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燈閃爍的時候老鷹就知道壞了,事情鬧得太大了,兩輛依維柯堵上來的時候,老鷹就很聰明地靠邊停車,先給李國豪打了個電話,然後高舉着雙手下了車。
孫易這裡也是如此,兩輛警用摩托緊緊地跟着他,不時地命他停車,孫易在後視鏡裡看到了這裡的情形,可是仍然沒有停車,警察根本就保護不了他們,以李國豪的勢力,絕不可能放過他,要說他對本地的警察系統沒有一點影響力,打死他都不會相信,現在只有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孫易一直把車開出了城區,兩名交警一直都在跟着他,孫易皺了皺眉頭,被他們盯上,可沒什麼好果子吃,交警一般是不帶槍的,一根甩棍他還沒有看在眼中。
所謂惡向膽邊生,爲了柳雙雙,孫易沒什麼不敢做的,索性靠邊停車,推門下車。
兩輛警用摩托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警察摘下了頭盔,國字臉的中年人微微地一皺眉頭,因爲另一個年青人已經掏出手銬向孫易走過去了。
“小王,回來!”中年警察高聲喝道。
孫易這回看清了,敢情還有過一面之緣,上一回跟李隨風起衝突,掀了他陸虎那次,這個叫宋風中年交警差點被李隨風撞死,命很大啊。
小王聽到宋風的喝聲停下了腳步,可是孫易卻沒有停,仍然向他們走了過來,倒是那個小王,從身後拔出一支警用左輪來。
宋風暗道一聲壞了,國家爲了維持社會穩定,給警察的配槍威力越來越低,這種新型左輪手槍裝的六發橡膠頭的鎮暴彈,就算是裝上銅頭彈,威力也有限,甚至連車窗也只能勉強打破。
這種槍對付一般老百姓還行,眼前這個滿身是血跡的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怕這東西。
宋風一把按住了小王手上的槍,高聲道:“你跑什麼跑,我又不抓你,老李家的勢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現在惹了麻煩還開車橫衝直撞,警察想抓你,跑哪都一樣抓!”
wωw¤ тt kǎn¤ CΟ
宋風的聲音雖然高亢,可是這話裡話外所透露的意思卻讓孫易微微一愣,怎麼好像是跟自己站在一邊的?
“上回李隨風差點撞死我,我吃飽了撐的才幫他抓你,現在上頭盯着這事,咱們得配合一下,要不然的話我們交不了差,懂不懂!”
“怎麼個配合法?”孫易有些狐疑地道。
“前面兩公里左右,有一條進山的小路,你從那裡開進去,走上幾百米,就有一條岔路,往左拐,是去往林河鎮方向,往右拐,是去林市,你自己看着辦!”宋風道。
“行,我信你一回,你要是敢坑我,我不死,你就死!”孫易說着上了車,按着老宋的指點開上了小路,而老宋則在對講機裡彙報說人跟丟了。
摩托車停在路邊,老宋摸出五塊一盒的紅梅扔給小王一根,自己點了起來美滋滋地抽了一口,他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可真是解氣,聽說李隨風嚇得尿了褲子哩。
“師父,你怎麼放他走,咱們只要把他一抓就是大功一件,你的職銜也夠了,怎麼也能混箇中隊長乾乾!省得天天跟我們小年青在街上風吹日曬雨淋的!”小王有些不服氣地道。
老宋嘆了口氣,“小王啊,你師父我當年就是像你一樣,有太多的事情看不慣,所以才落得今天的下場,我這歲數也差不多了,這麼混到退休拿工資就算了,你還年青,還有上升空間呢!”
“可是師父,咱們說的是爲啥不抓他!”小王梗着脖子道。
老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想死嗎?”
“啊?”小王一愣。
老宋道,“誰都不想死,就憑你手上那把小破槍,根本就放不倒他,他要放倒我們,只是眨眼間的事,所以凡事別太認真,慢慢你就懂了!”
老宋不肯再解釋,小王也不好再問,至於今天他們乾的事違不違反紀律已經不重要,你我都不說,自然沒事。
孫易開車在小路上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岔路口,回頭看着柳眉已經皺在一起的柳雙雙,一咬牙打動方向盤,向林市的方向開去。
快要進市區的時候,把車子開進了草叢深處,孫易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先去附近的人家偷了幾套衣服,換下了身上的血衣,又給柳雙雙和白雲換下了惹眼的病號服和校服,到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處理身上的傷勢。
打了一輛出租車,三人一起坐進了車裡進了市區,市區裡竟然出奇的平靜,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街頭槍擊案一樣,在這平靜的表面,孫易明白暗中必有洶涌的暗流,一旦涌起,就會把自己卷得渣也不剩。
孫易沒有選擇魚龍混雜的小旅館,甚至連普通的賓館都沒有選擇,而是直奔本市最大的,也是最豪華的五星級大酒店名門酒店,據說這家酒店李國豪還有股份在呢。
孫易一咬牙,直接開的總統套房,用的還是白雲的身份證,一個男的,摟着兩個漂亮女孩上樓,那些素質極掛的保安目光悄悄地跟隨着,心裡罵上幾聲,又有兩顆好白菜被豬拱了,碰到這種事,除了自己,別人全是豬。
柳雙雙和白雲努力地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進了電梯的時候,兩人的額頭上都佈滿了汗水,柳雙雙身上是骨傷,疼得厲害,哪怕被孫易幾乎半吊着扶住,腿和肋骨都鑽心似的疼,小臉剎白,咬牙一聲不吭。
倒是白雲,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等電梯門一關上,立刻就坐到了地上,左腳的腳踝已經腫得像饅頭了。
上了樓,孫易把兩個人抱進了套房當中,自己也是全身痠軟,但是現在還不能停,自己必須儘快治好身上的傷,只有先保存了自己,纔有機會去報仇,孫易從來都不是那種只捱打不還手的慫人。
下了樓,隨便找了一家藥店,買了一些外傷用藥,又買了幾瓶紅花油,匆匆回了酒店,先給白雲揉搓着腳踝,揉得白雲一個勁地慘叫,白雲叫得慘,孫易也不好受,自身的虛弱,再加上白雲的痛苦,臉上的汗水啪噠啪噠的往下掉,汗水混進了紅花油裡。
搓到最後,白雲不再慘叫了,而是舒服得直哼哼,原本腫得老高的腳踝,竟然恢復了不少。
柳雙雙只要靜養就好,孫易終於抽出時間來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勢了,他的外傷更加嚴重,不想弄得哪都是血,而是到了衛生間,先脫光了躺進浴缸裡。
槍傷要優先處理,嘴裡咬着一條毛巾,餐刀劃開皮膚,鮮血流了出來,在鮮血和分開的肌肉中挖出一顆顆的鐵粒子,還有兩顆變了形的彈頭。
處理完一處傷口,血就止住了,貼上紗布,再用膠布隨便一拍,滿頭大汗中把傷口處理完了,可是後背上的傷卻沒法處理,正想找白雲勉強給解決一下,一擡頭,正看到白雲扒着衛生間的門瞪着眼睛,眼睛都已經直了。
“別看了,過來幫我處理一下後背!”孫易就這麼赤着身子站了起來,不赤都不行了,連他堅實的臀部都捱了刀,在水裡泡了好一會才勉強把褲子脫下來。
孫易一轉身,血肉模糊的後背讓白雲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在他的傷口處輕撫着,卻還嘴硬地抱怨着,“都被他們給打壞了,還讓我怎麼搞!”
“別廢話,趁着我還有心氣,一鼓做氣處理好了,在後背這裡,有顆子彈鑽進去了,把它挑出來!”孫易道。
白雲手上拿着餐刀對着明顯一個圓洞的傷口比劃了半天也沒敢下手,別看她在學校時威風八面,動不動就把誰誰打得跟血葫蘆似的,可是跟孫易這一身傷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你不是挺能乍呼的嗎,怎麼現在慫了!”孫易不屑的語氣讓白雲怒了,一刀就捅下去,鮮血立刻就涌了出來。
費了好半天的勁纔算是把那顆變形的子彈挑出來,鮮血出了一會就止血了,總算是讓白雲長出了一口氣。
隨便把傷口包紮了一下,孫易才長出了一口氣,臉色蒼白如紙,全身痠軟得要命,一口氣一泄,立刻就有些撐不住了,哪怕他強壯如牛,失了一兩斤血也挺不住。
強撐着把自己裹成了一個木乃伊,足足能睡五六個人的大圓牀擠一擠,總是夠睡了。
孫易向牀上一躺就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他睡着了,一直都堅持着沒有驚呼沒有流淚的柳雙雙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如同珠玉一樣簌簌而落,咬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已經被咬出兩片深深的牙痕,鮮血滲出,她怕哭出聲來會影響了孫易的沉睡。
白雲一拐一拐地走到了牀邊,抱住了柳雙雙,“他是英雄,是你的英雄,人這輩子能遇到一個這樣的英雄,什麼都值了!雙雙乖,咱不哭啊,他這不是沒事嘛,身強體壯的,睡一覺就好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這樣!”柳雙雙壓低着聲音帶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