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下來,李寶珠看着完全昏睡過去的阿澤,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緩緩站起身體。
一陣瑩白色柔和的光芒閃過,黑衣烏髮,俊美無儔的明月出現在牢房中。
他低頭看了看昏睡的沈少澤,挑眉微笑:“還真是個狠心的女人,竟然用仙園出產的藥迷暈自己的相公。不知是誰大義凜然的說什麼祖師爺訓,祖師爺就教你這個?”
李寶珠心情本就極度不爽,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惡狠狠的說:“你來做什麼?如果你是來嘲笑我,那你達到目的了,給我滾回去修煉!”
“這麼暴躁做什麼?”明月手中扇子打掉她的手,把她一隻小手握在手裡撫摸着,微笑道,“你之前莫名其妙採迷藥出去,我只是跟出來看看。你把他迷暈,打算一個人做什麼?”
李寶珠甩開他的手,別過臉,冷冷的說:“用不着你管。”
“憑你一個人,能做什麼?”明月嗤笑一聲,啪的展開扇子,伸出長臂攬住她的腰,把她托起來直接回到了仙園裡。
短暫的暈眩過後,李寶珠發覺面前堆着許多藥草。
她擡眸看向明月:“這些是……”
“主人主人……”墨玉屁股後面跟着小白狐,屁顛顛的衝過來,抱住她一條腿,嚷道,“主人好久不來看墨玉,墨玉好想主人……”
“給我老實站在一邊說話!”明月伸手提着他的肚兜帶子,把他扔到一邊去。
墨玉噗咚一聲翻了個跟頭,立即又笑嘻嘻的爬起來,討好的說:“主人,這些藥草都是尊者命我採來的,說主人有用……”
見他一臉“主人快誇我”的表情,李寶珠心情再不好,也不忍心了。
她摸摸墨玉的腦袋,笑道:“墨玉好棒,謝謝你。”
明月看了眼李寶珠放在他頭上的纖細手指,提着墨玉和小白狐,把他們倆扔到藥田裡去,催促道:“藥材有了,要配藥快配!和只靈鼠廢什麼話!”
簡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混蛋!
李寶珠瞪他一眼,還是依言坐下來,開始按照藥典的古方子配製解藥。
中間還需要幾種外界普通的藥材,明月嘴裡雖然抱怨,還是迅速出去取來給她。
幸而空間裡的時間流逝比外界慢得多,折騰下來終於配製瞭解藥後,外面剛好是深夜時分。
正適合李寶珠行動。
如果李寶珠自己離開仙園,只能再次回到大理寺牢房中,要直接到不同的地方,就必須要通曉空間法則的明月幫忙。
明月一頭銀髮披在身後隨風擺動,把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伸到李寶珠面前,微笑道:“親本尊一下,本尊就帶你出去。”
李寶珠臉上怒氣一閃而逝,隨即嘴角勾起笑容:“好,你閉上眼。”
“來吧——”明月果真閉上眼,把臉湊到李寶珠嘴邊。
“你等着……”李寶珠冷笑着捲起袖子,在手心裡哈了口氣,掄圓了胳膊,就朝明月臉上扇去。
明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叫道:“你要謀殺親夫啊!”
“你再胡說八道!”李寶珠一跺腳,指尖一道靈力對準明月就射了出去!
明月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說動手就動手。
那靈力就算是他也不可輕視,慌忙躲了開去,還是被她在袖子上射穿了一個洞。
“你這臭丫頭!”明月大怒,咬牙切齒道,“不是看在你懷孩子的份上,我饒不了你!”
李寶珠拉着他離開仙園,讓他帶自己來到養生殿外面。此時殿內還有人進出,二人便暫時隱匿在養生殿的房頂上。
這功夫他們還在鬥嘴:“懷孩子怎麼了?跟你有一文錢關係嗎?”
明月沉默了一下,低聲說:“你確定這孩子是沈小子的?”
“你……什麼意思?”李寶珠伏底身體,回眸看向坐在她身邊的明月。
明月絲毫沒有有隱匿的覺悟,搖着扇子,悠閒自在的賞月,淡淡的說:“算算時間……這孩子也有可能是本尊的。”
李寶珠驀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明月,半晌說了一句:“你瘋了吧?憑什麼可能是你的啊!”
這下輪到明月不懂了:“男人和女人有了那種關係,爲什麼不可能?”
他說着一手把李寶珠撈到自己懷中,低頭吻住她的脣,低笑道:“就像這樣——”
“你,你是不是傻?”李寶珠巨窘,“只是這樣怎麼可能有孩子?”
明月坐在屋頂上,眼睛看着靛藍色天邊的模糊月牙兒,忽然低聲說:“既然說到這件事,我便弄清楚。我在冰雪谷渡劫那天,我和你到底有沒有……做尋常夫妻之事?”
李寶珠吃驚的擡起頭,周圍忽然安靜下來,只有一陣輕微的蟲鳴,幫着夏日的夜風送到耳中。
她忽然明白自那以後,明月爲什麼會對她巨大轉變的奇怪態度。
以前不管他心中對明珠抱着什麼心思,至少他從來恪守禮儀,從不對她做逾矩的事。
而自從冰雪谷那天他被凍成冰塊,爲了救他,李寶珠用身體溫暖他,第二天醒來後,他就總是毫無顧忌的對她做出親密動作。
甚至有兩次還甚至……
李寶珠想起那次他們在仙園的山坡上糾纏……
她低低的苦笑一聲。
原來都是誤會。
是她的錯,她一直把明月當作一株小草,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根本沒把他等同於一個正常的男人。
若是旁的普通男人,她不可能一直都毫無所察。
看着身邊幾乎和夜色融合到一起的黑衣黑髮男子,以及他那張比月色更美,卻有些懵懂的臉。
李寶珠忍不住伸手輕拍他的頭,輕笑道:“那天,我只是爲了救你,和你在小木牀上躺了一夜。只此而已。”
只此而已……
明月怔怔看着她。
他猶自記得她溫暖的肌膚,柔軟的腰肢。
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深藍天空下,曾經叱吒天界的明月尊者,心中一縷癡情還未成形,就被生生的剪斷了。
“小丫頭。”他鬆開她,低低的喚她。
“嗯?”
他垂着頭,聲音輕的若有似無:“有朝一日,我離開的時候,可不可以帶走明珠?”
明珠就在她的體內,他要怎麼帶走?