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雪知道朱楠就在附近,但這女子衣不蔽體,喊他幫忙又實在不便,她只好從包裡取出一粒小如芝麻的神清氣爽丸,誰知神清氣爽丸遇水即化,她還沒將藥丸送入女子口中,藥丸便已化沒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將女子輕輕扶起,試着將她弄到馬車裡。
“那名姑娘已經昏過去了。”段之尋看向朱楠,“雪兒需要一個幫手。”
朱楠望着已被雨淋溼了半個身子的晨曦雪,微微蹙起了眉頭,他對申屠說道:“過去把人抱到馬車裡。”
申屠一愣,有些爲難,那姑娘如今衣不蔽體,讓他如何靠近,更別說是將她抱起,但他又不能違抗朱楠的命令,只好裝傻問道:“王爺,請問抱誰?是雪兒姑娘還是那名昏倒的姑娘?”
朱楠知道他在裝傻充愣,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你認爲呢?”
“王……王爺,我抱那姑娘不合適。”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怎能做出這種趁人之危的齷蹉事。
“難道本王抱了就合適?”朱楠沉着臉,反問道,“方纔是誰急着出去救人,如今本王就成全你了,你倒是推三堵四了。”
“不……不是,她……哎呀!王爺……我……”申屠被噎得語無倫次,王爺這不是逼着他占人家姑娘便宜嗎?
朱楠斜了他一眼:“你不會是中了那幾名惡人的口吃毒吧?說起話來怎麼也結結巴巴地。”
“王爺。”申屠窘迫不已,爲難道,“屬下過去實在是不方便,那姑娘她……。”
“平時讓你三思而行,你竟是意氣用事,如今讓你救人,你倒是瞻前顧後,婆婆媽媽了。”朱楠眼裡只有晨曦雪那幾近被雨浸透的身子,他催促道,“沙場殺敵,你爭當先鋒,這個時候,你說,不捨你其誰?”
見申屠如此爲難,段之尋想了一個辦法,他解下身上的蓑衣遞給申屠:“把這蓑衣讓雪兒給她蓋上,你再把她抱回馬車裡,這也算不上是輕薄了那姑娘。我先回
去跟少秉和劉公公打聲招呼,讓他們準備準備。”
申屠照着段之尋的方法,將那名女子抱回了馬車裡,短短的一段路,他卻覺得無限遙遠,總盼不到頭,這女子明明身形消瘦,他卻覺得重如泰山,讓他舉步艱難。
好不容易到了馬車裡,他已是滿頭大汗,如上了戰場歸來一般。將女子放在車內的地毯上,他終於如釋重負,只覺得周身舒服了許多。
劉公公和少秉早已將需要的衣物準備好,馬車裡除了晨曦雪與救來的女子,其餘人都穿上蓑衣在雨中迴避。
未免女子醒來又被晨曦雪的一身男裝嚇到,晨曦雪先換了女裝,再用接來的雨水替女子將身上的淤泥一點一點的擦拭乾淨,慢慢地她的五官逐漸變得清晰,一張熟悉的面孔清楚地落入了晨曦雪眼裡,晨曦雪頓然一驚,怎麼會是她?
她替女子換上乾淨的衣裳,便站到車門邊朝着雨中的朱楠和段之尋問道:“你們猜猜她是誰?”
朱楠和段之尋對望一眼,不假思索地異口同聲道:“錢悅?”
雨勢太大,將他二人的聲音吞沒在了大雨裡,晨曦雪無法聽清,只好朝着他們大聲喊道:“你們說什麼?”
兩人走到馬車邊上,再次說道:“錢悅。”
“你們是怎麼猜到的?”晨曦雪難以置信,這倆人怎麼一猜就一個準,還那麼地有默契,她滿臉疑惑道,“莫非你們早就認出她來,卻是有意瞞着我?”
“哪敢瞞你,也是你問起,我們才隨口那麼一猜的。”朱楠說道,“你既然這麼問,那就說明她定是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而你我共同認識的女子也就僅此一人,所以猜想定是錢福客棧老闆的女兒,錢悅。”
段之尋沉思片刻,不解道:“不知這錢姑娘爲何會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
“她現在正昏迷不醒,我先喂她吃粒神清氣爽丸,等她醒了問問不就知道咯。”
“雪兒等等。”晨曦雪欲縮回車
裡,段之尋卻將她叫住,“你還是先讓我看看再說吧,你那神清氣爽丸太過……獨特,我怕她吃不消。因爲據我所知,劉公公服了你那半粒神清氣爽丸,已經兩夜無法閤眼了。”
段之尋沒有取笑她的意思,但她聽了還是有點憋屈,看來這藥丸的失敗註定要跟着她一輩子了。
段之尋去給錢悅把脈,晨曦雪坐在車門口生悶氣,她拿起那瓶藥丸正猶豫再三要不要將它倒進大雨裡。
朱楠嘆了口氣:“跟一瓶自己煉製的藥生什麼氣,你若嫌它礙眼,我就勉爲其難地幫你收下。”
晨曦雪瞪了他一眼,問:“你拿它有何用?”
朱楠從她手裡接過藥瓶,放在手中掂了掂,漫不經心地說道:“等我老了,我每天吃一粒,讓我的餘生都不眠不休地去做一件事情。”
晨曦雪擡頭望着他,好奇道:“有什麼事那麼重要,非等你老了要不眠不休地去做?”
“等我老了你自然就會知曉,何必現在刨根問底。”朱楠脣角清揚,將藥瓶收到了袖子內。
經過段之尋的診斷,錢悅只是由於過度勞累,加上又淋了一場大雨,染了風寒,她的身體雖是極爲虛弱,好在底子不差,只需休息片刻,自然就會醒了。
看到錢悅,又免不了讓人想起錢福客棧的那場大火。既然刺客要殺了他們,又何必偷走屍體,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倘若真要至他們於死地,躲在暗處的刺客又爲何沒有對他們動手?平樂府瘟疫背後到底藏着哪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朱楠看着仍舊下個不停的瓢潑大雨,完全沒有要減弱的意思,他嘆了嘆氣,對衆人說道:“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地方避雨,大家都站在雨裡耗着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哪裡可以避雨。”馬車裡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就在前方竹林過去不遠。”
晨曦雪縮回車裡,原來是昏睡的錢悅醒了,她的臉上雖然沒有血色,看着卻比方纔好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