這樣奇怪的法術,在西方世界裡簡直是太罕有了,至少自己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使用。
“長老,我們應當怎麼做?一旦天亮,我們就不得不放棄對他的追殺。”卓米爾焦慮不安地說道。雖然陽光對他和傑姆邦長老來說,只是一種令人生厭的存在,並不能造成任何實際的傷害。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公然追殺,必然會引出日本的修行者,甚至於將神聖教廷的聖騎士們引來。
傑姆邦低下頭沉思了片刻,眼中露出懾人的兇光,在卓米爾的耳邊輕聲地問道:“這些日本神官如果被我們殺死,會帶來什麼嚴重的後果嗎?我需要用他們的血來施法!”事已至此,如果說卓米爾仍然不想放棄對陰天樂的追殺,就只能犧牲掉這些人了。
卓米爾不禁小吃了一驚,壓低了聲音問道:“長老,這下面有着近千人,隨便從中找幾個人不就行了。”畢竟他與風間宇次亦算是相識一場,他在日本受傷的這些日子裡,風間宇次和森里正宇待他也是不錯,毫無情由地殺死他們的屬下,終究面子上很難說得過去。
“你不明白。”傑姆邦搖了搖頭道,“他們的血只不過是個引子,我需要整個住宅區中人的血化成血霧來逼出那個中國人,但是這一幕讓他們看在眼裡終究不好,畢竟這裡住的都是他們的國人。日後若是傳播出去,那些日本的修行者必然視我們爲大敵,對我們血族日後在東方立足十分的不利。”
“滅口!”卓米爾立即就明白了傑姆邦的用意所在,這四名神官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得知自己和傑姆邦在這裡追殺那個中國人,縱然將他們趕走,當血案傳入他們耳中時,也必然會將血族與它聯繫起來。除非自己決定放棄這次追殺,否則的話,他們四人絕對是留不得的。
“可是我如何向風間宇次他們解釋這四人的死亡呢?”卓米爾心中已有些動搖了,理神教神官的四條命又怎麼能比自己免受懲罰來得重要。
“哈哈哈……”傑姆邦不禁笑了起來,“你還真的是一門心思地用在了武技的提高上了,怪不得你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成爲了家族的新秀。這很簡單,我們只要將自己搞得狼狽不堪一點,就說他們四人在與那個中國人戰鬥的過程中不幸殉職了。那個日本神官的頭目縱然懷疑,也不可能查出實據來的。至於這裡人的死亡,我們都可以推到那個中國人的身上,除非他會通靈術,否則他還能從死人的口中得到什麼消息嗎?”
卓米爾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確實如傑姆邦所說,只要將這四名神官滅口,一切世人眼中的罪孽都可以推到那個中國人的身上。
“好,就依長老所說的辦!”卓米爾的雙眼已轉爲了血紅色,“我親自送他們上路!”說罷,卓米爾已縱身向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的神官們撲去。
那四名神官儘可能地站在遠距渾身散着詭異氣息的傑姆邦兩人的地方,心中宛若十五個吊桶打水,是七上八下。血族果然是視殺人如無物的種族,他們看得出來,若不是礙於他們四人,那個被卓米爾稱之爲長老的傢伙一定會同意卓米爾殺光這裡所有人的建議。
“風間君怎麼會認識這種黑暗種族的,他們果然如傳說中那樣,將人命視爲草芥一般。”一名較年輕的神官抱怨道。
“聽說在歐洲,像血族這樣的黑暗種族早已經溶入了社會中。很多的大集團公司都是由他們暗中把握的,風間君應當就是在與歐洲生意往來中認識的吧。你沒注意到,當那個中國人揭露他的身份時,風間君那一臉驚恐萬狀的模樣嗎?看來風間君也並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那名年長的神官嘆了口氣道,已經是這樣,還能拿風間宇次怎麼樣。
“嘿,別說了,那個卓米爾過來了!”一直陰沉着臉沉默不語的一名神官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