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出老遠的孫易在後視鏡上看到對方停車下車再起車的利落勁,臉孔都有些黑了,這些傢伙絕對訓練有素,怪不得自己前腳打了於少,後腳他們就追上來了,看來這個天河貿易公司還真不簡單。
孫易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終於在衝過一個紅燈的時候,餘光掃到了街邊上閃爍的警燈,心裡也是稍稍一鬆,只要把警車引出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老楊,怎麼樣?沒事吧?”孫易高聲問道。
“沒事!”楊經理的聲音仍然中氣十足,但是語音發顫,孫易只以爲他是被嚇的,一般人哪經歷得住這種機槍掃射的場面,對於一般人而言,衝鋒槍也屬於機槍了。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車站了!”孫易高聲道。
“行!行!”楊經理連聲應道,但是孫易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卻見老楊的臉色蒼白,微胖的臉上肌肉和肥肉一起顫動着。
“老楊,說實話,怎麼樣?”孫易高聲喝道。
老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腰側一條大口子,手死死地按着傷口,可是仍然有鮮血不停地冒出來,血腥味已經車體裡瀰漫開來。
電影裡警匪雙方端着各種自動武器隔着車對射,薄薄的一層車門似乎連導彈都能擋得住。
可實際上,一把優秀的手槍,單純考慮到穿透力的話,普通的子彈,都可以在二十米內打穿五毫米厚的鋼板,特別是這種出租車,鋼板纔有多厚,近距離掃射,打穿兩層不成問題,而且子彈穿過了車體薄薄的鈑金,改變了彈道,翻滾得更加厲害,威力幾乎成倍增加。
如果相信了電影裡的那種用車當掩體就可以對射的場景的話,最後的結果只會是變成馬蜂窩,而且還是那種能把人打爛的馬蜂窩,手槍子彈還有如此威力,更別提自動步槍了,那玩意連磚牆都打得透。
“不行,你堅持不了了,這種情況我們連候車大廳都進不去,必須馬上送你去醫院!”孫易冷靜地道,同時甩給他一個塑料包,“把裡面的藥粉倒出來敷在傷口處,可以止血!”
老楊用顫抖的手打開了塑料包,把藥粉糊在傷口處,臉上頓時出現了舒服的表情。
孫易不知道他有沒有傷到內臟,他也不能把老楊的性命都寄託自己那一包藥粉上,雖然他對此很有信心,可是看老楊半身是血的樣子,怕是下車就要報警了。
但是身後還追着個吊死鬼呢,而且還是拿槍的那種,孫易的手上別說槍了,就連一把刀都沒有。
孫易在導航上改了設置,改成了最近的醫院,距此五公里,車頭一轉,向醫院的方向開去,同時伸手在車子裡翻動了起來。
還好,這司機有帶工具的習慣,翻出一個小工具箱來,裡頭有兩把螺絲刀,還有一把美工刀和一些雜七雜七的其它工具,這裡頭也有螺絲刀和美工刀還勉強能跟武器掛上勾。
“老楊,坐穩了,我要急剎車了!”孫易高聲道。
老楊躺在後座上,曲起了雙腿頂住了車廂和前座,當車子一拐過街角的時候,孫易突然一個急剎車,然後拎着螺絲刀和美工刀 推門下車。
剛剛下車,那輛福特轎車嗖地一下就從這條比較窄的街道里竄了出來。
開車的老姚只見在路燈下,站着一條挺直如槍的身影,跟着,那道身影突然一弓,然後手上一件東西飛掠了出來,前窗發出噗的一聲,跟着眼睛一疼,腳下也跟着用力地一踩,福特轎車轟地一聲就衝上了主幹道,撞碎了路中間的圍欄,跟着又一頭撞上了對面一家商鋪落地玻璃窗。
整個車子都狠狠地紮了進去,撞破的玻璃還有警報聲在夜色下極其刺耳。
孫易拎着一把螺絲刀和美工刀就衝了過去,不把這幾個吊死鬼解決了,他們也別想安生。
那輛福特車裡一片混亂,後座上的兩個漢子只受到了衝擊,並沒有受傷,但是看到車窗上的那一個孔洞,還有老姚眼睛裡濃濃刺入的螺絲刀,忍不住一起倒吸了口冷氣。
這要什麼樣的臂力和腕力還有準度才能穿破車窗殺傷裡面的人員,老姚雖然還沒死,但是螺絲刀深入大腦,不死也要殘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個拔出了一把自動手槍,另一個掏出了烏茲衝鋒槍,相視着一點頭,一起推開了車門。
這兩個漢子經驗十分豐富,並沒有直接從車裡跳出來,而是把槍探出車外先掃了半梭子掩護,對方精準的投擲武器把他們都給嚇住了。
孫易被突如其來的彈雨也打得狼狽之極,壓在路邊的道磚處動彈不得,子彈橫飛,發出追魂般的尖嘯聲。
孫易的臉上狠色一閃,身體微微一探,那把美工刀飛射了出去,比起飛刀技術來,就算是小李飛刀重生,孫易也要跟他比劃一下,相隔二十米遠,別說是一隻探出車外的手,就算是一枚硬幣他也能射得住。
美工刀鋒利的刀片刷地一聲刺穿了這個漢子的手掌,傷不重,但是手上一疼,正在掃射的烏茲衝鋒槍跌落到地上,面對孫易這種高手,想撿槍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藉着掩護,這個受傷的漢子一個跟頭從車裡翻了出來,手持自動手槍的漢子還在開火掩護,但是自動射擊模式下,這一梭子子彈也就堅持個三五秒就打了個精光。
孫易一個箭步竄了過去,而另外一個漢子也藉機從車裡跳了出來,孫易手上最後一把螺絲刀也飛了出去,那個剛剛跳下來,一邊換着彈夾一邊向一個櫃檯那裡衝去的漢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身體一個跟蹌,一頭栽倒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動着。
螺絲刀精準地從他的後心處紮了進去直沒至柄,對方手持先進武器,孫易必須要下死手,否則的話死的就是他了。
孫易一伸手,抄起了他手上的自動手槍,利落地把彈夾換好,一扭頭,啪啪就是兩槍,那個躲進了隔壁的漢子發出一聲悶哼,顯然是中彈了。
手槍的套筒復進,但是整支槍在孫易的手上幾乎就是紋絲不動,他已經找到了打槍的竅門,槍槍精準,絲毫不比那些玩槍幾十年的老鳥差。
一陣陣的警笛聲傳來,孫易陰沉着臉,把槍向腰帶上一插,快步奔到了出租車上,開車就走,車子剛剛開車,一輛巡邏警車飛速趕來,又是飆車又是撞車又是槍聲,事情越鬧越大,甚至已經驚動了特警。
而孫易開着一輛十分普通的出租車根本就不起眼,而且也沒有滿街亂竄,老老實實地開到了附近的醫院。
背起老楊就向醫院裡跑,用自己的那張假身份證掛了號,老楊也被送進了手術室中,初步觀察,老楊受傷不輕,雖然止了傷,但是子彈已經打破了腹膜傷及內臟,必須要進行手術治療。
孫易用老楊的卡取了錢,把費用交足,趁着還沒有進行緊急手術的時候,在他的耳邊道,“老楊,你這是槍傷,那些醫生的眼神都不對勁,估計很快就會報警了!”
“放心吧兄弟,我知道怎麼說!”老楊點了點頭,都是江湖老鳥了,這點事還難不住他。
“好,如果有機會,就自己先回去!”孫易又低聲叮囑了一句,隱隱地已經可以看到窗外有警燈在閃爍了。
孫易起身就向外走,兩名醫院的保安低聲交談着,按着腰間的警棍向他迎了上來。
孫易的腳下不停,一直迎着兩個保安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目光直視着他們。
僅僅是這目光,就讓兩名保安心頭髮緊,如同被一隻正在獵食的猛獸盯住了一樣,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樣,眼看着孫易從他們二人中間擦肩而過。
直到孫易從後門離開了醫院,兩名保安才一抹頭上的冷汗,這時幾名便衣警察也衝進了醫院裡,兩名保安趕緊一指醫院的後門,說什麼也不肯再追上去,養家餬口而已,用不着那麼拼命。
兩名警察追了出去,又哪裡看得到人,好在醫院裡還有一個,拿了也能交差,不過老楊現在正在手術,根本就沒法審問。
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老楊差點掛在自己身邊,孫易哪裡能咽得下這口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人,我就打得尼媽都認不出你來。
那個於少捱了自己一腳,腸子不斷也要打結了,肯定要去醫院,茫茫人海,偌大的海城醫院衆多,一個個找過去得找到什麼時候,不過活人哪能讓尿憋死。
自己不認識於少不要緊,六人定律足以幫助自己找到他,而且孫易找的不是於少,而是天河貿易的董事長於天放。
孫易先給老田打了一個電話,一聽只是打聽聯繫方式,老田也鬆了口氣,只以爲孫易要低頭服軟呢,十分熱心地幫着打聽,只打了兩個電話,就把於天放的私人號碼給搞到了。
孫易搞到了電話號碼,清了清嗓子,把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幾聲接了起來,一個甜美的聲音,自稱是於總的秘書。
“我是宏銳集團的小肖啊,聽說於公子受了傷,想去看看到,卻又不知道是在哪個醫院!”孫易胡諂了一個公司的名字,爲了顯得大氣,特意用了集團二字,一時間倒是把這個話音甜美的秘書給唬住了,再加上一副親熱的語氣,還真讓人以爲是很熟的熟人呢。
只是打聽一下具體醫院的位置,倒沒什麼好保密的,這事基本上傳開了,她接了也不下幾十個電話了,也沒什麼不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