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運財卻有些猶豫,畢竟寡不敵衆,他雖會些拳腳功夫,但也未必是那三個道士的對手。
“你還不快去。”花娘不耐煩地催促道。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的時候,胖瘦道士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們身後。
“師父,原來這裡還藏着兩個不怕鬼的。”瘦道士冷冷地盯着他們,對站在棺木旁的王道長說道。
“既然不怕鬼,那就把他們送去與鬼作伴。”王道長的聲音尤爲清冷,沒有一絲人味兒,彷彿要殺的是兩隻雞,而不是兩個活生生的人。
李運財一聽便急了,隨手摺下一枝長滿硬刺的刺石榴,握在手中就往胖瘦道士身上打去。
硬刺穿過輕薄的道袍,紮在他們的身上,疼得兩人直往後退。
眼看胖瘦道士不是李運財的對手,王道長也參與了進來。
可惜他只是一個江湖遊醫,力道招式均不是李運財的對手,不出片刻,三人都被李運財打趴在地,渾身裹滿了血紅的泥水。
花娘這纔敢從刺石榴叢後跑出來,她抱住李運財的脖子,就往他滿是雨水的臉上親了一大口,誇道:“孩子他爹,你真是太厲害,就那麼一會兒工夫,就把他們仨全給打趴下了。”
就在兩人商討該如何處置王道士三人時,王道長突然朝李運財喊了聲:“李大哥。”
“現在知道叫大哥了,可惜啊,來不及了。”花娘洋洋自得地說,頗有幾分女山賊的味道,“想我們放了你們,除非把你們所有坑蒙拐騙得來的錢財通通都交出來。”
“李大哥,難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王道長不理會花娘,只朝着李運財說道,“我就是王元安啊,五年前曾和師傅路過你們李家村,還替你爹治好腿疾的那名小遊醫啊!”
李運財和花娘一聽,便開始細細打量起王元安來。
五年未見,他的五官已逐漸長得成熟,比以前更爲俊朗了,但輪廓還是依稀可見當年的模樣。
李運財不禁驚道:“
真的是你,元安小兄弟,你怎麼會變成了道士,還跑到外面山坳村來了。”
花娘瞬間心花怒放,想當年她就瞧着王元安長得清秀俊朗,如今更是令她無法抗拒。
“你瞧你,怎麼能讓人趴在泥水裡說話。”花娘上前將王元安扶起,還不忘把李運財給訓了一頓,“剛纔下手的時候也不知道個輕重,看把自己人給打的。”
原來在五年前,王元安曾與師傅到過還未被洪水沖垮的李家村,那時還替村裡不少人都治好了病,其中就包括李運財的爹和李如梅的娘。
當時的李如梅只有十三歲,家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老遊醫替她娘治病時,可憐她的處境,於是分文不取。
爲了答謝他們的救命之恩,李如梅收拾了一間屋子,讓他們在李家村替人治病的一個月裡能有個安身之所。
王元安那時也是個血氣少年,第一眼見到溫婉又孝順的李如梅時,就心生愛慕,念念不忘。李如梅也對清秀俊朗的王元安暗生情愫,見到他時總是情不自禁的臉上泛紅,露出少女懷春般的青澀。
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又是兩情相悅,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一起。
一個月後,王安遠要隨師父四處行醫,不能長留李家村,但他不捨與李如梅分開,便與她許了兩年之約。
待兩年後,王元安學藝有成,可以有一門手藝讓李如梅過上好日子,他便會即刻返回李家村與她成親,讓她做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都說京城熱鬧,老遊醫決定帶着王元安前往京城。
臨行前,李如梅雖有萬般不捨,還是含淚將他送到村頭,目送他離開。
一年過後,李如梅思念成疾,整日茶飯不思,滴水不進。她娘擔心她的身子就此跨了,於是向鄉鄰們借了一些盤纏,讓她跟隨前往京城賣藝的李運財夫婦一同進京,去尋找王元安的下落。
李運財夫婦一路賣藝,一路前往京城,李如梅就跟在他們身邊,幫他們帶帶孩子,
洗衣做飯。
待到京城時,竟已是半年之後。
在京城又呆了半年,還是沒有王元安的下落,就在他們準備離京返家過年時,聽到街上有人議論,說是兩名遊醫由於鍼灸致多人死亡,已在幾日前被凌遲處死。
聽別人的描述,那名年輕的遊醫像極了王元安,她不放心,跑到衙門打聽,可她沒有東西打通門路,別人便都隨口繁衍她,說王元安已被處死,如今早已屍骨無存。
李如梅悲痛欲絕,又生了一場大病,但她不願意離開京城,因爲她相信王元安還活着,他曾說過會娶她。
於是她告別了返家的李運財夫婦,獨自留在京城,在一家繡坊裡做了一名繡娘。
又過了半年,山洪暴發,將整個李家村沖垮,大家死的死傷的傷,也只有在外賣藝的李運財夫婦和遠在京城的李如梅逃過了一劫。
李運財覺得賣藝的日子也是極爲辛苦,於是決定另尋個住處,種田種地,於是就來到了山坳村。
又過了一年,李如梅還是尋不到王元安,於是決定回家看母親,可到了李家村才發現,整個村子早已是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她四處打聽村民的下落,恰巧遇到了遊商李老闆,李老闆告知她方圓幾百裡所有的村子都已被山洪沖垮,如今存活下來的,都搬到了山坳村。
李老闆又恰好到山坳村賣貨,見她可憐,就將她一併帶了去。
無依無靠的李如梅投奔了花娘,花娘見她如今是越發地長得清麗了,擔心李運財會對她有意思,就勸她嫁給了張家老二。
想起王元安已死,她如今又寄人籬下,或許找個人嫁了,還能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輩子。
張家老二爲人勤快,長得雖沒有王元安俊朗,但在村裡卻也算是數一數二。而且張家老二早已被李如梅的容貌所傾倒,時常躲在小河邊看她洗衣服,找機會幫她提水,幫她挖野菜。
只要有李如梅的地方,就能看到張家老二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