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世間的顏色是灰色的

朱莫愁被李寶珠靈力所傷,無法再和沈少澤戰,她坐在地上咬着紅脣,雙目噴火,道:“月郎,你幫我殺了這個丫頭!我就把我的事情都講給你聽!”

“閉嘴!”沈少澤眼中寒光大盛,“你再說一個字,我就立刻殺了你!”

“你敢嗎……”朱莫愁冷哼一聲,卻也不再說話了。

那邊李寶珠正和明月對峙,聞言對明月一笑,“聽見沒?你的美人兒向你提出要求了呢,你還不照辦?”

明月表情不變,像是沒有聽到朱莫愁的話,看着李寶珠,道:“我選帶着莫愁滾,行不行?”

“那你就是選第二個了!”李寶珠從沈少澤手中搶過銀鞭,劈手揮嚮明月,另一隻手匯聚靈力,準備一擊制倒明月。

李寶珠以爲這樣萬無一失,可她沒有和明月過招過,她根本不瞭解明月的境界對她來說,完全就是雲泥和鴻雁之別。

明月見銀鞭飛到眼前,伸出兩隻手指輕輕接住,剛要說話,耳中又聽一道破空而來的輕響。

明月心頭警鐘大作,立即鬆開銀鞭,手心向李寶珠伸去,竟是打算硬生生用一對肉掌對抗李寶珠的靈力攻擊。

誰知他伸出的手根本沒有接觸到靈力,砰一聲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李寶珠的胸口上。

“噗——”李寶珠噴出一蓬鮮血,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從半空中墜落而下,直直的砸在一張桌子上。

桌子承受不住從天而降的重量,應聲而散。

“珠兒!”沈少澤瘋了,他衝過去扶起李寶珠,發現她已經昏迷過去,沈少澤眼睛頓時一片血紅,吼道,“明月你這個混蛋!”

明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愣愣的看着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李寶珠。

“大夫——”沈少澤無暇再管他們,抱着李寶珠就要朝外跑。

“阿澤……”李寶珠被他的動作晃醒了,虛弱的睜開眼睛,抓着他的衣襟,阻止他,“別走……沒用的,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怎麼會不行!你不要胡說!”沈少澤看着她痛苦的咳嗽,心都快碎了,“你不是有許多好藥嗎,我馬上帶你去找劉老,他一定能救你!”

“他在京城呢……傻瓜……”李寶珠嘴角浮上一絲微笑,吃力的舉起手,慢慢撫摸着他如羊脂玉般光滑的臉頰,“我捨不得你……你,你要好好的……”

“不!”沈少澤低吼,緊緊摟着她,生怕她就這麼離自己而去,終於忍不住垂淚,“我不許你死,你給我活着……”

李寶珠眼神空洞,喃喃的說:“不要怪明月……這都是我的命……”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舉起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眼睛也緩緩閉上了……

沈少澤抱着她的身體,感受她仍然溫軟的身體,輕輕的笑語,“珠兒,你又在戲耍我對不對?我認輸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也都聽你的……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玩,真的……”

沈少澤有些癲狂的笑着,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砸到李寶珠的臉上,沖淡了她嘴角的血跡。

這一幕,任是誰看見,也要忍不住心酸,

明月忍不住開口:“沈小子,她……”

“她要我不怪你,我聽她的……”沈少澤盯着李寶珠的臉,輕聲說,“珠兒,我知道你怕黑,你別怕,我來陪你……”

說着沈少澤一手抱住李寶珠,一手抽出一把短刃,反手刺向自己的胸口。

“住手!”明月驚喝一聲,揮手把他的匕首打落,怒道,“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你這樣對得起她嗎!”

“你不讓我死?”沈少澤慘笑一聲,脫下自己的披肩鋪在地上,然後把李寶珠小心的放在上面,站起身,道,“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一塊下去陪珠兒吧!”

說完沈少澤蹂身嚮明月撲去,招招大開大合,全都是不要命的攻擊招式。

明月應付了一會,終於有些不耐煩起來,怒道,“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隨即一手砍在他脖子上,沈少澤立即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這時一直坐在角落裡看着這邊的朱莫愁,終於忍不住問道:“月郎,你真的把他殺了?”

“李寶珠那丫頭似乎是死了……”明月長身而立,聲音有些奇異,耀眼如月的臉上,甚至連表情都是淡淡的,“至於沈小子,只是被我打暈了,他畢竟是沈家長子,如果殺了還是挺麻煩的。”

朱莫愁慢慢的爬起來,每動一下,似乎都能牽扯到身後的傷勢,“李寶珠這臭丫頭,也不知是哪冒出來的,居然這麼厲害……”

朱莫愁一向認爲這世間再沒有女子能勝得過她,沒想到卻遇上了這個妖孽。

她走到李寶珠面前,伸手在她脖子上按了按,這才鬆了口氣,坐到地上,看着明月,柔聲說,“你居然真的捨得殺了她……”

“爲什麼捨不得。”

“因爲你喜歡她。”朱莫愁冷靜的說道,“你每次提到她時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神……和看我,以及看着別的女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明月微怔,挑眉道,“她已經死了,現在說這個似乎沒什麼意義。”

朱莫愁溫柔的撫摸着明月的一縷頭髮,微笑道,“我只是很羨慕她,甚至是嫉妒她,每天都恨不得她立即去死。現在她死了,以後你的心就能天天留在我身邊了……”

明月如一尊石像般,一動不動。

“你知道嗎……”朱莫愁似乎已經習慣他的冷漠,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生於親王之家,生來便是尊榮的郡主。以前我也和李寶珠那小丫頭一樣,天真善良,嫉惡如仇,以爲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

朱莫愁垂下眼睛,看着躺在地上毫無聲息的李寶珠,悽然笑道,“可惜我沒她幸運,她在最好的年紀,有沈少澤的寵愛,而我……”明月被她話語裡的悲傷所吸引,情不自禁轉過頭看着她的眼睛。“我在十二歲那年,被朱翊鈴那個禽獸給玷污了……”朱莫愁臉上帶着滔天的恨意,狂笑道,“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現在你知道了,儘管笑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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