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幼幼剛一回頭,只覺得脣上一陣溫熱,好像是有什麼晃了一下,揉揉眼睛卻依然看不到人。
她指尖輕輕滑過脣瓣,這裡剛纔熱了一下,什麼東西柔柔軟軟?
指尖一拈,是一瓣梅花花瓣,銀線梅雪的花瓣。
艾幼幼頓時面頰一熱,剛纔那溫熱柔軟的觸感,是一個吻。
“可惡!”是誰裝神弄鬼,這麼危機的時刻,居然偷吻她!
“呼——”又一陣風閃過,嘴脣又被人吻了一下,留下一瓣梅花花瓣。
“不要裝神弄鬼!你給我出來!”艾幼幼驚怒大吼。
吻了就吻了,還故意留一瓣花瓣告訴她,他吻了她。
這分明就是挑釁!
不,赤LL的誘惑!
囂張的誘惑!挑釁!
是誰這麼壞!竟敢戲弄她!
“出來!!!”艾幼幼被氣得七竅生煙,指尖一搓將那花瓣拈碎,嫣紅的枝葉在雪指上暈染,美如落日夕陽。
幾片楓葉飄飄悠悠落在肩頭,林中的楓樹竟奇蹟般停止轉動,耳畔的惡靈嚎叫也逐漸隱匿。
八卦陣的戾氣好像縮小了,但艾幼幼還是不敢妄動,生怕踩錯了機關。
此時整個楓樹林的樹冠忽然開始唰唰晃動。
右前方,忽然有件東西直射而來,艾幼幼大驚,來不及躲避,那一小團黑影呼嘯而來,唰地停在她眼前一寸的位置,不動了。
“叮”地一聲,落了下來。
艾幼幼定睛一瞧,居然是適才她利用法力射出的楓葉鏢,這簡直就像誘人在鏢上安裝了遙控器。
她拾起楓葉鏢,朝鏢射出的方向移動過去,一束月光投射下來。
“有光!”艾幼幼驚喜,戾氣果然越來越弱。緊接着,又和先前一樣,楓葉鏢從不同的方向射來,都是停在她面前落下,她就跟着鏢射來的方向,帶着葵葵一步步走。
光線果然越來越多!可就是看不到是誰在指引她走出八卦陣。
“呼——”又有人在她頸後吹出一股曖昧的熱氣。
她氣呼呼地追着那個鬼影奔跑,卻怎麼也瞧不見那個人,甚至連他穿什麼衣裳都瞧不見,難道真的是鬼!
“呼——”脣瓣一熱,淡淡的寒梅香氣流溢。
她拈下脣上的花瓣,怒吼一聲:“是誰使壞戲弄我!”
“吱吱——”手裡的葵葵正用圓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好像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你孃親被人調戲了還笑!”艾幼幼一齜牙。
就在羞憤不已的時候,她居然發現驚奇地發現葵葵身上的傷口居然奇蹟般複合了,自己也已經逃出了八卦陣。
身後的楓樹林靜謐如常,彷彿適才只不過做了一場詭異的噩夢。
究竟是誰帶她破陣,還不知羞恥地裝神弄鬼偷吻她!
此時玄冥軒一身青衫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見她就忿忿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你要死啊?誰讓你瞎跑亂跑!”
“你吼我做什麼?不是你帶我出陣的嗎?”上次就是他帶着她飛出楓樹林。
“我?”玄冥軒指指鼻尖,錯愕不已,他剛趕到啊。
“你少給我裝了!”艾幼幼一翻眼皮,“明明就可以抱着我飛出去,還使鬼花招,就是爲了偷親人,丞相大人真是又色又陰險!”
“我色?”不帶這麼誣陷人的好不好?“等等,你說偷親你?”
“是啊,羞羞臉,還故意留一片花瓣搞曖昧。”艾幼幼將指尖的罪證亮給他瞧,“銀線梅雪!”
“呃……”他哪裡有那麼多浪漫的鬼腦筋,不過他已經知道是誰了,能破這八卦陣的,唯有一人。
恐怕當時劫獄,阻止他追上她而射出的那一枚暗器,也是那個人吧。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那個人的眼睛。
沒辦法,那個人實在太聰明瞭。
玄冥軒早該知道,縱使再高超的伎倆,又怎能瞞得過那個人。
那個人,早就知道了吧。
一切一切,很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揭穿,或者說,不願承認。
那個人纔是真正的洞徹萬物,可人生在世,將事情看得太透,將一切看清,自然就少了太多歡愉。
那個人,明明什麼都知道,一開始就知道。
若是那個人真的要鳳靳羽他們死,鳳靳羽早就喪命多次,又豈會逃得出天牢。
可明明是想讓鳳靳羽死,看着靳羽逃跑,卻只是出手阻止他玄冥軒不要追上這個女人。
說得好聽要置人於死地,狠話一句一句扔,還不是關鍵時刻出手幫她。
爲了一個女人,那個人終究狠不下心啊!
可明明幫了她那麼多次,卻爲什麼不肯告訴她呢!
被她欺騙,明明痛得要死,卻寧願揹負壞人的罪名,一個人孤寂傷情,像負傷的野獸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傻!真傻!真是傻透了。
玄冥軒哀嘆,眸子射出犀利的冷光,對艾幼幼咆哮:“我警告你,乖乖在你的戀雪宮呆着,解藥不在楓樹林。你永遠別想找到解藥!不要再亂跑出來惹麻煩!”
不要再給那個人惹麻煩!
不要再傷那個人!
傷了他你絲毫不會愧疚,不會心疼!
鳳靳羽再寂寞,還有你爲他賣命,可那個人呢?你可曾看過他一眼。
他受傷了,從來就沒有人管!整整二十二年,從來從來都沒人管!
他什麼都沒有。
“你吼個P啊!死豬!我怎樣用不着你來管!用不着你來教訓我!”艾幼幼眼睛一瞪。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玄冥軒咆哮一聲,死女人欺騙了人還在這裡翻白眼。
“解藥放在哪裡,你說了我不就知道了嗎?”艾幼幼靠近一步,衝他曖昧地眨眨眼。
“你怎麼還不死!”居然還關心解藥的事!拋媚眼也沒用!玄冥軒十指捏的咯咯作響,看她這副傷人還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想掐死她!
“你是不是想掐死我?掐啊!”艾幼幼將脖子一揚,“你若是不關心我,幹嘛着急得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當跟屁蟲?”
“……”
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真是可惡!
太可惡了!
“你以爲我不敢?”玄冥軒被激怒,恨她也恨自己!
是,他就是跟屁蟲!他活該!
他幹嘛一見這壞女人總會臉紅心跳,幹嘛要三更半夜時刻跟在她身後爲她安全考慮,明明她那麼壞!
“啦啦啦,你就是不敢!”
“你不把所有人氣死你不甘心是嗎?你鐵石心腸,你心肝全黑了!好啊!你死,你快點死!”玄冥軒十指一伸,鎖住她的咽喉,眸中交織怒火。
“咳咳——”
看到她整張臉因爲缺氧漲紅,玄冥軒才意識到失態,慌忙鬆開手,心疼拍着她的背:“娘娘,怎樣?”
唉,她一個小女孩任性就任性了,他都是做爹的人了,幹嘛和一個小丫頭計較。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激怒他,他還要上當!
以前的睿智和深沉到哪裡去了,爲什麼她總有辦法氣得他想吐血,還衝動得真要掐死她。
感覺腰一緊,玄冥軒才發覺她已經雙臂環繞,抱住他的腰。
玄冥軒整個人一顫,心臟突突狂跳,慌忙打落她的手,她卻固執地再次環繞上來,原來抱得更緊。
“我告訴你哦,不要裝醉!你色/誘也沒用,我不會告訴你解藥放在哪裡。我絕不會背叛聖上!”玄冥軒定了定神,警告地將她一推。
艾幼幼整個人就像被剃了骨,軟倒在草地裡,嘴裡不時發出哼哼的聲音,一旁的葵葵焦急地在她身上跳來跳去:“吱吱——”
“娘娘?”他沒有使多大力氣啊!玄冥軒不安地湊近,伸手將她的身體扳過來。
手指觸到她的胳膊,溫度透過布料傳遞過來,竟是灼燙一片,玄冥軒心中大驚,手指爲她撥開貼在面頰的碎髮。
露出一張嬌俏的面容,但她整張臉都透着不正常的暈紅,還滲出細汗,連貼在面頰的頭髮都打溼。
“娘娘,你現在身體是怎樣的感覺?微臣替你診治!”玄冥軒把手搭在她的手腕,脈弦紊亂,她手臂出奇的燙熱,適才中暗器的傷口竟變成橙黃色。
“熱……好熱……”艾幼幼不安地扯了扯衣襟,露出的肌膚即便被夜風吹拂都緩解不了體內的燥熱,倒是玄冥軒的手激起了她體內更狂勢的熱流。
“娘娘,你適才在林子裡是不是聞到奇怪的香氣?”玄冥軒確信她中了媚毒,但這種毒香他並不能一下子判斷是哪一種,但很明顯是通過呼吸和傷口入侵的。
“是……雄黃……罌粟……其他……味道……記不得……”她回憶着,說出的話已是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類似申吟,喘息的樣子分外勾魂。
雄黃、罌粟?是天竺的秘製媚毒天羅迷香!
這種媚毒不同於普通的媚毒,因爲它會通過人體的汗液揮發而出,只要沾到汗液的人,也會連同中毒!
“遭了!”玄冥軒慌忙放開手不去碰她。
爲時已晚,她溼發和手腕上的汗液沾到他手指,燙熱的液體在指尖暈開,玄冥軒忽然感覺體內的生氣一團火,烤得他身心俱熱,腦子也開始混沌起來。
天羅迷香的藥力非常迅猛,無論男女,只要沾到一點點,就會同樣中毒失去理性,無論看到的人是男是女,都會撲過去與之交纏。
中毒的人,根本就失去理性,如同發狂的猛獸。
“軒……”艾幼幼再次擡眸,銀白的眼眸已變成玫紅色,說明毒性已經侵入大腦,完全失控,她根本不會知道接下來自己做的是什麼。
“娘娘,堅持住……”堅持個P啊,他自己也中毒了,自己都堅持不住!還在這裡說廢話。
玄冥軒一雙墨玉眼眸頃刻間變爲玫紅色,眼前的女人就像一盤香噴噴的食物,他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要她!
他不是緩緩地傾軋過去,而是急不可耐地狂撲過去,瘋狂地撕扯她的衣裳,這些布料全是礙事的遮掩,他根本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