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雪一臉的驚慌疑惑,朱楠居然因她一掌而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她下手雖重,但以朱楠的武功修爲,她這一掌根本就傷不了他,更不可能將他打成重傷。
她跑過去將已經昏厥的朱楠托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一邊搖着他一邊喊道:“臭豬腩,你快醒醒啊,你不要以爲裝死我就會放過你,你快起來啊。”
朱楠的雙眼仍舊緊閉着,鼻端的氣息微弱而紊亂,一股寒意不斷從他體內涌出,帶着陣陣冰涼在晨曦雪懷裡徘徊。
“王爺。”
“王爺。”
段之尋和申屠聽到晨曦雪的怒吼聲,恐會出事,都匆忙趕了過來。
當看到朱楠安靜地躺在晨曦雪懷裡,他染紅的深衣和嘴角的殘血,讓兩人的臉倏地全變了。
申屠衝了過去,帶着敵意將晨曦雪推開。他將朱楠搬回牀上,轉頭怒視着坐在地上沉默不語的晨曦雪,眼中的恨意也越來越濃,他憤恨地說道:“雪兒姑娘,王爺待你不薄,你竟然狠心下手傷他,真是恩將仇報,如果王爺有個三長兩段,我一定會殺你陪葬。”
晨曦雪只覺心裡委屈難受,倘若不是朱楠輕薄於她,她又怎麼會出手傷他,偏偏他今天那麼不經打,連一掌都挨不住。
段之尋嘆了口氣,過去將她從地上扶起,沉聲道:“雪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很有可能會要了王爺的命。”
段之尋雖未動怒,但晨曦雪還是感受到了他話裡的責備之意。
“是……是他……我……我……”晨曦雪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從未想過真的取了朱楠性命,只想泄憤而已,誰想會弄成如今這般田地。
望着奄奄一息的朱楠,晨曦雪心裡萬分愧疚,她緊緊咬住下脣,任由一股酸楚從她的鼻端涌入眼裡,明亮的水波在眶中微微晃動,不知不覺中稍稍滑落而出。
段之尋替朱楠診脈後,原本平靜的面容上佈滿了愁色,眉心也慢慢擰成了一團,他無奈道:“剛進客棧時,王爺身上的寒毒就已經發作了,
爲了不引人注意,就沒有聲張。方纔他又被雪兒誤傷,可以說如今是危在旦夕。”
晨曦雪衝到牀邊,撫摸着朱楠冰冷的臉頰,見他已是氣若游絲,哭道:“我若知道他身中寒毒,是絕對不會出手傷他的。”
申屠怨恨地瞥了她一眼,將她的手從朱楠臉上打開,冷聲道:“別碰王爺。”
他轉身跪在了段之尋跟前,求道:“段公子,求您救救我家王爺。”
段之尋將他扶起:“申屠不必如此,王爺乃是我的摯交,我會竭盡所能去救他。”
“王爺。”
少秉攙着劉公公走了進來,看到朱楠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劉公公脫開少秉的攙扶,疾步撲了上去,放聲哭道:“王爺,王爺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那麼涼啊,是不是寒毒又發作了?”
“是我……”晨曦雪哽咽道,“是我一掌打傷了他。”
“哎呦!原來是雪兒姑娘你啊。”劉公公沒有任何責怪她的意思,反倒是鬆了口氣,他握住她的手,急切問道:“你那有沒有什麼靈丹妙藥,趕快救救咱們家王爺吧,別隻顧着哭,把王爺給耽誤了。”
提到藥,申屠和段之尋才恍然驚醒,眼前就有個煉藥大師,情急之下,他們居然全都忘了。
段之尋趕忙提醒道:“是啊,雪兒,你那可有驅寒的丹藥。”
聽人提到藥,晨曦雪才徹底清醒,她忙擦乾眼淚,從包裡拿出一個紅色小瓷瓶,倒出了一粒紅色藥丸,說道:“這是暖心丸,可以驅除人體的寒氣,我冬天不懼嚴寒,就是因爲吃了它。”
她將藥丸送入朱楠嘴裡,回頭時瞥見申屠仍舊是憤怒地盯着她,還帶着他那陰魂不散的警惕和防備,晨曦雪翻了翻白眼,滿臉的不悅:“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盯着我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是絕對不會害你家王爺,也不敢害你家王爺,因爲,我可不想給他陪葬。”
申屠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劉公公朝着晨曦雪藹然笑道:“咱們家王爺可舍不
得讓雪兒姑娘陪葬。如果雪兒姑娘因此救了王爺,那王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對了,他好端端的,爲什麼會中寒毒。”晨曦雪好奇問道。
段之尋在朱楠額前探了探,說道:“四年前,王爺隨聖上北伐,曾被奸人設計誤入冰窟之中,王爺被困了整整三天三夜,一直靠着內力抵禦寒冰,卻不小心被寒毒反噬入骨,從此,王爺便深受寒毒之苦。這四年來,我傾盡所能替他解毒,雖然有所減弱,但並未得到根除。今天你所看到的,只是我們在驅毒罷了,並非你所想的那般關係。”
晨曦雪的嘴角抽了抽,原來真的是她想歪了,難怪朱楠會如此生氣,非要身體力行證明自己的清白,還險些因此死在她的手裡,害她差點成了殺人兇手,鑄成大錯。
她看着半死不活的朱楠,同情道:“明知他身中寒毒,他那皇兄還非要他跑那麼遠,真是不念及兄弟情分。”
段之尋解釋道:“爲了壓制住某些心懷不軌的勢力,對外都隱瞞了王爺身中寒毒的事,除了王爺心腹,連皇上都不曾知曉。”
晨曦雪端詳着眼前這張無一絲血色的蒼白臉龐。寒毒入骨,猶如鑽心,這樣的疼痛,他居然忍了四年,到底是什麼在支撐他這四年來所承受的苦?
半柱香過去了,朱楠還處在昏厥之中,雖然沒有醒來,身體卻已開始回暖,氣息也逐漸平穩。
眼見朱楠有了好轉,房裡緊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些。申屠不再敵視晨曦雪,段之尋眉間的憂慮也慢慢消退,劉公公帶着少秉不停地對着老天爺磕頭跪拜。
晨曦雪還是內疚不止,雖然起因不在於她,但她那一掌就如同是雪上加霜,加重了朱楠的病情。爲了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些,她堅持要留下來守着朱楠,直到他甦醒爲止。
見她執意如此,段之尋只好由着她,轉身走了出去。
申屠在劉公公的勸說下,也回了房。
靜謐的夜晚,只有晨曦雪守在朱楠牀邊,帶着她的內疚和自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