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炒芹菜,青菜炒青菜,韭菜炒蛋,馬蘭拌豆腐,馬蘭青菜豆腐肉絲燙。”晨曦雪單手撐着下巴,無精打采地用筷子敲着盤子,“王爺,你要不要那麼摳,對我狠也就罷了,沒想到你對自己也那麼狠,你這樣虐待自己,何必呢?”
晨曦雪看着吃飯能安靜到沒有任何聲響的朱楠和段之尋,無奈地啃着筷子,不知該如何下手。
四菜一湯,只有湯裡還能免強看到肉,晨曦雪毫無食慾,她扔下筷子,嘆氣道:“本以爲跟了個渾身是肉的主人,就可以天天有肉吃了,誰想……哎!”
“雪兒,食不言。”段之尋提醒道。
晨曦雪朝他吐了吐舌頭:“那你還說話。”
朱楠身後的劉公公,看着晨曦雪一副痛苦的表情,只好說道:“哎呦!我說雪兒姑娘,您就別挑三揀四了,我家王爺從小就這麼吃到大的,還不是照樣比那些整日山珍海味的王公貴族長得好,您瞧瞧王爺,一表人才,又風流倜儻。”
晨曦雪嘟囔着嘴,撇了朱楠一眼,這風流她沒見着,下流倒是見識到了。“劉公公,你確定這是四菜一湯,不是四素一湯?”
朱楠沉着臉,停下手中的筷子,終於開口了:“晨曦雪,你若非要認爲這是四素一湯,只怕這韭菜裡的雞蛋會死不瞑目的。”
晨曦雪垂下眼睫,指着那盆韭菜炒蛋說:“有嗎?我看它挺安詳的,死得其所嘛。”
朱楠微微搖頭,端起碗,不再理她。
劉公公向前走了兩步,趕緊笑着勸道:“雪兒姑娘,您就湊合着吃吧,這菜雖清淡了些,但都是時下最新鮮的,味道也極好,不信,您嚐嚐。”
爲了能讓晨曦雪好好用膳,劉公公開始滔滔不絕地給她講起了四菜一湯的由來。“想當年,先皇爲整治達官貴人的窮奢極欲,在爲孝慈皇后辦壽宴時,就以炒蘿蔔、炒韭菜、兩碗炒青菜和一碗蔥花豆腐湯做爲壽宴菜餚。許多官員本以爲會是山珍海味,見到這四菜一湯都心存不解,先皇就耐心地與他們講解這四菜一湯的深意,蘿蔔上了街,藥店無買賣,韭菜青又青,長治久安定人心,兩碗青菜一樣香
,兩袖清風好丞相,小蔥豆腐青又白,公正廉潔如日月。其實這四菜一湯的寓意就是告訴那些官員,要勵勤勵儉,廉潔清明。咱們家王爺時刻謹記先皇教誨,從小就崇德尚儉,他每日都是四菜一湯,從不鋪張浪費。”
晨曦雪聽了這四菜一湯的典故,終於安靜下來,她趕緊拿起筷子,開始認真地拔飯。看來朱楠比他老爹朱元璋闊氣,至少還有雞蛋和肉絲,她要再不吃,估計明天連肉都吃不上了,只能吃四盤青菜炒青菜,再配一碗青菜燉青菜湯。
用過晚膳,申屠急衝衝到書房向朱楠稟報:“王爺,漢王派了張城前來討人,說是請王爺將今日花園裡的細作交由他處置。”
朱楠手中的筆一頓,冷笑道:“你告訴他,本王這裡沒有任何人的細作,只有本王的王妃,他的皇嬸。”
“王……王妃。”申屠驚道:“王爺,莫非您指的是雪兒姑娘。”
朱楠微微蹙眉:“這是本王護她的唯一辦法,你如是回覆漢王便是,看他有沒有膽來處置本王的王妃。”
“是,王爺。”
客房裡,晨曦雪坐在牀邊,正對着一牀被子愣神。被子是上好的錦緞,卻是用裁衣剩下的緞子拼接而成,一塊一塊如花花綠綠的水田一般。晨曦雪見識過朱楠的摳門,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已摳到了無人能及的境界。
或許,這就是段之尋所言的潔身自律吧。
她正將被子揉在手裡,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雪兒姑娘,奴婢少秉,奉王爺之命前來給姑娘送茶水點心的,勞煩姑娘行個方便。”
朱楠居然還知道給她送點心,看來還沒摳到無藥可救。
她連忙起身開門,門外站着一名模樣清秀的小太監,手裡還端着一個茶盤。
小太監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將茶盤輕輕放在桌上,微微向她一行禮:“奴婢少秉,見過雪兒姑娘。”
“燒餅?”晨曦雪左右瞧他都不像塊燒餅,替他不平道:“這麼俊的一張臉,哪裡像燒餅了,哪個眼瞎的王八蛋給你起的名字。”
少秉朝門外苦笑一聲,趕忙解釋道:“回姑娘,不是吃的
燒餅,是少秉,少年得志,剛正秉直,是……是……”
“是本王給他起的。”
朱楠站在門外,緩緩走了進來,他瞧着晨曦雪一臉路見不平,要懲惡揚善的模樣,冷笑道:“雪兒可是對本王起的名字有異議?”
晨曦雪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懶懶應道:“王爺您如此神通廣大,神出鬼沒,誰還敢對您有異議呢?本姑娘只是好奇,像王爺您如此節儉的人,起的名字倒是挺氣大氣的。”
“雪兒姑娘,王爺是同奴婢一道來的。”一旁的少秉好心說道,他這是在暗示晨曦雪,方纔她罵人的話,都被朱楠一字不落地聽去了。
朱楠揚脣輕笑:“本王是來提醒你,本王準備就寢了。
晨曦雪調侃道:“王爺,我不是你娘,你要就寢就趕緊的,不用特意跑來告訴我。”
少秉輕咳了兩聲,在一旁低聲提醒她:“姑娘,作爲王爺的貼身侍女,您當在王爺房裡服侍王爺就寢。”
“什麼?我還要服侍他就寢。”晨曦雪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喊道:“難不成,本姑娘還得替他捉蚊子再哄他睡覺,半夜還要替他蓋好被子?給他拿夜壺?”
“正是。”朱楠點點頭,“沒想到雪兒如此冰雪聰明,一點就通。”
“臭豬腩,你不如叫本姑娘陪你一塊睡好了,省得麻煩。”
“你放心,本王自會騰個位置留給你的。”朱楠無視她的憤怒,挑了挑眉,笑道,“那本王就先回房了,雪兒可不要讓本王等太久了。”
他帶着一抹得意之色,轉身走了出去。
“雪兒姑娘,其實……”少秉躊躇半晌,說道,“其實您只需替王爺鋪牀寬衣就行了,王爺睡覺時是不喜歡別人近身的。”
晨曦雪拍了拍腦門,埋怨道:“那你剛纔怎麼不早說?”害她自己挖坑給自己跳。
“奴婢的嘴,哪有姑娘您的快呢,再說了,這一般人就算是再快,也定是快不過姑娘的。”
“不就是寬衣鋪牀嗎?這有何難。”晨曦雪一臉不屑,快步踏出房門,“姑奶奶這就去服侍他就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