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努力地活動着身體,讓自己身上的痠麻勁可以早些過去,兩個人在樹洞裡一直熬到了晚上,又有一小隊士兵搜索着走過。
夜色降臨,就算是那些職業軍人,也不敢冒然在夜色中在這莽莽森林裡四處亂搜,一個不小心就會迷路,而且,這森林裡還會有各種危險,環境太好,以至於各種野生動物層出不窮,光這個樹洞前,孫易就看到有兩拔西伯利亞狼走過。
孫易沒有走太遠,只是趁着夜色,悄悄地溜在附近轉了一圈,以他豐富的經驗,很快就逮到了一隻兔子,兩隻松雞,還有四隻碩大的田鼠,老鼠這東西聽起來很噁心很髒,實際上,森林裡的老鼠跟兔子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而且餓了這麼久,別說時老鼠,就算是蟲子他也敢吃。
自然不能吃生的,順手又摸了一些乾柴回來,在夜色的掩護下,就在樹洞裡生起了火。
樹洞的空間相對比較封閉一些,幸好這些木柴比較乾燥,只要點上一小堆火,然後把簡單收拾後的獵物掛在火堆的四周烘烤着就可以了。
孫易把完整剝下來的兔子皮用堅韌的樹皮紮好,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水袋,剛剛在搜尋獵物的時候,他已經發現在五百米外,有一條小溪,小溪水很清澈,可以直接飲用。
孫易摸到了河邊,自己一腦袋扎到了河水裡先喝了個痛快,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衛生問題了。
再用兔子皮裝了滿滿一皮囊的水,他剛剛要走,就聽到小溪的對岸響起了人聲,是毛子兵,孫易也學過一段時間,勉強能聽懂一些單詞,好像明天要派更多的直升機還有人員進行更大範圍的搜索。
“這些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孫易暗罵了一句,沒有驚動他們,而是悄悄地又退了回去,退回到了樹洞當中。
有了食物,有了水,關涫的身材素質也很不錯,很快就緩過來了,但是臉色仍然難看,受了內傷,雖說止了血,可是沒那麼容易好的,甚至有可能會落下病根。
孫易把剛剛遇到的事情一說,關涫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放下手上那個合金箱子。
兩人把松雞和田鼠給吃掉了,那隻烘烤好的兔子留了下來,吃完了東西,二人滅掉了樹洞裡的火堆,和衣躺下。
關涫躺在鋪在身下的枯草上,身體不時地發着顫,西伯利亞的夜晚,可不是那麼好熬的,哪怕此時已是盛夏,夜間的溫度也只有十度多一點,對於一般人來說,只需要加一牀薄被就好了,可是在這裡,夜裡的風都是涼的。
孫易嘆了口氣,伸手搜索着,勾到了關涫的後背處,然後把她摟進了懷裡,兩個是患難之交,又四處臨敵,孫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在這時也沒什麼興致,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那些瘋狂噬血還咬着屍體的瘋狂毛子,那些傢伙,根本就不能算是人了。
孫易最後是被熱醒的,關涫已經開始發燒了,嘴脣已經剝落了一層的皮,呼吸變得粗重,噴出的氣體都是濃濃的熱氣。
孫易趕緊把水囊裡的水給她灌了一些,又把她的面孔、腋下還有大腿內側打溼,進行物理降溫。
醒過一點神的關涫恢復了一些神智,伸手緊緊地握着孫易的手,“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要帶着這個東西趕到第二撤退點雅爾茨克鎮,去找……”
“閉嘴吧,哪怕你發燒了,撐個一兩天也沒有問題,我肯定能活着把你帶回去的!”孫易沉聲道,雅爾茨克鎮他有印象,他從邊境那裡坐火車前往赤塔的時候路過那個小鎮,就在兩者中間,距離華夏邊境只有不到八十公里,一箇中等小鎮。
只要能夠找到交通工具,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把關涫送到國內去,只要一進國內就安全了。
就算是找不到交通工具,或者是道路被封鎖……孫易咬咬牙,大不了自己一路狂奔,上一次他在森林裡狂奔,還是在大冬天,不一樣在一夜之間狂奔了五十餘公里嗎,雖說那一次有兩頭黑瞎子相助,這一次,咬咬牙,也一定能,幾百公里而已。
孫易安頓好了關涫,把那隻埋在灰燼堆裡兔子挖了出來,遞給關涫一條兔子腿,可惜此時的關涫已經什麼都吃不進去了,甚至還在嘔着帶淤血嘔吐物,她已經非常危險了。
孫易一口一口的把那隻兔子吃了個精光,抹了一把油光光的嘴,看着外頭已經稍露一丁點白色的東方天空,再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北方的夏天天亮得很早,凌晨兩點多一點,天就會泛亮,三點的時候,天就大亮了,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凌晨一點多。
這個時間更是人們最疲累的時候,孫易睡了足足三天三夜,除了身上還有些刺痛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異樣感,反而有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正如關涫所說的那樣,只要熬過了一次身體極限之後,體能也會有飛躍的增長。
孫易悄悄地出了樹洞,趟着凌晨時分的露水,悄悄地渡過那條還顯得冰冷的小溪,順便又喝了一些水。
帶着飯足水飽,膽大包天的孫易悄悄地潛進了毛子兵的營地,這些毛子兵看樣子只是普通的二線部隊,配合搜察的,警戒心自然沒有精銳部隊那麼高,在凌晨時分,孫易繞過了哨兵,一直摸進了營地邊緣。
孫易進來不是爲了殺人泄憤的,而是爲了摸一些有用的東西,兩個水壺,一塊用來遮蓋物品的帆布,還摸了一把AK刺刀,摸槍被發現的危險太大了,如果丟的是這些東西,粗枝大葉的毛子只會是以爲自己不知扔到哪裡去了。
而且,槍這東西孫易實在是不太擅長,他只適合端一挺機槍四處掃射。
臨走的時間,孫易甚至還摸到了一盒子壓縮餅乾,這可是好東西,至少不用停下來給自己找食物了,北方的叢林實在不適合找那種大型的,可以用來果腹的果實類方便快捷的東西,個頭最大的果實也就是山葡萄,只有手指肚那麼大,還酸得要命。
要是打獵的話,總不能吃生肉吧,自從那些瘋狂毛子啃過屍體以後,孫易就絕不會再吃任何生的,見血的東西,太噁心了。
在小溪邊上灌了兩壺水,自己又喝了一些,一次喝了個飽,然後回到了樹洞裡,用一些樹枝還有手上的防雨帆布做了一個碩大的背兜,正好可以讓他像背個大揹包一樣的揹着關涫,至於舒適性直接就忽略了,能逃命就不錯了。
做足了準備的孫易在一個水壺裡放了一些壓縮餅乾,這東西高鹽高糖,正適合關涫這發燒的病人用來補充營養。
勉強給她灌了一些粥不粥水不水,看着都覺得噁心的玩意,然後給自己全身披掛,再把關涫放進新做好的大揹包裡頭,然後把她背到身上。
站起來蹦了蹦,還好,一切都穿戴得很緊實,沒有太多的累贅,現在他的身上加上關涫,還有那些零七八碎的東西,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斤的樣子,這點重量對於孫易來說,完全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看着越來越亮的天色,孫易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把鞋帶又緊了一次,然後一個縱身跳進了樹洞,向着南方,華夏的方向,在這片莽莽叢林當中一路狂奔。
當天色大亮之後,孫易不時地能夠聽到空中響起直升機掠過時的呼嘯聲,爬上一顆大樹,正看到一架大肚子直升機尾部拋下一根繩索,一隊步兵正在順着繩索下滑。
在這種原始森林裡,各種野生動物層出不窮,不乏一些大型動物,十五分鐘前,孫易才遠遠地與一隻黑熊擦身而過。
在這樣茂密的森林裡,幾乎所有現代科技手段都用不上了,無論是紅外掃描還是各種光學系統,統統成了渣,只能靠人力一點點地搜索。
不過這些毛子兵似乎錯估了孫易的速度,每次直升機在向下放人的時候,孫易總能搶先一步先穿過去,誰都不會想到,一個人,還揹着另外一個人,竟然可以在一天之內一刻不停地以十五公里的時速在奔跑,沒有任何的停頓,到了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孫易已經不停地奔出了近二百公里,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而代價就是孫易已經透支了自己所有的體力,快到入夜時分,他每走一步,腳下都如同被針紮了一樣,他的鞋子已經廢掉了,腳下墊的是樹皮和草,腳掌已經磨得血肉模糊,一雙腳都快要廢掉了,他從沒有試過自己的極限,這一次,總算是嘗試了出來。
微暗的夜色下,孫易眼前都有些模糊了,累得他幾乎要昏死過去了,身後的關涫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體溫也越來越高,孫易不得不用水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澆着,幸好在這森林裡並不缺水源,總能意外驚喜似的看到一些小溪。
兩個水壺一直是滿的,腰間那個兔子皮做成的水囊只要一有機會也會裝得鼓鼓的,只爲了有一些水可以給關涫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